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以你为傲

9月1日。

        一年一度的史诗级灾难大片，开学，正式上演。

        林明背着一个双肩书包，蓝色的，还是耐克的品牌，看上去很有牌面。

        不要怀疑，那个年代的高中生包括住校生在内，人人都背书包。似乎背上了这么个小包，就成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典范。

        可惜事与愿违，大多数的学生依旧是混吃等死的状态。普遍70-80人的班里，能考上本科的只是少数。考到前20的，就跟20名以后的，是两个世界。所以大多数时候，这个书包仅仅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要知道这是在2002，大学没经过数次扩招的2002年。一个普通高中的班级前十，考进本科的都很勉强，更别说后面的几十名学生。所以大部分高中生都是混个高中文凭，没有意外的话，大多都会出去打工，成为新一代打工者。

        这也是为什么戴舟能教出一个本科班的学生，立即就能上各种各样全国性的新闻，同时能成为全国知名明星教师的原因。在2002年的高中环境，与后世2018年人人都能上得起大学的时代，是两个概念，不能混淆。

        这也能从侧面反应，进入云高一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超高的升学率，意味着即便是一高最普通的一个班，都有接近一半的本科录取机会。是无数家长学生，最期盼的高中，鲤鱼跃龙门的起点！

        今天并不上课，是报到日，学生来校办理入校手续，恰巧又是周末。第二天就是星期一，早上用早自习的时间搞个开学仪式，就可以正式开始新的校园生活。

        林明背着的书包空荡荡的，是用来装书用的。大早上爬起来，和院子里这群伙伴一起坐公交车去一高。

        以往都是他们去，林明到了香春路口就换个方向往四中走。

        但这一次，众人却在一起过去。

        谁都感觉新鲜，一路上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女生们叽叽喳喳地和林明说，男生们也将林明围起来，当熊猫一样看。黄安文和范磊最皮，就听到黄安文发出怪叫：“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林老师这是改邪归正，要当大学霸的意思。”

        “那是，林老师现在是癞蛤蟆戴眼镜，成了知识份子。”

        范磊嬉皮笑脸地道：“你们知道他是怎么进的一中吗？升学考里数学成绩最差，然后让戴舟特招进去的，说他数学天赋好，有潜力。我滴个乖乖，数学最差都有潜力，其它科还得了。”

        “这说明林明当年的水平没白丢嘛。”袁雯雯笑着道：“难道你们忘了，当初在长益9班，我们林老师可是常年霸占着前五。”

        “待会我带林明去老戴办公室，办完手续拿了新书，下午去打篮球去？”

        孙一飞亮了亮一身的肌肉。

        他是校篮球队队长，也是入选了省队。在高中还有全国高中生篮球比赛，大学体校一毕业，就直接进cba打篮球，未来去nba也是有望的。

        赵皓翻了个白眼道：“谁跟你打，疯了吧找不自在。”

        孙一飞摇摇头道：“高手寂寞，是带你们几个菜鸡跟篮球队那几个家伙练练。我的水平比他们高一大截，他们的水平比你们高一小截，这不就互补了吗？这样有来有往才有意思，不像平时训练都像是在虐菜一样。”

        这货一米九六，而且还会继续长，打起球来猛得不行不说，球技也是了得。在一高的篮球队里几乎所向无敌，像全省高中生篮球比赛，今年也就是他刚入队，被队友拖了后腿，拿了个季军。

        等高二，也就是明年上半年的第二次全省高中生比赛，孙一飞已经磨刀霍霍，奔着冠军的目的去参加。如今队友磨合得差不多，技术和别的学校也差不了多大，一高是时候雄起。

        不过也有对一高篮球队雄起不敢兴趣的，比如张邵安，一边听着mp3，一边看着英语词典，倚靠在公交车的扶手杠上，轻飘飘地道：“我不去，下午奥赛培训。”

        “我也不去。”赵皓摇摇头：“我们话剧社今天要开个会，商量一下下个星期开学晚会的节目。你们知道的，话剧社一直是重头戏。”

        赵皓外形条件不错，所以想当演员明星，在高中学的表演专业，在一高的话剧社一直担任男一号的角色，相当有人气。等开学一个星期后，下午星期五会正式举办开学盛典，到时候话剧社将作为保留节目隆重登场，他不能缺席。

        孙一飞的脸一下子垮了，看了看范磊和黄安文，他们俩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们在学校没参加任何社团，没有别的活动，除了各种搞事以外，终日无所事事。孙一飞再看看林明，林明向他耸耸肩。

