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井底之蛙

“它们叫竹卒，也是谷中之谷机关守卫的一种，也是由扶瓶竹所制而成，主要担任谷中各处的巡逻与警戒任务，数目最多。”杜妍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竟然能做得与人如此相像……”秦重喃喃道：“看起来还挺灵活，只不知经不经打？这东西，好不好制作？扶瓶竹的作用，怎么这么广？”

        杜妍叹息一声说道：“你可莫要小瞧它们，别看这些卒子走起来摇摇晃晃，且不像刀隼能飞行，但它们的战力却胜一筹，也是用扶瓶竹造就，刀斧难伤水火不侵。经不经打，下次给你自己试一下就知道了。扶瓶竹，如果不是作用这么广，怎么会招来七邪界那些邪魔外道的侵占？”

        “龙门之祖因屠龙，不仅仅给我们留下这片美好的土地，而且，还从仙域之处，移种了扶瓶竹来，并以毕力之法力，建造此处风水之地。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屡次遭到了邪魔外道的觊觎！”杜妍神情有些黯淡。

        秦重听得入神，此时不由安慰道：“不怕，邪魔外道始终是外道，邪怎么可能胜正？”

        杜妍回过神来，才感激地对秦重点点头。

        秦重转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想起那些给自己用弓抽成成朵朵火团的刀隼，微微一笑：“这些东西真的水火不侵？”

        杜妍见状，立明他的不屑，忽道：“秦哥哥，请教一下，你是不是有修习火系功法的？”

        “是啊。”秦重一时没反应过来。事实上，他的一元纯火，之前一直是只是用来炼器而已，根本没有用作对敌时的攻击手段。

        “五行互有生克，不知火克什么？”杜妍继续问道。

        “火当然克木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秦重陡有所省：“你是说，我修习的其中一个功法正好克着那些木制机关么？”

        杜妍略轻视地点头。

        “原来这样啊……”秦重旋即得意起来：“如此说来，这谷中的机关怪物全都怕我的一元纯火啊！”

        “翘什么尾巴。”杜妍蹙眉轻啐：“扶瓶竹不怕火，但你不单有一个功法属于火行，且你的那张弓，似乎也是用纯正的火系功法炼制而成，这个炼器术，看着不简单哪？不知道是哪一家，哪一派的传承？”

        秦重心头一热，忙故作神秘地说道：“你真想知道吗？”

        “嗯……”杜妍微一耸容：“这么说，你懂这个炼器术？还是知道这是哪一家的传承？”

        “当然，当然，这世上，除了我之外，恐怕没其它人能告诉你。”秦重暗自得意，但这回，确定是事实。

        五元归宗功法，院里自然是有的，可是，这铁匠教的锤法，那可确实只有铁匠一人知道，他现在身在茅山之上，小杜妍，是肯定见不着了。就算见着，铁匠的这锤法，也不能教了她。

        秦重现在所拥有的炼器术，不仅仅有一元纯火，更有戒斋院的传承，最重要的是，铁匠所传的五元归宗功法暗藏于锤法之中。这一点，被同样拥有着炼器术和机关术天赋的杜妍一眼看穿。

        小姑娘的炼器和机关天赋，可见一斑。

        “其实呢……”杜妍转眸忽轻笑道：“这么一点炼器术，我们龙门谷中谷，还是懂一些，不过，你能将火性存于那么低星级的法弓和道箭中，虽然不如扶瓶竹那么实用强，但你的锤法，有些意思，是谁教给你的呢？”

        “我师父叫凌铁匠，便是大名鼎鼎炼器锤法无边的天下第一村铁匠，因为锤法出众，我们十里八乡一带的百姓又称他为凌大师，膜拜之众成百上千。”秦重傲色道。

        “原来凌铁匠……等下，这个凌铁匠，到底是哪一宗？哪一派呢？”杜妍似自沉吟。

        “你居然没有听说过我师父么？”秦重的表情，非常的厄然。

        杜妍心里却是想，看样子，这个家伙，还是不肯给自己完全交底呢。

        却淡淡道：“怎么？你的锤法？居然是一个乡村铁匠教的？这话说给谁听，都无法信呢。不过嘛，我还真信了你！”

        “啊哈！”秦重一听，立时怪叫起来：“真的呀？小杜姑娘，你可真好，我这话说给枯老头听，他死都不肯信呢！”

        杜妍嘴角弯起，忽尔笑得甜甜俏俏，夺人丽颜宛如冰峰上的雪莲妩媚绽放。

        秦重瞧着，不觉一呆。

        “干嘛？”女孩问。

        “原来你笑起来这样好看……”秦重脱口而出。

        “霍！难道我不笑时就不好看么？”杜妍佯嗔，却笑得越发娇艳灿烂。

        此时两人相距极近，秦重嗅着丝缕淡淡芬芳，倏地神摇心荡脸烧耳热，忙把注意力强自转开。又提先前之问：“你是怎么看出我这炼器术很特别的？”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没有得到铁匠夫妇亲口所认。

