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老祖
6家老祖缓缓闭上了眼睛。
或许睡着了，或许不过心思太过深沉，仿佛睡着了。
突然，一阵噪杂的声音将6家老祖惊醒，睁开眼看到纷乱不成秩序的人群，以及越来越响的声音，他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来人，把他们拿下重责三十杖！”
整个云雾山除了要做好防御等待大军归来，更重要的还是杨云柳与小野养胎。
他早就严令禁止过一切打扰小野、杨云柳的行为，其中大声吵闹更是会惹来处罚，居然还有人胆敢违背他的意愿，这让他怒不可遏。
使得本就心情不好的他，大雷霆。
可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有人来。
以往只要他随意吩咐一声，都会有修者立刻前来。
这是他苦心经营数百年才有的威势，整个云雾山6羽是真正的主人，但云雾山修者更为畏惧的却是他，他的号令甚至比6羽的号令还要管用。
“反了！”
“不教训你们一顿，真的要反了！”
他怒气冲冲，一溜烟地离开。
他要严整云雾山秩序，狠狠地处置那些当值的修者。
一个团体，一个组织正常的运转，要靠极为严明的纪律，纪律涣散，还如何齐心协力？太久没有整饬了，今日他要让所有人明白纪律不可触犯！
人还没有到，6家老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所有修者集合！”
依然没有修者赶来。
6家老祖心中怒火进一步累积。
他双手握得直响，恨不能大肆抽打一通。
然而，当他来到众人聚集之处时，心中那团火立刻就散去了。
脸上的愁云也一瞬间眉开颜笑，甚至眼角竟有一滴泪沿着苍老的面颊向下滑。
6羽回来了！
人族大军回来了！
一个个正由传送阵踏到云雾山的土地上。
云雾山修者正将6羽围个水泄不通，如此地喧闹，才如此地不听从号令，如此地不讲究纪律，只因他们等待了太久，终于盼到6羽归来。
“原来这样，原来这样……”6家老祖嘴唇嗫嚅着。
看着被围得6羽，眼睛里充满了欣慰与欢喜。
6羽与身边的修者打着招呼，随后拍拍某个修者，便有一道印迹打入，将来或可助那修者更进一步，突破瓶颈，一路有说有笑，极有耐心。
终于，6羽打了所有修者，看着又似乎苍老了几分的6家老祖，“老祖辛苦了，这云雾山尊我为主，却一直都是老祖打理，甚至修行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回来就好！”
老祖打断6羽的话。
“这是人族之基业，为人族做事，哪里还有讲什么牺牲付出，都是应该的，应该的。你小子再这么说，好像我是什么不明事理的倔强老头儿，我还年轻着呢，将来的世界任我闯。”
6羽笑笑，心情一松。
身后其他人族修者也被老祖最后风趣的一句逗乐。
“这一战究竟是输还是赢？”6家老祖悄悄蒸掉眼角的泪珠，压低声音，拉着6羽的手问，唯恐那个结果不好，而影响了气氛。
“赢了！”
“这已经是新的时代了！”
6羽握着老祖的手，大声道。
云雾山修者顿时沸腾，欢呼了起来。
老祖的手明显地颤了一下，堆笑的脸再也不受控制地流下了眼泪。
多少个日夜的付出总算没有白废，他终于等来了胜利的那一天，想想刚刚飞升上界，他一个人类修者孤独地游走于上界，几乎被各族修者追杀的一幕幕，更觉辛酸，泪水流出的更多，无论他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老祖，您应该高兴，我们人祖赢了！”6豹跑了过来。
防风御狼、钟鸣也挤了出来，道：“我们人族打败了四大圣族，再没有种族可以随意欺凌我们，我们再不像以前那样躲躲藏藏，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行走上界，老祖，您应该高兴，怎么还哭起来了呢。”
“对，高兴。”
老祖抹着眼泪。
“我很高兴呢。”
老祖哈哈大笑。
可惜涕泪横飞，眼泪越擦越多。
好像这一生的委屈，一生的泪水都要在这一刻流尽。
6羽理解老祖的心情，因为他也经历过被追杀的情形，老祖的感受他感同身受。暗暗摆手，示意其他人散开不要围得太紧，以免老祖尴尬，只有月河城那些故旧陪着老祖。
老祖若是女的，那就是梨花带雨，当真是笑中带泪。众人陪着老祖笑，陪老祖说往事。6羽握着老祖的手，一边听着老祖讲述，一边在暗暗察探老祖的身体。
6羽一直知道老祖有暗伤，这么多年看着一个个修者突飞猛进，唯有老祖进境缓慢，只是以前道法不够深，无法相助老祖。如今天道感悟极深，却就慢慢地察探，这才明白那伤势多深，居然已经影响到道基。
“这么多年老祖一直熬着，几近油尽灯枯！”6羽皱眉，“本应好好调养，或可缓解，无奈数百年又苦心经营，根本没有时间调理，进一步加剧了伤势。”
也就是老祖毅力非常坚韧，换作普通修者恐怕早就倒下了。
但这么苦撑，对道基的损伤只会越来越严重，使得原本还有可能慢慢复原的伤势，几乎成了阻碍老祖以后更进一步的桎棝。
“别担心，区区伤势用心调养自然就会好。”察觉到6羽的变化，老祖暗暗传音，但见6羽神色有异，又道：“无非是不能再进一步，而且需要调养的时间极长而已，那又如何。能修行到这一步，我已无憾，看到月河6家出了你这样的后辈，我更欣慰。”
6羽怔然，但随即目光坚定地道：
“有付出就会有回报，老祖待我如此，待云雾山如此，不该如此结局。如此暗伤还没有真正毁掉道基，我定会有办法将其修复。”
说着，一股暖流就沿着老祖经脉没入老祖体内。
老祖仍旧讲述着过往，却暗暗想抽掉手，不想6羽白耗心思。
但6羽十分倔强，大手死死地钳住老祖的手，一缕神魂也跟着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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