        打篮球要5个人，可惜这里就四个。

        袁雯雯却兴奋地举起手来：“我来我来。”

        孙一飞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有气无力地道：“袁大小姐您就算了吧，我怕你篮球没拍到，先把我们几个拍翻在地上。”

        “我靠。”袁雯雯拽了一句这几年流行起来的星爷的台词，气道：“我进步很大了好吧，上次那是意外。”

        “你那意外也太多了一点吧，我背上被你拍的那一下，紫了几天才消下去。”

        “对啊，我脸上还被你拍了一巴掌呢。”

        “你是打球还是打人，而且我们是一边的好不好，那次你非要我传球给你，没接住就算了，居然用脚去踢，还直接踢到我身上，害得我摔得门牙都磕了半块。”

        一提起这事儿，范磊黄安文他们气不打一处来。袁雯雯个子高，又苗条，看着挺灵活的，就算不会打也至少能学两手。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袁雯雯纯粹一搅屎棍。进去就胡来瞎搞，没几下功夫，球没进几个，倒先把自己这一方队员弄得伤痕累累。以至于那次事情以后，他们再也不带她打球。可袁雯雯爱上了篮球，天天喊他们来，不知道哪来的瘾。

        袁雯雯性格好强，很不服气和他们争辩，几人争吵起来，弄得满车人都侧目看他们。

        就在他们说的时候，林明却目光回头，看向坐在后排的安然。安然戴着耳机，目光看向窗外，远远地像是在眺望远方的翠山。似乎在她眼里，车里与车窗外是两个世界。一个让她宁静，一个让她觉得纷扰。

        林明的耳边是满车的说话杂音，除了身边几个伙伴在吵闹以外，车子里人们说话的声音夹杂着外界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自然音效，仿佛置身于一个闹市般的世界里，叨扰不堪。

        唯有看到安然侧脸的那一刻，林明的心，忽然就静下来。

        似乎整个世界。

        就只剩下她是眼中的唯一。

        林明就静静地站在公交车上看着安然的脸颊，晃晃悠悠的早班公交车上，外面的朝阳发出炙热的圣洁白光，洒落下来，晒在安然的脸上，让她的脸隐约有种白里透红的色彩。

        似乎是心有所触，安然忽然回过头，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群里，他正在静静地看着她。

        安然笑了一下。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好像是上帝说了一句要有光，充满了七色的霞彩。

        “市一中站，到了，请您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随着广播声忽然响起，公交车吱呀吱呀地停在了云城一中站，无数穿着一高夏季校服的学生，如潮水一般走下了车，像是一条溪流，涌入了整个大海。

        林明与伙伴们走下公交车，放眼望去，道路两边的街道上，马路上，围墙外的人行道，校门口，全是密密麻麻的学生。他们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组成了一片蓝天白云与大海。

        林明等人汇入里面，连一丝浪花都溅不起来。

        与四中的学生相比，一高的学生青春朝气许多。大部分人的脸上，都以一种骄人的姿态，或是在街边小吃店吃个早餐，或是抬头挺胸地在马路上昂首阔步。并非是自家高人一等的成绩，只因为他们读的学校，是市一中。

        如果有兴趣去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一个市最好的高中，甚至一个县最好的高中，每一个学生与其它高中相比，姿态都是不一样。仿佛身上穿着的校服，都是优秀的证明一般。

        这就是一高给普通平凡的学生所能带来的荣耀，这世上没人会关心第二，也不会在乎谁是第二。他们看到的永远是最好的那个，于是顺理成章的，惟德没有了进取的希望，老老实实呆在第三名好好地过着自己的日子。而师大附中，却是咬紧了牙关拼命地赶，也想要把一高拉下马来。因为谁都想当第一，特别是第二的那个，但一高却依旧以骄人的姿态一骑绝尘，历年永远都是第一。所以无数一高的学生，也享受着这个第一带来的荣誉，看向别的学校学生，也抬着头。

        这种姿态林明后世在很多社会精英上看到过，严格意义上来说，能进一高的，大部分未来都会成为社会的精英。他们今天熙熙攘攘地走在校园外面，未来，如一股洪流一样，走向全国，迈向世界，走出辉煌的人生。

        正如一高曾经有一个宣言是这么说的。

        今天，你以第一中学为荣。明天，第一中学将以你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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