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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谋商


  着急间,把裤子还穿反了,挹娄要重新穿,张广才说,“你就那么穿着吧,夫余的裤子,正反没多大的区别,你还骑在马上,谁能看到?”

  挹娄一想也对,就那么穿着,上了马。

  可是,虽然是正反没多大区别,但,毕竟前后裆挖的不一样深,加上是丝绸的料子,那时也不兴锁边,往马上一上,就一别腿,把立裆挣损边儿,在裆下,挣开一个“小天窗”。挹娄对此,并不知晓,张广才和嘎嘎谷也没看到,到他丢大人的时候,才同时恍然。

  三人上了马,阔力上了鹰架,三人就拐了一个小弯,奔北门而去。

  路上,嘎嘎谷问挹娄,“窝拉客,你下到多深,看到的那条青龙?”

  挹娄说,“我下不多深,也就十丈八丈的,就看到眼前黢黑一长条子的家伙,我挥一下手里的剑,它恼了,就张开大鲶鱼嘴冲着我来了。在水里,小小一条龙,哪里是我的对手?我一闪,就躲开它一袭。它掉过头来又奔我袭来,我就把剑挥向它,它也一闪,我顺势骑在它的脖颈子上,抓住了它的那只独角。不管它在水里怎样翻腾,我就是不放过它。随后,他就把我带出了水面,我本不想伤害它,可是,它太不老实,又入水中之后,我就把我的‘无影斩妖剑’插入它的脖颈子的喧肉里。这下,它老实了……”

  嘎嘎谷咧着嘴听挹娄学和青龙争斗的经过。“在水里,小小一条龙,那里是我的对手?”这话说得何等的大气?一般人没这样的胆气,窝拉客是个大人物啊!

  接下去,挹娄又讲了一些细节。

  三人骑的马小跑慢颠,也很快就到了北门。

  把门的兵士都认识嘎嘎谷,就一路顺畅地放他们出了王城。

  北门明显是居高临下,看到西北的几条街巷里,都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张广才问嘎嘎谷,“那是什么去处?”

  嘎嘎谷问,“今天是初几?”

  张广才说,“我俩哪知道?离家这么多天——再说,在家里,充其量知道是几月,初几,谁去问?”

  嘎嘎谷说,“王宫里有通胜(黄历),我没看,弄不好今天是五月初二,西南隅的集。秽城虽然不是方城,但也效法汉都城,一条中轴线平分东西城,再有一条南北切割路,把一座城分成四个隅,按方位,分成东北、东南和西北、西南四个隅。这四个隅每隔五天举一次集,西南隅是逢二逢七,隔五天举一个集。西北隅就是逢三逢八举集,其他两个隅,以此类推。剩一天,在城中心举大集。这样,城中就是天天有集。”

  要是别的,这等拗口费算计的话,挹娄早就听腻了,可是,这次,他却听得津津有味,他问嘎嘎谷,“举集,不就是卖东西吗?我看秽城有那么多人家卖东西,怎么还要举集?”

  嘎嘎谷说,“那不一样,平常在城里卖东西的,是一些商户,卖的东西,都是固定的那么几样;而举集,是秽城周周围围的农户、菜户、猎户、织户等其他杂户去集上卖他们的东西,一般都新鲜、便宜。有的,都是几十里外的,大昴子星(黎明时在东方升起的第一颗亮星)出来,就往这边赶,等到了秽城,已日上三竿了。我们南搂山离秽城一百三十里,我们那里的猎户,还有来秽城赶大集的呢。”

  张广才问,“那得什么时候往这边赶?”

  “什么时候赶?”嘎嘎谷说,“吃完后晌饭(晚饭),就得往这边走。有的骑一匹马,带一匹马。带的那匹马除了驮着猎户的皮张、兽肉,沿途还能打上几只,一总驮到秽城来卖。”

  “这家伙好啊!”挹娄大兴,“让我阿米也来秽城卖猎获(打猎所获);从家走的时候,什么也不用带,就牵着几头堪达罕当驮脚(驮运猎物的动物。如:马、堪达罕。)就行,走一路,打一路,到秽城,满驮满背的猎获!”

