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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要中原猪


  绮妍贵妃领着艮莉,分开人群,来到软风跟前。

  软风被两个小宫女左右搀扶着,她本人浑浑噩噩,低头耷拉脑袋的,头上,还缠着白布带,白布带上渗出了血迹。

  一看这样的情致,艮莉心里就明白了大半。她怯怯地问绮妍贵妃,“她怎么这样……”

  绮妍未语,只是苦巴巴的看着软风,她对软风说,“这是大王给二公子钦定的夫人,艮莉格格。”

  软风一屈膝,向软风行了一个万福礼,极其微弱地说,“见过二夫人。”

  艮莉还了一个万福,“见过姐姐。”

  艮莉以为,她都叫我“二夫人”了,我叫她一声“姐姐”,只是普通的客套话,不标明谁大谁小。

  可是,软风不那么认为,她还不太清醒的大脑里想到,她认成了我是老大?!这就行,哪怕我着不着挹娄的边,但我是老大的名分在哪儿呢,就行。宫里不是这样?大王虽然一般不睡在王后那里,可是,她毕竟是王后,绮妍贵妃再被大王娇宠,她也只是个贵妃,见到王后还得行礼跪拜。

  这么一想,胜灌过十个蛋清,脑子立即清亮了许多。待绮妍贵妃和艮莉转回去的时候,她已经不用谁搀扶就能站起了。

  ——精神作用可是了不得!

  绮妍贵妃和三姐妹,跟在大王尉仇台和艮虢佐夫妇后边向欢宴宫走去。

  艮莉扯了绮妍的衣角一下,问,“娘娘,她那是怎么了?”

  “想不开,”绮妍说,“一会儿是家宴,不要叫大王、娘娘的,叫姐姐、姐夫。”

  艮莉蚊声地说,“不好意思……”

  绮妍看艮莉不好意思的样子,分外待亲,忍不住俯身搂过艮莉的脸蛋,使上劲地亲了一口,这一声,传出去好远,连尉仇台,都回头看。

  尉仇台对艮虢佐说,“贵妃就是喜欢孩子,她要看到一个待亲的孩子,恨不得浑沦个儿地吞下去,也不解恨。”

  冉莉朗说,“那她可好了,非得一生就生连吧双儿(孪生)。我就是,年轻时稀罕孩子稀罕的无可无可的(无以复加)的,我额呢就说,你这么稀罕孩子,非生连吧双儿不可,阿布凯恩嘟哩(老天爷)就好舔呼(巴结)这样的人。果然呢!”

  说到这里,尉仇台沉静下来。他总是给绮妍避孕药,绮妍上哪儿能有孩子去?即便她多么的喜欢,也是枉然。

  尉仇台把女人分成各种不同的功用,而绮妍是不便生孩子的那种功用。

  尉仇台用手在面前一扇。

  在朝中,他这么一个动作,朝臣们都知道大王遇到他极为不喜欢的话题,就马上禁言了。可是,冉莉朗不知尉仇台的这一癖好,还是捋着原先的话茬说下去。艮虢佐这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商人看出了门道,就用别的话,把他妻子的话岔到一边。

  一队人很快就来到了欢宴宫,只见宴会大厅已然摆好了座次。大王和贵妃上座,是主宾;接下去,是上宾席,艮虢佐和他妻子冉莉朗各设一桌;再接下去,是二席三席乃至四席,按哥仨的大小,分别坐着张广才和艮冉,挹娄和艮莉,嘎嘎谷和艮朗。有所不同的是,挹娄的身后,又设一桌,坐着软风——这显然是绮妍贵妃安排的。

  而他们的对面,都坐着耶荷弧以及绮妍贵妃以下、有比较致近的几个嫔妃。客人里有贵妃的弟弟和弟媳,她们是专门看贵妃的面子,来陪她的亲戚的。

  众人坐好,菜肴上桌,酒斟好,尉仇台举起酒杯,说,“明天,你们就要走了,孤王备下醇酒佳肴为你们壮脚送行,来来,先干上这一杯。”

  说毕,尉仇台起杯一饮而尽。

  艮虢佐举起杯,对尉仇台说,“谢大王。”

  说毕,也是一饮而尽。

  作为陪客,耶荷弧也在艮虢佐的对面,饮干杯中酒。

  见他们这样,张广才和艮冉,挹娄和艮莉,嘎嘎谷和艮朗,都举起杯,喝起酒来。

  挹娄最猛,一口喝下大半杯,辣的他嘶哈嘶哈直抽气,嘴里骂道,“荷启力奇尼(草他娘的,辣死老子了)!”

