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我即众生
天地寂寥了一瞬。
头领以及群修见识过佛陀本领，不认为佛陀真的逝去。
约有盏茶工夫，并没有现佛陀，佛陀也没有显现，头领才大放声大笑了起来。
声如天雷，隆隆震得四野震动，无尽草木摇颤，“不过一无耻妖道，也想以虚妄之法迷幻我，且不说是你，便是修为再高绝几分，也一样斩！”
“施主可有痛感？”
突然，佛陀的声音又响起。
头领五内俱震，转身便瞧见佛陀仍旧矗立在那里，手中托着钵盂，腕上缠着怒目金刚的一串佛珠，只是此时面色当中竟有一分凄苦不忍之色。
但周身仍一尘不染，并无伤痕。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头领连连后退。
这实太太诡异了，简直难以想信。
便是其他修者也觉得有些过于恐怖了。
毕竟头领一身修为早就强到无匹，放眼世间也无多少强者可接其一刀。
刚才那一刀，显然头领动用了最巅峰的力量，一刀之下鬼莫避退，焉有斩杀还能再次出现之理，根本不可想象！
佛陀面上凄苦之色更甚。
佛陀看着头领，竟似如同母亲看到受伤的孩子般，面有不忍。
佛陀望着头领许久，嘴唇鼓动不停，似是再作最后的决定，终于面色坚定之后，凝视头领道：“我便是你，如果我死了，便是你死了，当然你无法斩杀我……”
“胡说！”
头领暴怒打断。
“一次杀了不了，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百次千万次，我就不信诛不了你这该死恼人的家伙！”
身随法动。
头领再次气势汹汹地杀来。
佛陀悲凄苦笑一声，只见无量佛光闪动，径直飘了起来。
头领挥舞骨刀，却根本斩杀不及，待得那佛光凝滞之时，头领蓦然觉得头上猛然一沉，似有重物压下，同时身体更传来剧烈的痛感。
头领大骇，挥刀便欲斩向头顶，听得头顶一声佛唱，道：
“我即众生，众生即我，众生若无，便无我，我若逝去，便无众生相，施主当如何斩，又能如何斩，莫非是要斩去己身，身死道消？”
头领这才恍然，原来佛陀盘坐于头顶。
之所以身体难奈，是因佛陀释放无量量佛光，压制魔气。
头领哪肯干休，骨刀仍旧向上劈去，即使自身受到损伤，也不惜斩杀佛陀。
佛陀高喧佛号，陡然手腕一扬，腕上佛珠顿时射出，无量量佛光起，迎风一晃，十八个怒目金刚的佛影便盘坐虚空，蓦然点指，将头领紧紧地束缚，再也动弹不得。
接着，佛陀点指。
一缕光自头领头顶没入。
霎时，头领如同衣服被剥离一般，隐隐可见其血肉。
晶莹的肉身居然罕见地隐隐现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足足数十余万道，使得头领肉身非常狰狞可怖，不忍直视。
“谁能伤得了头领？”
“难道是…………？”
众修望向佛陀。
头领修为之高绝，当世无匹。
若非佛陀，他们想象不出，还有何人可伤头领。
佛陀似是知众修所想，淡淡地一笑道：“此伤非源自于我，他虽伤不得我，我也伤不得他。这些伤乃是其滥杀所致。”
“……”
众修者更加迷惘。
佛陀继而又道：
“众生皆是他，尔等也是他，这片世界的山林草木，飞鸟走兽，乃至高原山河，皆是他，若有损伤都会伤及他之身。这些伤痕便代表着一个个生灵陨落！”
“我们怎么可能是他？”
“即便我们是他，山海河流怎么会是他？”
有修者终是按捺不住，问了出来。
他们修为不俗，天道感悟也深，怎么也想不明白佛陀之意。
佛陀并没有言语，而是伸出一指微微点去。
一道淡绿色光芒自指尖滑落，慢慢悠悠地飘向头领，最后停在手臂上。
“这道光芒所停留的位置，便是你死后伤痕将显化的位置。”佛陀指着其中一个修者道。
那修者身体颤抖，更觉得滑天下之大稽，正要反驳，头领却突然能动了，骨刀横空，直接就将其斩杀，众修者睁大了眼睛盯着头领。
头领一声低吼，身体猛然一晃。
果然之前光芒所停留之处，多出一道几乎入骨的伤痕，血水汨汨涌个不停，似是被人以利斧猛劈了一记似的。
“那座山峰是你的小指。”
佛陀指着远处一座直插云天，似手指般的山峰。
头领望了一眼，举刀劈了一记，顿时一道魔风卷去，山峰连根毁去。
“喀嚓”
一声脆响。
头领左手小指蓦然暴碎，血雾四起。
众修者看得真切，并未见有修者动手，但头领击毁山峰的同时，小指也跟着暴碎。
“我不信！”
“定是你施展什么妖术！”
头领大吼，骨刀挥舞斩向远处密林。
魔风鼓舞，密林顷刻间化为灰飞消散。
可同时，众修者清晰地看见头领当胸有很大一块血肉模糊了起来。
“你杀得痛快，你以为你一心庇护人族老弱妇孺，却遭他们抛弃，心中有怨恨，有执念，有怒火，所以你对人族恨之入骨，恨不能将人族连根拔起，直接除掉。”佛陀讲述从前种种，最后猛然一顿，道：“你却不曾问过自己的内心，究竟想要什么，更没有认真地看一看这方世界，虽然你如今的修为已是这个世界之绝巅，但你真的了解你创造的世界吗？”
大梦方醒。
头领愣住，怔怔地站着。
佛陀之言直击他内心，令他几近疯狂的心冷静了下来。
头领自己还未觉，众修者却现，头领身上滚动的魔雾在迅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量量佛光，并且身上的伤痕也在迅地消失。
最为诡异的是，曾经斩杀的人族又出现了。
包括曾经的种群，包括背叛他的那些老弱妇孺，还有那只领他踏上修途的黑虎。
曾经的种群依然如旧地在猎杀野兽，并与周种群争斗，那群老弱妇孺安然地生活在小溪边，开始过上了种植谷物采食野果的生活，甚至还懂得了圈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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