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关乎星座的运势

在北极，冰冻海的近邻，有这样一处地方——凡人看不见它的所在，地图描不出它的位置，它有时存在有时消失，它触手可及却又远在天边。朦胧的绿是它一贯的色调。

        它叫运势梦境，是织梦女神的地盘。

        只有即将改变星座运势的人才能看见运势梦境。于是理所应当的，卡卡、妃妃和寻战什么也看不见，他们只看见冰绿色的旷野，空无一物。但是赤仙子却看见了，她看见面前朦胧的幻境就像是香闺里摆动的轻纱。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能感觉到运势梦境的所在，也许，星座守护神希望我能改变双鱼座的星座运势。”赤仙子说着，她纤细的手指对着薄雾一指，雾气散去，卡卡看见眼前柳暗花明，奇花异草的世界流水淙淙，见所未见的小鹿在林间漫步。

        妃妃在梦境之外忽然停滞不前了，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急匆匆地离开，仿佛运势梦境就是噩梦，任凭卡卡叫唤挽留也毫不回头。

        赤仙子：“通过梦境的推演可以预测正在发生的事情真相，这过程又叫看破。卡卡，一会让我进入你的梦境，也许我可以从蛛丝马迹中找到沉鱼。”

        她尚且是第一次进入运势梦境，浑不认路，领着卡卡和寻战左绕右绕终于找到了梦境中心。卡卡看见三角的支架顶起了一口金色的冥想盆，盆中的水却是银色的，就像独角兽稀释后银色的血。赤仙子说：“卡卡，你和我一起把脸沉入水中，让我进入你的梦境。”

        卡卡依言而行。银色的水触碰到脸庞，冰冰凉凉，有强大的拉扯力冲进脑海在拉扯，卡卡觉得他的灵魂正在飞快地掉进深邃的冥想盆里。他忽然暗自思索：织亡被狗肖抓到了双鱼殿，赤仙子又是从双鱼殿来，也许她见过织亡，不如我先闯进她的梦境找到织亡。

        卡卡在飞速旋转的银色神水里发现了下落的赤仙子的灵魂，他二话不说缠了上去，和赤仙子卷在了一起，混乱的记忆冲进卡卡脑子里，一阵白光闪耀，卡卡发现他落在了辉煌的双鱼城里。周围的居民和守卫从卡卡身边穿过，他真的成了透明人，他现在只是一个灵魂了，没有人能看得见他。

        “你……你混蛋！”赤仙子嗔怒地在身边叫喊：“不是说好进入你的梦境吗？你为什么要闯进我的灵魂？”

        卡卡狡辩地说：“失误失误，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仙子姐姐，让我看看双鱼座究竟在发生什么。”

        赤仙子柳眉倒竖，仍不解气，偏偏又无计可施，只能恼恨地说：“你不是个好人，离我远点，不许碰我。我警告你，运势梦境一旦启动，极有可能有进无出，有来无回，若是你的灵魂受到强烈吸引或者刺激，你就将永远被困在梦境里。双鱼殿现在危险重重，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卡卡傲慢地说：“切，一群杂碎，双鱼座除了我沉鱼姐，都是杂碎。”

        “那么我也是杂碎喽？”

        “你不是，你是鼠辈。”

        “呸，小贼，你这张零碎的嘴，没有女人会喜欢你，你这辈子注定孤独一生！”

        “我零碎我自豪，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要你来管？”

        赤仙子怒不可遏，腾地扬起手掌，手指上绿光闪耀，击杀咒正在成形，然而一想起他是沉鱼的干弟弟，始终无法狠下杀手，当下气馁，暗想，和一个孩子生气，我真是太任性了。“算了，你跟我来，我就带你去见识一下，让你知道，在双鱼座面前，你才是杂碎。”