        “火藏于箭，法藏于弓，这是炼器术最基础的入门功法。要我说，你们院里那个炼器术，跟真正的炼器大宗，可还是有些差距的！”

        杜妍年少，见秦重有些自得，见秦重装腔作势，便给他泼一下冷水。

        “什么？”秦重这一次，是真的自己给她震惊住了。脸上马上跨了下来，还以为自己现在的炼器术，有些水准了，没曾想，给一个小姑娘小瞧了去。

        杜妍见他脸色不善，头脑有些清醒过来后，才慢慢开声开导：“炼器一道，博大精深，你们院，善长的不是这一路，又何必在意？再说，你既然有了良好基础，还有那般神秘的锤法，只要有好的功法，或是有人传一两手高深的炼器术，何愁不能成为炼器大师？”

        话中有话，谷中之谷最长于炼器和机关术，只需你小子，老实待我，我龙门谷，又不是不懂感之处，只要你求我，传你一两手又有何妨？

        只是女儿家脸皮薄，这番话，只敢在心中脑中乱转，哪能说得出口。只看眼前少年，是不是够醒目。

        秦重听到杜妍如此说话，登时如闪电般从脑穿过，她的这话，无异于给他这个在炼器方面只是井底之蛙的人，突然开了一扇大窗，将秦重的眼界，猛地拉了开来。

        戒斋院，原本就是剑南道三四流的宗门而已，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铁匠夫妇不得不低调行事，让他先入院获得五元归宗残本。

        至于其它道术，炼器术，机关术，又哪及得上他们两所学的万一。就算是院里最神秘的符道，也不过是茅山一系偏远传承，怎么可能比得上茅山天师的万一！

        秦重心里起了滔天巨浪，这一趟，真的是来得值。不仅值，简直价如万金。

        小杜妍这么几句话，让秦重重新设定了最高的目标和方向。

        秦重郑重地对杜妍一揖到底说道：“杜姑娘，一语惊醒梦中人，感谢你的点拨，他日有成，必定是拜你今日所赐！”

        杜妍呆在当场，对他的作揖，都忘记了回礼。

        二人立身，良久

        秦重也不再言语，他以为，她肯定知道自己所想的。只是，并不是小杜妍心中所想，他根本没想求任何人要去学这个炼器术，除了和无双姑娘学无相之眼，才摆低姿势一次，那也是那时那景，二人的暧昧关系下才自然发生，可并不存在认真去求她之意。

        她以为，他肯定是听懂了她的话，但为什么，不说出那句要她教一手炼器术呢？

        走吧，在这里呆太久，等会又会有巡逻队过来的。杜妍终于忍不住先说道。

        两人跃下巨竹，继续朝前掠去，沿途又遇数队竹卒巡逻队，皆一一小心避过。

        秦重见离那巨竹越来越远，更加担心尚在巨巢中的萧二，忍不住问：「你不是说不远吗，怎么还没到？

        “快到了，就在前面。你别着急！”杜妍脚下不停，依旧疾掠如飞。

        秦重忽然发现周围的竹子已跟别处大不一样，枝杆每节俱呈弧形，如同许多瓶子接迭而成，惊喜叫道：“莫非这些就是真正的扶瓶竹了？”

        “是呀，原来你还没见过？你不是说杜一山带你去采了不少了吗？”杜妍应道。

        秦重边奔边望边有些脸红，他哪里知道，那混蛋杜一山，居然还敢自称少谷主，连真正的扶瓶竹，都不知道。

        见这片扶瓶竹林遥遥延去不见尽处，又叫：“原来这么多啊，为什么外面那些人，却一个个说得多稀罕似的？”

        “当然稀罕了，这里虽多，却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产地。而且，这里，可不是杜一山给你的那些竹子！这是真正的具有灵气的扶瓶神竹！”杜妍突然伫步立定，脸容郑重。

        秦重忙跟着剎足，小声问道：“又有巡逻队是吗？”

        杜妍举手示静，凝目望着前方。

        秦重循她目光望去，并未瞧见什么异样，正在疑惑，忽见不远处一棵宝瓶竹的冠顶缓缓歪斜，接着倾入竹海中去，诧道：“那竹子怎么倒了？”

        “你看不出来吗？这是有人在采竹！“杜妍奇道：“可是这一带尚未列入采伐区呀，并且，除了谷中谷之人，根本不知道这里有真正的扶瓶竹，照理不该来此采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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