  他的这句骂话,艮虢佐和张广才都懂,艮虢佐以长辈的身份,斥责挹娄。

  张广才却说,“讷乌和我们都喝不了这么辣的酒。”

  说到这里,张广才又转向绮妍,对她说,“姐,把你的酒给我们几个喝吧?”

  “喝我喝的酒?”绮妍含笑地说,“好啊。”

  接下去,绮妍就命人给挹娄他们倒“她喝的酒”,唯有嘎嘎谷不要,他指着他斜对面的一个贵妃说,“把那位娘娘的酒,倒给我一杯。”

  张广才和挹娄,以及艮冉艮莉不知咋回事,就尝了一口绮妍贵妃的酒,和尉仇台先前斟的,毫无二致。挹娄站起身来跑到嘎嘎谷那里,拿起他的杯,喝一口,顺甜的,这那里是酒,是果汁!

  挹娄冲嘎嘎谷骂道,“丁苟儿的(肃慎脏话,相当于现在的口头语),你真尖!”

  绮妍在上座又拍手打掌地笑了起来,她用手指点搭着下边的哥仨,“你们哪,快要为人父了,还要喝孕妇的酒!”

  原来那位嫔妃在孕期,不能喝酒,喝的是果汁。嘎嘎谷知道他姐绮妍能喝烈酒,所以不要她的酒。他又观察到,满欢宴宫的人,唯有那位嫔妃,是一个宫女特殊执一把壶给她倒的酒,就知那肯定是淡酒,或者是果汁,就要了她的酒。

  挹娄往他怀里划拉着手,说,“来来,给我们倒上孕妇的酒,明年的今天,我们好有孕!”

  大家哈哈大笑。

  尉仇台命人给他们倒上果汁。

  挹娄喝了一口,说,“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

  ——看看,这句话流传了一千八百多年!至今,你还能听到一些俗人说这句俗得再也不能俗的俗话了!

  现在和那时都是:雅,让人上火;俗,让人开心。

  大家笑过之后,气氛就轻松了下来,纷纷敬酒,愉快地吃菜。挹娄夹起一块肉,放到嘴里,咀嚼着,说,“真香,姐夫,你这是什么肉?”

  “这不是我的肉,是猪肉。”尉仇台笑答。

  大家跟着哈哈笑,笑挹娄说话不严密。

  “不是,我是说,”挹娄纠正自己的话,“你这是整的啥肉,这么香?我天天吃猪肉,也没吃到这么香的。这不是猪肉,猪肉咋这么细发呢?”

  尉仇台笑了笑,说,“这不是你们吃的野猪肉。这是中原养的家猪,我们夫余刚刚买来十数只。这是中原‘荷包猪’,肉极香、顺滑。汉朝宫廷用肉,就是这种猪。”

  “好!姐夫,你还有没有了?”挹娄说,“给我一头两头的,我回去杀了,给我额呢、阿米尝尝,让他们看看你们夫余国的猪肉,有多香!”

  “好啊,”尉仇台大加赞赏,“人都说肃慎人不知孝道,看看,这不是也想着他的父母老儿?好,给你两头,只是一样,只能给你小猪崽儿,你得回去喂个各月其程(一段时间)的,才能杀。一般,这种猪要喂一年,才能长大,这叫‘隔年吃’,肉才香。”

  “那姐夫,你最好给我一公一母,”挹娄说,“这对公母,我不杀了吃,专门让它俩抱小猪,小猪长大了,我再吃小猪。”

  这回轮到尉仇台拍手打掌地笑了,他指着挹娄说,“你这个小野人,一点不比我们傻!你想的美,汉朝给我的,都是骟过的猪崽儿,美其名曰,我们这里没有会骟猪的——扯淡,就是不让我们繁衍他们的猪种!”

  “为什么?”挹娄问。

  尉仇台没想回答挹娄,而是和艮虢佐议论汉朝的对夫余的种种限制。

  这时,酒宴上就捉对敬酒,喝成一片。

  软风走到挹娄和艮莉的席面前,深深地行了一个礼,说,“二公子,二夫人,奴婢敬你们二位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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