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追根溯源
“间谍？”公孙仁先是一愣，随即便开始思考四弟所说的可能性，没过多久，他就豁然大悟——这完全是有可能的。这个年头，谁还没看过个《碟中谍》，还不会玩点儿套路出来？他能想到把公孙智塞到美生会里，那边那个三千多岁的老妖怪难道就不能塞一个他们那边的人过来了吗？
而且，如果真如四弟所言，姬云已经活了三千多岁……她想要安插双料间谍只会比自己这边更容易。毕竟寿命的条件摆在这里呢，超自然调查部的成立时间也就近几十年，姬云完全可以以另一个身份渗透入国土安全局的高层，然后一步步地潜伏下去……说不定，她还有机会直接插手超自然调查部的建立和初期构造呢。再把脑洞开大一点，说不定姬云本身就是国土安全局里面的某个高层领导，每次自己把工作汇报上去之后，她都原封不动地传到美生会那边，以保持己方的绝对优势。
千万不要觉得这很荒谬，在漫长的寿命堆砌之下，任何像小说里那样古怪的情节都有可能发生。
“四弟，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卧底？”公孙仁眯起眼睛，在心中默默地列出了一长串名单，一边问道，“除去你二哥，很少有人能够接触到我的隐私生活……他到底是怎么察觉到的？”
“前一阵子，大哥你的能力有过几次短暂的失控，无意识地篡改了他人的记忆。当时我就隐隐感觉到了……大哥，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既然公孙智拿“卧底”的说法来糊弄他，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套相关的说辞，“你不应该在事后又恢复他们的记忆！”
“若是第一次被篡改，他们或许还能适应，大脑会说服他们……但，当一切强行被扳回原状之后，那段被修改过的回忆就会格外显眼，很容易就能被人感知到。大多数人都会将其视为是一种臆想，可那个间谍不同。既然是美生会派出来的，理所当然经受过一些特殊的精神训练——这是我在那边时亲眼目睹的。他们会察觉到自己的记忆被人修改过，然后嘛……很轻易就能推理出大哥的能力状态有所下滑。”
眼见公孙仁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公孙智也是见好就收，准备借势引出他的下一个话题。
几轮下来，相信大家也看出来了……这人的谈话风格就是这样：先说点儿有理有据的东西吓唬你，等你被唬得一愣一愣之后，他再换一个角度切进来，说一个“看似好像对你有利”的方案。公孙智对人心的拿捏相当老练，听了他的建议之后（是的，他从来不会用过于强硬的口气，因为这样会降低言辞的可信度），你自然会一步步朝着他希望的方向走去。就算你脑子一机灵，反应过来了，这之后也绝对还有plan b和plan c在那儿等着，而且强度只加不减。
————
“现在这个节点，国家的种种政策正在转型的关键时刻，不管是对于我们，还是对于政府都是如此……接下来的五年，至关重要！”在必要的时候，公孙智语气里的爱国情怀可以比谁都多，“大哥，我认
为……现在最重要的，反而不是追究谁是卧底。这几年来，他隐藏得很好，我们一时间也找不出破绽来。重要的是大哥你自己！必须尽可能调整好状态，尽可能找出能力被弱化的原因，然后……想办法恢复他。”
“超自然调查部，还需要你的领导。”
“这……”望着公孙智炯炯有神的双眼，公孙仁却是显得有些闪烁其词，别开了目光，不与他对视。
……
他恐怕是知道的……自己的能力究竟为什么会衰退。但出于某种考虑，他不愿意告诉我们。
不能急，现在就抛出家宴的话题，会显得很刻意。大哥不比二哥，总还是有两个心眼的，还是再试探几轮为妙。
……
“事到如今，大哥还是信不过我吗？”他决定用稍微强硬一点的姿态来刺激公孙仁，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突兀，公孙智用了一种略带点儿遗憾的声线，但又恰到好处地将那些小情绪压下去了，“美生会的人一直对超自然调查部有所渴求，他们一直没有发起主动的进攻，或许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而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那个最为恰当的机会！”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唉……”公孙仁的眉毛高高耸起，踌躇半天，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辩解道，“阿智，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可是……关于我的能力一事，确实有些不同寻常。如果轻易透露出去，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当今组织上对超能力者的认知框架，从而改变组织构建。你也说了，现在是很关键的时候，我不能冒这个险。”
