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是你家？
小唐麻利地装好了矿，动身。
轮到施锦程开始往矿兜里装矿了。
小姚告诉他：“装矿的时候，碎矿放在下面，大块的放在上面，即使稍微冒出筐沿也无所谓，这样可以多装一些。”随即又道：“不过，你是新手，能够拉动一平筐就不错了。但下小上大，这个习惯提前养成，总没有坏处。”
施锦程装了一平筐，把背带套上肩头一试：沉！但勉力可以拉动。
小姚看了道：“看不出你小子，还真有点劲儿！”
施锦程也学小唐的样子，手脚着地，弯腰拉起就走，心想：今天再回来拉一筐。
想法是美好的，可惜的是事与愿违。起初道路平坦，拉动不是十分吃力。但当开始爬一段上坡路时，他终于感到了现实的残酷。汗如雨下，小腿发胀。坡陡之处，爬一步，退两步！唯一的办法只有是咬紧牙关，一鼓作气爬上坡顶。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嘘”了一口气，坐下稍息。
再次前进时，施锦程发现矿兜比刚才重得多了，拉动时只觉底皮涩滞异常。就在这时，后面呼拉拉跟来七八个拉工，一见施锦程这速度，有的不乐意了：“喂，能不能快点？磨磨蹭蹭的！”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彪形大汉，趴在地上身子老长，他看了施锦程一眼：“不要催！前面是一个刚来的。”
后面那个声音道：“不催能行吗？我还要再回来一趟呢？”
彪形大汉道：“你就是再急，也得帮别个考虑考虑呀！谁刚来的时候不是这样子？”
后面的骂道：“妈的，莫非他是你妹夫，你这样帮着他？”随即响起一阵哄笑声。
接着，又听见呼呼喝喝的声音，后面又跟上来十多个。通道里堵上一大串，大伙儿问明情况，有说的，有骂的，有笑的。
有的说：“慢就慢呗！刚好我正想休息一下。”
有的说：“完蛋了！我本想再来拉一筐的，看来这个打算泡汤了。”
有的说：“少拉一回也无所谓，反正我不差钱。”
立即有人顶上去：“不差钱你来拉矿干嘛，何不在家当太爷？”
先前说话的不服输：“多拉一回就发财了？钱财这玩意儿是一天两天能挣完的吗？”
大伙儿七嘴八舌。彪形大汉见施锦程慢吞吞的样子，皱了皱眉：“小兄弟，还能行吗？”
施锦程无奈地：“只能这样子，我已经尽全力了！”
彪形大汉把施锦程的矿石捡了一大块，放在自己的矿兜里：“这一块我带着，你试一下是不是轻松了些？”
施锦程道：“谢谢大哥！果然轻松多了。”
彪形大汉狡黠地笑了笑：“你不用谢我！咱们可说好了，你要是再速度不济，挡住了我，我便给你捡出一块放在我的矿兜里。不过，一会儿出去过磅时，这些矿石的重量可是记在我的头上！也就是说，你先前拉的功夫算白费了。”
施锦程暗骂一声：“贪得无厌！”拼命拉动。一路上又被彪形大汉捡出去几块矿石，终于跌跌撞撞的拉出矿洞口。
过磅称重。秀儿边念边记账：“施锦程，310斤，减去矿兜重量60斤，净重250斤。”
施锦程暗骂：“妈的，被大个子捡去的，可能都有一两百斤！”
正要把矿石拉去仓库，彪形大汉说话了：“等一下！秀儿，我这儿有几块矿石是帮他从半路上捎带的，我还给他，你重新称一下！”
秀儿眼睛忽闪忽闪的：“我说呢！他怎么拉那么一点点？”
彪形大汉这一举措倒让施锦程发自内心感动了一把。把矿石拉到仓库倒了，只觉腰酸腿疼，他直了直腰，心想：此刻连拉空矿兜尚且费劲，看来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洗澡间。
一个大灶，灶火烧得旺旺的。灶上一口大铁锅，一大锅水烧得已经有了热气。三、四个已经下班的矿工正脱得光溜溜的，围在灶旁，准备洗澡，见施锦程进来，便招呼他一同洗了算了。否则，如果等下一锅水的话，又得等好一会了。
施锦程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未曾在别人面前光过身子，脱衣服时留下了一条大裤衩。心想：随便洗一下，回到出租屋再仔细清洗。一不留神，大裤衩被人拉到膝窝，回头一看，左右两边的矿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知被谁拉的，火了：“谁干的？有这样玩儿的吗？”
灶对面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笑了：“小兄弟，你那玩意儿人人都有，何须藏着掖着？”
秀儿在外面听见施锦程的声音，便道：“你们干嘛？不能欺负新人呀！”
那汉子答道：“没有！开玩笑呢！”
这个房东是一个中年妇女，长得慈眉善目，一脸福态，据说夫家姓何。施锦程来租房时，叫她何婶。
何家住的是三层楼房，院子两侧各有一排厢房，每排五间，两层，全部租给了来此干活的外地民工。
施锦程租的是左起下层的第三间，他原本想住上层，但上面已经住满，不得不打消此念头。但何婶说了，在不久的将来，她家将扩建第三层，如果他住的时间长了，到时候第三层由他任意挑一间。
施锦程去附近的小吃店里买了些吃的东西，其中少不了他最喜欢吃的馒头。回到出租房内，困得要命，躺在床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馒头，第三个馒头只吃了一口，就迷迷糊糊的睡去。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娘，我回来了！”
施锦程一听：“这不是秀儿的声音么？”
只听何婶道：“秀儿，咱们家今天又来了一个新房客，外地的，姓什么来着？哦，对了，好像姓施！”
秀儿道：“是不是叫施锦程？”
何婶道：“这我可不知道了。”
施锦程翻身一咕噜爬起来，开门看着秀儿，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你家？”
秀儿伸手把额前的发丝往耳后拢了拢：“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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