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用大牲夺回盐树林

　　没有等来额其合，却听到山坡下的林子里，一片脚踏在枯叶上的刷刷声，人很多，脚步声很是整齐。

　　阔力“噶”地叫了一声，飞到一个树杈上。

　　张广才给挹娄一个手势，又向下边指指，告诉他，夫余的大队来了。

　　挹娄点点头，意思是，他明白了。

　　果然，不一会儿，山坡下的树空里出现了白衣兵士，他们看到了这里有人，就各个手握一杆红缨枪，弓着腰身，做好战斗的准备，成扇面，向挹娄他们围了过来。

　　可是，他们忽然看见了额呢匣子。有个只拿刀未端枪的人举手示意，嘴里说道，“玛夫卡猞翁（熊神）！”

　　这一圈人听到那人这么一说，纷纷丢掉手里长枪，一起向额呢匣子跪了下去，齐声喊道，“奇里乌土里（夫余语，拜见你啊，神。）”

　　他们是在跪额呢匣子，他们的话，及礼芝她们也不懂，就以为是在跪拜挹娄。

　　及礼芝说冲挹娄说，“别磕完头就完事了！得让他们包咱们的桶啊。”

　　挹娄当然知道他们不是在跪他，可是……他觉得，得顺着他额呢的话说下去，就对跪下的一群白衣人说，“刚才那两个来了没有？”

　　拿腰刀的，抬起了头，非常不是心思地说，“他们伤的那样，还能来？”

　　“伤，谁管，也不是我们谁搞的，是一只阔力整的，该我们啥事？”挹娄试图轻描淡写，把搞伤那两个夫余人的事搪过去。

　　忽听有一个兵士指着树杈上的阔力说道，“就是那只鹰！”

　　说着，就有两个兵士取下自己背上的弓箭，搭箭拉弓，就要射阔力。

　　挹娄一看，红眼了，从兜里摸出一枚陶丸，嘴里唱着，“小红枣，往里倒！”

　　一枚陶丸打中一个拉弓射箭的兵士前出的手，那兵士应声把手里的箭扔在地上，嘴里“呀呀”地抽着气，甩着被挹娄打中的手。另一个拉弓的，也被张广才的陶丸击中了头，手中的箭射出去了，射到树干上。

　　奇拔、克罗地、久休、乌日启力牙等四人，也纷纷拿出自己的陶丸，弹向蠢蠢欲动的兵士，只听到好几声哀叫。

　　手拿腰刀的那人，怒发冲冠，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口中说了一句什么，白衣兵士“刷”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拿起长枪，枪尖儿“哗”的一下子，对准了挹娄他们。

　　挹娄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身后“呼”地刮来一股腥风，一只斑斓大虎从挹娄的头顶上一跃而过，扑向挹娄面前的夫余兵。

　　那些夫余兵看见虎，大凛，扔下手里的长枪，落荒而逃。

　　这正是老虎的得意动作——逃，它就扑，一扑一个准；而且，扑倒了不为了撕咬攫食，而是又奔下一个扑去，这样，它连续扑到了十几个人。

　　挹娄这时才从厉景中醒悟过来，大喊，“额其合！”

　　那只斑斓大虎才停了下来，就像它第一次扑向挹娄一样，扑卧在地，前爪和前小腿紧贴着地面的草丛上俯卧着，后腿相对支的高一些，一根长长的尾巴，高高地举向天上，尾巴尖儿，居居连连的动着。

　　挹娄大兴，“真是额其合！”

　　夫余兵士跑没影了。

　　挹娄从额呢匣子的背上出溜下来，跑向额其合。到它的尾巴处站下，用手掌去扒拉额其合仍旧居居连连动着的尾巴。

　　及礼芝在后边提醒着挹娄，“娄儿，老虎的尾巴是摸不得的！”

　　挹娄回头冲他额呢一笑，“没事儿，额其合是我的！”

　　为了证实他的这话，还走过去，拍了拍额其合的皮鼓。

　　额其合很不习惯这种亲昵，转过头来，冲挹娄紧起鼻子，在嗓子眼儿里低低地“嚄”了一声。

　　挹娄吼它，“咋地，摸摸你皮鼓不行啊？”

　　——原来是“老虎的尾巴摸不得”，自挹娄后，就改成“老虎的皮鼓摸不得”。说你看挹娄，不仅老虎的尾巴，就是老虎的皮鼓都敢摸呢。

　　挹娄不仅敢摸老虎的皮鼓，还上去抱着额其合的脖子和它贴脸，把围观的大部分人，都整得一忽一忽的。

　　额其合还是不动，挹娄搂着它贴脸时，顶多紧紧鼻子，嗓子眼儿里“嚄嚄”地叫两声。

　　挹娄回转身，对额呢匣子和额其合命令道，“你们看好了，从今往后，就我额呢和这几位玛马克神（泛指婶子大娘）来刮盐行，其他的，统统赶出去！额呢匣子和额其合轮流值班，谁也不能漏岗，听到没有？”

　　额呢匣子和额其合用它们特有的声音，应答着挹娄。

　　“来来，你们可得看好了，认清了。”挹娄说完，及礼芝和暹粒奇几个女人，就被挹娄推着来到额其合面前，让额其合看看清楚。

　　额其合闪动着一双凶眼瞄着这几个女人。

　　几个女人对它还是怕怕的。

　　挹娄把额其合的眼睛摩挲上，对几个女人说，“我额其合就这样，你别看眼神不大善，心可好，就这熊草的样。”

　　额其合扭头看看了额呢匣子。

　　女人们哈哈笑——本来是虎，你却说它是熊草的，它能愿意？

　　挹娄又把女人们领到额呢匣子跟前，对额呢匣子逐一地介绍她们。额呢匣子仰起头“哽”地叫一声，说明它记住了。

　　及礼芝高兴了，说道，“这回妥了，有两个大牲护着我们，任他是谁，也不敢来搅和我们，你们该干啥就干啥去吧，不用管我们了，我们这就开始刮盐了！”

　　挹娄说，“那好，我们就去北山坡了。”

　　挹娄他们去北山坡干啥？

　　原来，挹娄他们想把炼制野猪油的地方，放在北山坡。

　　应该说，整个的大秃顶子山，都属于他们肃慎的，西坡有盐树，被夫余族实际占领，但他们也只是看着盐树，并且定期的来刮盐而已，没有人居住在这里；而北山坡背阴，一年照不到几个月的阳光，肃慎人一般不到北坡去，这样就被肃慎的邻国北沃沮人占据了。

　　北坡有天然的山洞，北沃沮人就住在山洞里。

　　得想些法子，把选择用以炼制野猪油的山洞选出来，里边要有北沃沮人就撵走，腾出地方来。

　　去北山坡选址，首先看中的当然是天然山洞；其次，也是为了避开夫余人的耳目——尽可能长地晚让他们知道。

　　夫余人恐惧山林，他们管森林叫“式默契力图”，意思是“阴魂阵”。传说，进到森林里，一般会被活活地困死在里边。所以，他们一般不到森林的深处，而由夫余方向到山的北坡，那是必须穿过大森林的。他们谁也不愿意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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