  “咱家那里太远,”张广才说,“打一只野猪吧,驮到这里,肉都烂了。”

  “哎,”挹娄说,“让我阿米来,就不能春、夏、秋来,非得冬天来。”

  “把猎获卖了,得到银子,”张广才说,“你拿着银子干甚用?”

  “哎——”挹娄大大咧咧地说,“咱们那里还能老是换东西啊,我看未来也得做买卖,那才像个样子。”

  ——挹娄,小小的年纪,面对那么一个社会形态,就能有经商的思路,实在是难能可贵。这次秽城之行,对挹娄的一生,都起着关键的作用。

  张广才说,“主要是咱那儿,住的太分散,得有一个象秽城这样一个城市,十里八屯的才能往一起聚。你像亿揽讷乌那里的周围没有一个秽城这样的地方,有的话,他们那里的猎人就不会往这里赶了。尽管沿途可以猎获。”

  嘎嘎谷说,“要做买卖,咱就做大买卖,小打小闹的,咱不玩儿。”

  “有什么大买卖可做?”挹娄问。他对做买卖非常感兴趣。

  “我听说野猪油,汉朝最为欢迎。”嘎嘎谷说,“曹丞相用真金白银来买野猪油。”

  听嘎嘎谷这么一说,挹娄和张广才都感了兴趣。这倒不是找到了一个好货源,而是,野猪油,对于他们俩来说,一直是个谜:他们夫余的猪加放开量地换取他们的野猪油到底要干什么?真有那么大个乌龟精整天需要野猪油吃吗?不地话,那要野猪油干什么?

  “奸雄曹丞相要野猪油干什么?”挹娄问。

  嘎嘎谷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秽城这边弄到野猪油,集中炼制,炼制出油之后,凉治到有热,但不大热的时候,放里一种什么草,那油就凝固了,而且,不哈喇(油类变质),再用一个模具,把凝固的野猪油制成一筒一筒的,就可以往雒阳(洛阳)送了。”

  “不是交给辽东郡就行了吗?”张广才问。

  “交给他们干什么?”嘎嘎谷说,“给他们,他们还要扒一层皮儿,那是何苦的?雒阳也不是只有他们认识,咱们找不到?”

  “雒阳很远吧?”挹娄问。

  “很远,”嘎嘎谷说,“打马跑,要走上一年。”

  挹娄和张广才相对看看。

  挹娄说,“那北沃沮的图山布什户怎么说要走上两年?连来带去要四年,回来的时候,新下的马驹子都长到三岁了。”

  “谁呀?”嘎嘎谷问。他没听清说是哪儿的人。

  张广才就给他解释。

  嘎嘎谷听了,很不以为然,说,“他们,连走带玩儿的,咱要去,就得********,朝行夜宿,日夜兼程。我听说,一年就走到雒阳了。”

  “那咱们仨去吧?”挹娄说。

  “卖啥?”嘎嘎谷问。

  “野猪油啊,你不说奸雄曹丞相最喜野猪油吗?”挹娄说。

  “到哪里整许多野猪油啊?”嘎嘎谷犯愁了。

  “嗨,我们那里啊!”挹娄大声地说,“我们那里四五十个屯子的猎户,专职打野猪为生。打野猪就是为了那两条子野猪油。只要把炼制野猪油的法儿学来,咱们那里的野猪,要多少有多少!”

  张广才说,“我估计,秽城这边炼的野猪油,也来自我们那里。别的地方,没有那么多的野猪油。”

  嘎嘎谷以拳砸掌,说,“好!那咱就准备着,去一趟雒阳!”

  “好!”

  “好!”

  挹娄和张广才二人齐声赞成。

  三个人,边走边说,很快就离赶集人群不远了,这时,就听到一个脆脆的声音叫道,“挹娄,来呀挹娄!”

  挹娄一愣,心里说,“这个地方,还有认识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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