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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回湖南到故乡


按那边的风俗,他们给外婆造了两个坟在山上。一个安放外婆的灵柩,一个放着一些外婆的生活用品和餐厨用具。

        长长的坟拱,和湖南这边完全不一样,也没有墓碑。看着这简单的坟墓,我久久无法从悲伤中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外婆的坟墓,也是最后一次。外婆去世后几个月,深秋季,爸妈突然决定离开广西,回湖南。

        这决定很突然,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并不知道。

        那天我刚放学,走到家时,就看到爸妈正往三轮车上搬东西。开始我还以为爸妈这是买什么东西回来了,还高兴了一下。但走近时才发现,窝棚里已经搬空了。

        我身后就是姐姐和李倍的姐姐,看到爸妈的行为,姐姐也楞了。

        根本没有告别,也根本没有送别。我和姐姐的书包都没放下,甚至连最后一次进窝棚也没有做到。

        没有办理休学,转学手续,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被爸妈带上了车,直接朝着公路开去。

        走到路口时,我看见了刚回家的李倍,他愣愣的看着我们一家离去,显得很迷茫,也显得很慌乱。

        见我们走上了大马路,李倍往前追了两步,但还是没有再追上来。最终目送我们离开。

        当天我们就坐上了回湖南的大巴车,老爸把三轮车给肢解了,也装上了大巴车,一起运回湖南。据他说,湖南没有这种三轮车。回湖南后,可以继续做送客的生意。

        大巴车开了几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路上见到的景色让我非常的兴奋。直到一天的傍晚,大巴车停在了一处有几座特别高大的房子面前。

        这种房子和凭祥那种平顶,小户型的房子比,真的显得非常的高大。

        老爸说,已经到家了,我才知道,这里就是我在湖南的家,老爸从小生活的地方。

        当然,我家的房子不可能是这路边的大房子。不过也不远,往里边走走就能到。

        一路上,我老爸对我和姐姐说,我们家是个土砖房子,但房子很大,有厨房,有客厅有厕所还有两间房间。房子前边,还有一块很大的水泥晒谷坪。

        而且,家里还有一台我和姐姐梦寐以求的电视机。虽然是黑白电视机,但可是当时很有名的,韶峰牌电视机。爸妈结婚时,爸爸买的。

        那加上在广西时,爸爸买的收音机,我家可是有了两件很难得的家电。光是想想,我都好兴奋。

        在我千思万想之中,我们终于到了家。这是我自小离开后,时隔五年,懂事后,第一次认识到我的家。

        七六年盖的房子,老爸和他的师父亲手盖的。的确非常的大,比在广西时那个窝棚大多了。也比外婆家时,那个独立的房子要大。

        刷了白色石灰的外墙,四根红砖立柱,蓝色的大门,门前宽大的晒谷坪。晒谷坪前边,一线土坎,长满了竹子,垂在晒谷坪上。

        我们是穿过一棵很大的桃树到达的家,桃树是迎宾树。而家的右后方空地上,有一棵低矮的,但非常茂盛的,枝叶繁多的臭柚子树。

        左边,一排茶叶树,茶叶后边站了好几棵橘子树。

        整个房子看上去,就像童话世界里一样,我兴奋了很久很久。

        据老爸说,橘子是爷爷奶奶种的,而桃树和臭柚子树,是他种的。几年过去,都已经非常的大了。

        说起爷爷,和外公一样,我也从来没见过。而奶奶,此时已经是瘫痪在床好几年了,一直由老爸的哥哥,我的伯父照顾。

        今日我们归来,奶奶似乎非常的兴奋,让大伯和堂哥早早的就带着她,等在了我家晒谷坪里。见到我们,奶奶当场就哭了。

        这是我懂事后,第一次见到奶奶。她圆圆的脸,很和蔼。有着一双三寸金莲足,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脚,很新奇的盯着看了很久。

        我对奶奶感觉远没有对外婆的那种感觉,有种陌生的感觉,可能是我从小没有见过她的原因吧。

        我家的土砖房并不能立马住人,听老爸说,得先修理瓦片,打扫消毒之后,才能搬进去。

        所以这段时间,我们住在大伯父家。

        可是,就在我们回来的三天后,奶奶去世了。而我也终于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匆匆忙忙的赶回来。

        房子的整顿停止了,大堂里被清空,放置了一口原木棺材。这是早在一星期前就备好的,那个时候他们就说奶奶不行了,但没想到奶奶硬是挺到爸爸带着我们回来。

        我是第一次见到湖南这边所使用的棺材,跟外婆那边的相差非常的大,这同样也是我首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棺材。

        死人我见过了外婆和奶奶,并不觉得可怕。相反的棺材,在我的认知里,那是充满神秘感,充满新奇,总会让我不经意的,好奇的去盯着看,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