“有些时候，当所有的路都走不通，冒险便成了唯一的选择。”公孙智沉静地说道，“如果真相真的如大哥所言那么匪夷所思……那么我可以保证，在这个组织中，你最应该透露的人就是我。”
……
最终，公孙仁还是没能顶住他的要求，开始向他诉说起了自己的能力起源。
在前文之中，也略有提起过这一点——他的能力并非只是简单的“超能力”，而是被一位名叫维塔斯（就是在上一个世界线中，给尹族送去迷心咒的那位）的宇宙神钦点之后，所赋予的神力。维塔斯与他的感官是单向连接的，所以，公孙仁偶尔也可以在脑中听到这位神明的呼声，基本上都以辛辣的讽刺和幽默的吐槽为主。每天，他看似是在安静的批示文件，实则是在脑海中与一位远在天外的神仙对话，而且还以互喷居多……
那日子，想想就过的热闹非凡。
在维塔斯眼中，地球人的科技体系落后得宛若刀耕火种，对超能力的理解更是落后得一塌糊涂。或许这也正是公孙仁强大的原因之一……脑子里随时蹦跶着一个经验丰富的长者，足以保证他在任何规模的战斗中都不落下风。
可是最近，他不说话了。
似乎是在宇宙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维塔斯的力量遭到大幅
度的削弱。作为被寄生者，公孙仁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种削弱，过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和神明是连在一起的，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可现在……他与维塔斯之间就像隔着一层浓厚的阻尼，就连能力的提取都异常模糊。
维塔斯曾经告诉过他，自己的坐标位于银河系的另外一端，离人类的距离是一个天文数字……它光靠精神力就可以穿越亿万光年，检索到地球这颗有智慧生命的行星，并在那数以亿计的人口当中选择一个人，与其分享感官，作为一种奇特的娱乐方式。
他们隔得太远了，即便是公孙仁，也无从得知那里发生了什么。
反正不是好事。
————
“打个比方吧，我所有的力量都是一汪泉水，现在泉眼那里被人给堵住了，这就导致泉水时常会停流，甚至倒灌。我没办法主动唤醒他，也不清楚他那里发生了什么……或许，在某本失传已久的古书上，切实地记载过召唤他的仪式和方法，但我却对此一无所知……”
“哦……是这样。”公孙智听完了整段叙述之后，表面上不动神色，但实则还是有些小吃惊的。
宇宙神不新鲜，据他所知，尹族很有可能就是宇宙神，而且他表现出来的种种特征也很像神：力量强大、态度轻佻，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但宇宙神和他的大哥结合在一起，就有点儿耐人寻味了。这个情报完全是新的，在之前的世界线中，公孙仁亦未向他提起过。
如果他能更早地知道这件事，一定会重新安排这件事的。宇宙神的力量太过于强大，如果能将其用在更恰当的地方，必然可以造成千百倍于现在的后果……公孙智的最终目的是减少地球人口，而非什么帮助公孙义夺取部长的位子，只不过碍于形势，他选择了这种一步一步走的方式，以求稳妥……若是能合理利用维塔斯的神力，或许会和现在大不一样？或许自己早已经达到了想要的目的，而不用费尽心机地搞什么迂回战术？
可惜，没有如果。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公孙仁已经服用了“滴液”足足有一个月，就算原本还能用的超能力估计也要短路了……公孙智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在惋惜过去上，只是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下一步计划。
“大哥，说实话吧……我没觉得有多吓人。宇宙的宽广远远超乎人类的想象力，存在任别的生命，或者说，存在着神，都是完全合乎情理的事。最近，我也一直在研究五弟的能力体系，多少有点儿眉目……不出意外的话，他最终也会不断吸收影子宇宙里的能量，成为类似于神明的生物。对超能力者来说，变化，往往就意味着进化。”
“现在重要的，是想办法缓解一下你精神上的压力。不管超能力到底能不能恢复，你都需要用脑子，而很显然……最近一段时间，你心里担着的东西太多了。”
“就算你的事业最后一无所有……至少，你还有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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