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神之怒

在整个剧情中，卡拉更多地充当了一个反派的角色，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但观众们往往会忘记，并没有什么人一生下来就是反派，就满脑子都充斥着邪恶的思想。在卡拉九岁的时候，他的梦想还很简单易懂——未来能有房子，有车子，有票子，有老婆，过上简简单单、但又不至于饿死的生活。是的，他的母星，“洛德尔”，总体情况和地球也差不了多少，科技水平说高不高，资源利用也就那么回事儿，整个种族正在发展的关键道路上，未来的方向如何还不好说。

        那个种族名叫“卡弥撒”，平均寿命一百二十岁，紫色皮肤打底，皮肤上流动着靛青色的花纹——他们人种之间的区别便是依靠这些花纹的稀疏程度来区分的。和地球上的智人一样，卡弥撒人也是通过大自然的物竞天择胜出，而非什么“神的选择”。唯一不同的便是……他们大约有九千万分之一的人口具有超能力，这些能力者大多也是洛德尔星上世袭的王公贵族们，掌握着社会上的大多数资源。且越是强大的能力者，其地位往往越高，不仅如此，他们皮肤上的纹路都和别人不一样——明晃晃的金色。

        佩恩家族是洛德尔星球的唯一皇室，他们的统治已经持续了两百年。

        虽说洛德尔依旧是落后的封建帝国制，但佩恩家族无疑也算是“帝王”里头比较高瞻远瞩的类型，这两百年的任期下来，国策清明，政治手段颇得民意，全球的财富也还比较平均。洛德尔星球没有穷人，要么是中产阶级，要么是王公贵族，基本上所有人都能吃饱饭。当然了，针对于那些具有超能力的“能力者”，佩恩家族制定了一系列严苛到甚至有些过分的法律来限制。毕竟……超人和凡人已然是两个不同的物种，若真的任其这么不平等下去，怕不是最后要变成两个完全不同的阶级，那时候国家大乱也就不远了。

        两百年，对于卡弥撒人来说，差不多是一辈人的时间。

        佩恩家族以一己之力，统治了整颗星球两百年之久，偌大六个板块，被他们治理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其手腕、城府、胸怀，我花三百万字来写也不一定说的完。真要讲起来，说不定我还能再以此为题，重新开一本新的异世界奇幻小说……

        没错，各位没猜错，卡拉?佩恩，正是佩恩家族的第八任少主。（该家族在称霸全球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很久）虽说洛德尔在宇宙中的方位算是比较偏僻，但要是暂且抛开这些不论，他卡拉也是一整个星球的第一顺位合法继承人，排起号次来，那可比尹族牛气多了。也不知是不是教育原因，卡拉皇子年轻时的性情特别温和，甚至半点进攻性都没有，整天不是坐在园子里头看风景，就是闷在图书馆里看书，汲取先人的智慧。人家在九岁的时候就明确表示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混吃等死，不思进取，过普通人该过的生活。荣华富贵、政治理想什么的……也别来跟哥提了，哥嫌烦。

        诸位听听，这样的觉悟，要是换了你，你能有吗……

        他的父母倒也没强迫他——在洛德尔的法律中，只要大皇子身边有兄弟姐妹，他是可以选择转让王位继承权的。反正弟弟妹妹一大堆，他不想当继承人，总会有人对王位感兴趣的，继续培养着就好。

        顺带一提，自从佩恩家族上任之后，兄弟之间互夺王位的事情就很少发生了……

        然而，故事到了这里，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

        汉尼拔四世来到了洛德尔星，直接找上了佩恩家族，要求他们将所有的卡弥撒人作为“畜生”养起来，给其提供口粮。而作为代价，汉尼拔会用他的能力给予卡弥撒人以“家猪的待遇”。为了保证其肉质鲜美，汉尼拔将会满足每一个卡弥撒人提出的所有要求，食物、娱乐、配偶，……只要你提出来，他都有能力做到，人们不用工作就可以轻松获得他们之前拼尽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三十岁，他们就像被养肥了的猪一样，用绳子牵着，一起进屠宰场，随后被做成菜，摆在汉尼拔的餐桌上。

        用个粗俗点儿的比喻，就相当于……现在突然天降了一个外星人，找到了联合国理事会，跟他们说，要把地球变成一座巨大的养殖场，所有人类统统降格为牲口，然后他隔三差五就来个picnic，一次吃掉几万个人。他当然不会一顿饭将人从头吃到脚，你想想看，你吃猪肉的时候，连着猪头和猪尾巴一起吃嘛？肯定是这里的肉取一点儿，那里的肉取一点儿，最后凑成一桌丰盛可口的大餐。