        湘潭这边的殡葬仪式是非常的隆重的,比之外婆的葬礼还要显得夸张,隆重。

        奶奶的葬礼跟随风俗,连续办了三天。做法事,念经,唱夜歌,唱花鼓戏,守灵,点长明灯,烧轿,烧纸钱,名目繁多。

        同时,报丧了所有亲朋好友外,同村同组队的村民也要来奔丧,悼念。

        我见到了前所未有的场面,被那个葬礼所深深的吸引。而令我更神颠的,就是法师所办的法事。

        他念的经我听不懂,但卜算,看卦,寻穴,却让我耳目一新,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我起初以为这是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而已,但我显然错了。在以后的日子里,凡听到哀乐响起,我总免不了跑过去参与一番。但我所留意的,只有法师。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家人都以为我是要做法师,规劝了我好久,直到我接触网络,他们才放弃对我的规劝。

        奶奶第三天就出殡上山,入土为安了。而到了坟山,我再次被刷新了世界观。我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坟墓埋葬形式。

        一般的坟墓,墓碑在前,坟堆在后。但在这里却刚刚相反,这里坟堆在前,墓碑在后,然后还要半包围墓碑后坟墓,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也因此,这边的坟墓占地面积普遍较大。

        奶奶下葬后,就是几天沉寂的日子。随后,便是处理奶奶的遗物。

        奶奶留下的东西不多,一张雕花的木床,一口陶土制的米缸,一个大木箱,就这些。

        木箱里是一些旧衣物,而按照习俗,逝者所有的物品都要焚烧给他带走。所以,这些衣服当天就被火化了。

        除了衣服,箱子里还有几张已经失去作用的粮票,以及四块袁大头银元。这些东西被伯父和我爸分了。我爸还分得了那张雕花的老木床,据说此木床传递三代了,我爷爷,爸爸都出生在这张床上,因此它是有点历史含量的。

        而伯父得了那口陶土米缸,米缸里装了半缸的米。据说,奶奶很看重这口缸,就放在她床头旁,整个就是守着它过日子的。

        大伯父起初是选床的,但临时改意,最终选了陶土缸以及那半缸米。

        以我当时的思考方式,我以为大伯父是看中了这缸乃是奶奶珍爱的东西,认为值钱,才决定要的。

        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口缸之所以成为奶奶的心爱之物,完全是因为爷爷。这缸是爷爷去世时特意交代奶奶保管的。

        可没想到,奶奶走得比爷爷还急,连交代都没有就去世了。搞得这口缸就成了尴尬的存在。

        大伯父不想跟老爸争什么东西,就主动要了这口迷一样不值钱的陶土缸。

        爷爷和外公一样,我未出生就早早的去世了。

        据说爷爷的什么学校食堂的掌厨,算是个公职。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退出了,搞得大伯和老爸很大的怨言。

        毕竟,那个时代,公职是可以由亲属顶职的。爷爷当初的那个职位,现在要是被顶上,随便是伯父家还是我家,都将是富贵家庭。

        听大伯父讲,爷爷是跟着一个朋友走了趟山,回来后就辞职退出。然后变得整日酗酒,醉酒后到处惹是生非。

        可以说,爷爷的后半辈子就毁在那趟走山上。

        后半辈子的爷爷除了喝酒之外就是酷爱唱戏,也就是花鼓戏。而且特爱悲调,每一唱,都是听者流泪,闻者悲伤的曲子。因此,有人就请他给去世的人办的追悼会唱戏,他也就爱上了这一行。

        爷爷后半辈子是浑浑噩噩的过完的,60岁就去世了。但去世的那一天,却格外的清醒。

        据说特意单独叫了奶奶,交代了她一些事情并且给了她那口陶土米缸。随后,才撒手人寰。

        听大伯说,爷爷的本意应该是在奶奶去世时,再把这口缸的秘密交代下去,一直等到哪一代的人,有能力了,解开了这个秘密,就可以了。算起来,这是爷爷唯一的遗产也是唯一的遗言。

        因此,作为长子的大伯父,自认为,有责任承担这个遗嘱,传承下去。

        虽然奶奶断了这个秘密,但好歹也是长辈的遗留,所以怎么说也不能彻底的断了。至于后辈谁能解开秘密,那就看各自的天命了。

        大伯还说,这缸里的那些有些泛黄的米,当初在爷爷走山带回来时就存在了,也不知道是多久的陈米了。而且爷爷当时就是严令禁止碰那些米的,说谁碰,谁就不是陈家的人,给他滚出陈家。

        所以,到了现在,也没人碰一下这口缸中的东西,毕竟谁都不想背个不孝的罪名。

        米缸的事就是这样子解决了,除了这些之外,奶奶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留下来。

        奶奶上山下葬之后,我和姐姐也加入了房屋整修的行动当中。房屋整修除了加固墙壁之外,还要修梁修瓦什么的。我记得整修这个房子,忙活了好长的时间,而且,我还没有参与到结束之时。

        事情是这样的,那一天天气晴好,老爸决定先行整理屋顶,捡掉破瓦,换新瓦。

        老爸上屋顶,老妈在屋檐上,姐姐就在楼梯中间,我就在地上。因为房子不高,所以四个人恰好能完美配合。

        老爸捡瓦递给老妈,老妈递给姐姐,姐姐给我,我就地放好,叠成一圈。

        这工作虽然乏味,但好歹也不累。我干得也是热火朝天,劲头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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