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偶得灵珠
历练。
施锦程是又一次单独出行。
所谓历练，事实上就是一次旅行。换句话说，就是离开自己呆腻的地方，到别人呆腻的地方去。
历练的目的，除了增长见闻，还希望能够遇见所谓的机缘，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并非人人都能遇到，但也并非人人都不能遇到。
一脚踏进吴国，心都醉了。
久闻吴国人热情好客，如今身临其境，才知传言不虚。
在乡下人家借宿一宵，告辞时老农的一番话让施锦程心窝暖暖的。
施锦程道：“老人家，打扰一宿，这几枚金币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老人是这样说的：“小伙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世上人哪个顶着房子走呢！”边说边把金币按回他的手心：“出门在外，什么地方都需要花钱，你自己留下用吧！”
施锦程见老人执意不收，只得称谢了。然后，在老人的指引下，前往离此最近的一个镇子——乌峰镇。
乌峰镇虽然只是一个小镇，但却店铺林立，街道上人来人往，相当热闹，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空气中的酒香、饭香随风飘送，施锦程咽了咽口水，心想是该找一家饭馆饱餐一顿了。
信步来到兴隆客栈。
店小二见有主顾上门，立即满脸堆笑，上前招呼：“这位公子爷里面请！”
施锦程环顾四周，座无虚席，不禁发出感叹：“哇，人好多！”
店小二忙道：“公子爷不用担心，楼下虽已满座。楼上却客人不多，还有很多雅座闲着呢！”
施锦程跟着他上楼，挑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了。
店小二道：“公子爷是否还有同伴？”
施锦程道：“就我独自一人。你客栈里有好酒好菜，可上将来。”
店小二道：“有！有！有！咱们这里有上好的高粱陈酿，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
酒足饭饱。
店小二边收拾杯盘，边道：“公子爷要住宿的话，不妨在本客栈住下。不是小的夸口，无论吃的、住的，咱们这儿的价格是最公道的。”
施锦程初觉饭菜可口，心中颇为满意，又见其意甚是殷勤，便要了间上房。卸下行囊，连日舟车劳顿，有了落脚处，只觉倦意袭来。匆匆沐浴罢，倒头便睡。
入睡时天色未黑，醒来已是子夜时分。
施锦程打开窗户，探头到窗外一瞧，只见月华如昼，繁星闪烁。唯闻虫声呢喃，一派安宁的景象。
此时睡意已无，寻思左右无事，不如打坐修炼。
盘膝静坐床榻之上，随手在房内布下一道结界，顿时四壁白光闪烁。这道结界虽然没有太大的防护效果，但却有示警作用。一旦有外来因素干扰，即可感知并立即收功，不致出现惊功现象。
准备工作就绪，即闭目垂帘，眼观鼻，鼻观心，心照丹田，进入万念俱冥，一灵独存的意境。
内视体内，只觉灵气的循环令人满意，无偏差，无阻滞，活活泼泼。唯一不满意的是，似乎又触及了第一重到第二重之间的瓶颈，就是突不破。
施锦程丝毫不觉得意外，因为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几年，虽然每一次练功都觉得法力有所增进，但那层通往第二重的薄膜始终捅不破，他又有什么法子？幸喜他天生毅力过人，只知日日修习，按部就班，自信终有一天会如愿以偿。
这也难怪他，身具五行灵根，修炼速度犹如龟爬。在师兄弟中，论到修炼进度之慢，他如果算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身具四灵根的七师妹蒋婕曾经拿他开玩笑：“三师兄，一看到你，我瞬间就有一种自豪感，练功也自信多了！”
施锦程只有苦笑，不过他天性开朗，一会儿就忘记不愉快的事，但修炼却越发勤了。他的师父看在眼里，对他的执着予以肯定：勤能补拙！
三年前，施锦程就历练过一次，结果一无所获。蒋婕乐了：“三师兄，你怎么这样儿呢？就不说大的收获，花花草草，你总该弄到一两棵吧！”
施锦程双手一摊，满脸的无奈：“没办法，机缘不到！”随即却煞有介事的说道：“不过，我总觉得近几天会有某种收获似的！”
蒋婕睁大一双俏眼，脸上一副真受不了你的神情，不住地打量他。
过了几天，大师兄辛思慎回来，送给施锦程一样东西，那是一枚聚气丹！
蒋婕眼都直了：“大师兄，我也要！”
聚气丹，那可是好东西，对于修为在第一重的修士来说，那是相当重要之物。据说曾经有一位修士卡在瓶颈，一枚聚气丹吞下去，瞬间突破至第二重！
辛思慎看了看蒋婕，微带歉意：“没了！你三师兄修炼进度最慢，我才给他。不过，师妹放心，不出半年，我定给你弄一枚来！”
蒋婕撇了撇小嘴，不以为然。
施锦程原本想把聚气丹让给蒋婕，见大师兄大包大揽的对蒋婕打了包票，便也作罢。
聚气丹进入口腔后，“咕噜”一声，顺利地进入施锦程腹内丹田之中。药力顷刻蒸发扩散，整个丹田白气升腾，就像蒸笼一样。
然而，就那么一阵子过后，再无任何起色。后来蒋婕得知：“三师兄，白瞎那枚聚气丹了！换作是我，说不定都冲破瓶颈了。”
对此，施锦程只能干笑而已。
凭感觉，这一次的历练会大有所获，这也使得施锦程此行信心满满。虽然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收获，但他相信这不会是一种错觉。
次日，施锦程到街上闲逛了一个上午，店铺里各色商品琳琅满目，唯独没有修仙者所用物品。和店小二闲聊时提及这事，好生不解。