        任何一个正常的、理智的，稍有点儿血性的种族领导人，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这种无理的行为，并向来者义正言辞地宣战。

        这场战斗的结果就是……汉尼拔不费吹灰之力便杀光了这颗星球上的所有青壮年，从此，洛德尔星上便只有老人和小孩，他们也因此失去了成为“牲口”的资格。佩恩家族不得不与汉尼拔签署投降协议，在签署仪式上，这位喜怒无常的食人魔突然心血来潮、玩性大起，用手挖出了卡拉父亲的心脏，大口咀嚼着，并用现场的铁造出一口大锅，将他的母亲抓去炖汤。他还捉住了卡拉的那群弟弟妹妹们——都是些十几岁的小孩，将他们的皮肤活生生地沿着脊椎剪开，向两边拉扯，绑在他们的手脚上，使其形状看上去像是蝴蝶展翅一般。做完这些后，他将滚烫的热水沿着孩子们血肉模糊的后背上仔细地倒进去，把他们给活活烫死了。淋漓的鲜血和凄惨的叫声久久回荡在王族的宫殿中，回荡在卡拉?佩恩的心里，并成了一个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弟弟妹妹们被摆成一排，整齐地放在桌子上，汉尼拔拿起刀叉，优雅地切下他们身上煮熟的肉，细细地咀嚼着、品味着。他一边吃，一边跟旁边面色煞白的内务大臣们谈论着一些天体物理学上的问题，谈吐高雅、条理清晰。如果不是他面前摆着一堆孩子的人头，这一幕想必会被当做是上流社会的某场舞会吧……最为讽刺的是，吃完之后，他拿原来准备好的休战协议擦了擦嘴巴，便扬长而去，没有一个人能拦住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放过了卡拉。

        三百二十年之后，当汉尼拔四世被卡拉?佩恩扔进太阳的那一刻，他终于对后者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他的笑容包含着很多意思，但依旧是典雅、冷静而又迷人的，这让大仇得报的卡拉不禁有一种莫名的挫败感——汉尼拔对他自己的死亡并不在乎，他对什么都不在乎。自己杀了他，也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快意，却反而变得比以往还要空虚。

        ————

        “看来……汉尼拔并不是一种姓氏，或是什么融化在血脉里的东西。他是力量，是由某种意志自身来选择宿主的。在几百年前，汉尼拔四世是一个萨特人（恶魔族统治下的殖民星人，二类文明，科技发展水平较高，军备偏薄弱），而现在，传到第九代，你又是地球人……”卡拉往前逼了一小步，微微躬下腰来，言语中浸透着一种阴沉至极的杀意，“汉尼拔小姐，方不方便告诉我，到现在为止，你已经用那种手段‘获得’了多少种超能力？”

        “近几年来，我都没有再……”

        “多少种？”卡拉打断了她的辩驳，冷冰冰地问道。

        “……”阿九很罕见地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做回答。

        “跑！”她突然转过身，对身后的虎妞和应欢大声吼道。

        下一个瞬间，“砰！”“砰！”的响声连成一片，竟有些许山崩地裂之势。但见埋藏在公路内的所有钢架都被某种力量所驱使，在同一瞬间从水泥中窜出来，如同灵蛇一般在空中拐了个弯儿，齐齐指向卡拉，并在几秒钟之内便缠绕住了他的身体，顺便将其牢牢固定在原地，封住了其前进的势头。几百根钢筋弯曲起来，发出一连串恐怖的噪声，往几百个不同的方向用力，几乎要将卡拉的身体像木偶一样扯开。由于阿九的强行抽调，公路本身的结构反而被破坏了，就好像一个被抽出骨头的人一样变得软踏踏的，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溃！

        天塌地陷，巨石坠落，其声大若惊雷！

        还算稍微有点儿行动力的虎妞一把拉起应欢，赶紧往战场的反方向疯跑，路上还跑掉了一只鞋子。好消息是，卡拉的仇恨值已经被阿九稳稳地拉过去了，一时半会儿可能对自己的信息宝石没什么兴趣。而坏消息呢……她的仇恨拉得实在太过，导致卡拉的战斗力因为愤怒而上涨了一个大台阶，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哼……磁场操作是吗？这些东西当年四世也对我用过……”卡拉冷笑了一声，捏紧右拳，但见环绕在他身边的红色宝石忽然亮堂起来，光芒大作，有形的红光点燃了所有钢筋的尾端，只听到一声和烟花爆炸时差不多的轻响，它们在一瞬间便纷纷化作尘埃、四散而去，“现在，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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