店小二初时以为他是一读书的公子哥儿，听得这话，觉得对方十有八九也是此道中人，于是神情更加恭敬，道：“公子爷有所不知，咱们这儿地势偏僻，修仙者一年中难得见一个，那方面的生意自然无人经营。不过，离此数百里有一交泰镇，那儿临近边疆，有修士驻扎守卫，想来应用物资必定有专门的坊市供应。”
当施锦程问起四下有无好景致时，店小二指了指对面的一座大山：“公子爷看见没？那座大山，名唤乌峰山，咱们乌峰镇倚山而建，以山得名。乌峰山中山明水秀，景致宜人，公子爷若无要事，不妨前去浏览一番。现在可能没啥游客，但每逢登高节，文人墨客，乡下农夫，无不纠朋结友，以赏玩山景为乐，相当热闹呢！”末了又加上一句：“听说山中偶尔有修仙者的身影出现，不过，咱们凡夫俗子，自然不知人家在那儿搞啥名堂！”
施锦程闻言，有心前往一探。
及至到得乌峰山中，果如店小二所言，地上绿草如茵，灌木丛生，溪涧孱孱，古树参天，鸟语唧唧。登临主峰，千山万壑，尽收眼底，只觉心旷神怡。
正独自一人观望间，突然看见远处有一黑点一闪而逝。起初以为眼花，凝聚目力，仔细观之，不错！是有一黑点，在树木掩映之间，急速飞纵。噫，不对！不是一个黑点，而是两个黑点！两者相距数十丈，后者亦步亦趋，既不过于跟近，又不太过落后。明眼人一看，就知后者正在跟踪前者。
施锦程心知事有蹊跷，决定探看究竟。主意打定，便悄没声息的掩了过去。飞纵过数个小山峰，离目标越来越近，伏在草丛中一听，前面山谷中已有悉悉索索的微声传来。当下不敢造次，将身纵上一株数人才能合抱的古树，从枝叶缝隙向下偷偷张望。
下面的情形一清二楚，那两个黑点原来是两个黑衣人，前者面黄无须，正在一处危崖下四处张望，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的样子。后者一副八字须，模样精干，匍匐在草丛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者。
黄脸汉子在峭壁下盘桓良久，那地方怪石森立，岩缝如侧卧猛兽巨口，欲择人而噬一般。只见崖底一似洞非洞的缝隙内有一丝白气冒出，时断时续。其气犹如薄雾轻烟，一出小洞口即被山风吹散，加上该处地形隐蔽，洞口又有杂草遮掩，若非格外留意，万难发现。
黄脸汉子见状，一阵狂喜，自语道：“我终于找到了！”弯腰探身进孔洞之中，去取那里面的物事。
得手！缩身！下一个动作应该是直腰！
然而腰还未直，只觉后心一痛，半截剑尖从自己的胸前透出，剑身上的鲜血散发着热气，从剑尖滴落。他不得不承认，偷袭者的剑法极为精准，这一剑不偏不倚，刚好从心脏要害穿过，给他判了死刑。
看着剑尖沿原路缩回，他艰难地转过身，脸上满是不能置信的神情：“是你！”
八字须擦拭着剑上的鲜血，面无表情：“师兄，在利益面前，只得委屈你一下了！虽然咱师兄弟二人平时相处不错，但恕我直言，你太过小气，事事总想占便宜。今天让我也占一回你的便宜，不算过分吧？”
黄脸汉子只气得说出一个“你——！”身子便像一根木头一样直挺挺地倒下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师兄，八字须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然而死人是不会对他造成威胁的。他猛然转身，喝道：“谁鬼鬼祟祟的藏在那儿？给老子滚出来！”
藏在古树上的施锦程被吓了一跳，待见他目光注视方位并非自己藏身之处时，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担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使诈语试探！
话说回来，这种人对自己的师兄尚且杀人夺宝，他这个素不相识的人被发现的话，后果肯定不堪设想，决计逃不了被杀人灭口的厄运。看他出手的力道和速度，至少修为已经进入了第二重，自己可万万不是对手，当下敛气凝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
八字须呼喝了一句，只闻山风怒号，松涛阵阵，半个人影也无，暗笑自己疑心生暗鬼。回身去取黄脸汉子手中的物事，将他握得紧紧的右手五指掰开，不禁耸然动容：“灵珠！”
灵珠乃有些灵脉的灵眼日久天长孕育而成，所含灵气精纯，是难得的上佳之物，修仙者只要加以练化，效果非寻常丹药可比！
八字须一把抢过灵珠，张口！仰头！与此同时，灵珠以一个优美的运动轨迹飞向目的地：口腔。
就在这时，八字须只觉颈中一痛，转眼一看，本已经进入咽喉的灵珠却落在地上，上面似乎有血迹。自己的下巴离草地如此之近，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传来，但他已不能回头。
对面，黄脸汉子脸上的狞笑尚存：“师弟，我这一记风刃的滋味好受吗？如果你一得手就抢了宝珠遁走，我根本拿你没法。幸好你疑神疑鬼，才让我争取时间积攒全身余力完成致命一击！这回你可是身首异处，死得不能再死了！哈哈！”笑声甫毕，原本挣扎着半躺的身躯再次倒地，彻底断气。
前后不过盏茶时分，两个修仙界人士便双双毙命。
施锦程暗中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有一声叹息！又潜藏约有一个时辰，确信此处再无他人，才飞身下树，拾起灵珠，草草葬了二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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