        双鱼座最重要的双鱼宫和双鱼殿都位于虚空之中，凡人无法企及。凡人能接触到的，只有双鱼宫在地面的代言人，叫做双鱼城，是以双鱼城又叫地下城，管理双鱼城的人，就是离骚所属的家族，叫做离天王族。

        赤仙子轻轻熟路带着卡卡绕过重重阻碍和陷阱，他们的灵魂穿透万年精钢筑造的墙壁，在离天王的眼皮底下穿越双鱼城，踏上闪亮的传送阵。

        卡卡发现他被传送到了宇宙中，有一条天梯向着虚空里延伸，诡秘、凶险，稍有不慎一脚踩滑，便要坠入黑洞。赤仙子：“我警告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一旦踏上天梯便没有回头路了。”

        “我的路，只进不退。”

        赤仙子明眸发光，皓齿微露，不可思议地说：“你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吗？其实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池渊的弟弟对不对？你现在是个流放犯。”

        卡卡警觉地和她拉开距离：“你想怎样？”

        “若在一天前，我定会把你抓回双子座，但是现在，我有什么资格再来管别人闲事？”赤仙子眼眶通红，看起来楚楚可怜，但是她很快收拾心情，强颜欢笑地说：“再往前走，就要经过六元圣殿了。跟双子座一样，双鱼座的半神们分为一尊神、二无常、三法帝、四天王、五神启、六元圣、七天妃、八极、九曜、十都。双鱼宫由六元圣守卫，六元圣殿就是六颗他们自己制造的羁绊星。闯过这六颗羁绊星，就能到达双鱼宫。卡卡，咱们现在是在梦境里，不用和他们打斗，他么发现不了我们。真是好笑，我堂堂圣女，回自己的家却还要偷偷摸摸。”她自嘲一声，率先踏上天梯。

        果然六元圣没有出现阻拦，卡卡甚至没有看见六元圣现身。他不知道自己踩过了多少节天梯，身边是黑色的虚无一片。当经过了第六颗羁绊星时，卡卡看见一座巨大的宫殿漂浮在虚空里，一半绿色一半火红，一半沐浴在有水鱼跳跃的绿色光辉里，一半沐浴火鱼跳跃的红色光芒中。双鱼座，一半水鱼，一半火鱼，和他们的星座图相得益彰相互辉映。

        这是真正的神殿。

        赤仙子忽然紧张起来，站在天梯上竟香汗淋漓呼吸急促，她迟迟不敢再往上踏前一步，抬起的脚来来回回地抬起放下，她仰望双鱼宫令她窒息，眼睛里有恐惧的色彩。

        忽然一只手握紧了她。是卡卡。

        赤仙子回过头，看见卡卡正对着她温暖地笑。“仙子姐姐，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我？真是好笑，弱小的蚂蚁，我一个手指头都可以碾碎你。但是当卡卡要松开手时，她忽然紧张地语无伦次：“别，别松手。”赤仙子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反手握紧卡卡的手再不肯松开半分，恐慌地娇躯直颤，“不要抛下我，否则我一步都不敢走。”

        卡卡暗想，里面有什么东西，会让赤仙子怕成这样？这么说来，织亡恐怕……

        他焦急起来：“仙子姐姐，快来！”他率先攀登天梯，拉着赤仙子登完天梯，然后奔跑起来，冲进了双鱼宫，直奔双鱼殿。锐风刮得赤仙子秀发飞舞，她不由自主随着卡卡跑动，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恣意地在沉闷的双鱼宫奔跑，但是这感觉……真是舒爽！

        守卫们一个个都强大勇猛，但是现在没有一个能发现他们。

        “顺着郁金花道走。”赤仙子指引卡卡。

        一座广场横在最高处，广场的空中，有个人凌空漂浮，他耷拉着头，身上不断有绿色的能量丝丝缕缕地冒出，融进他身后巨大的黑色旋转星云里。

        “是织亡！他们在汲取织亡的生命！”卡卡又惊又怒，冲了上去。

        “不要，危险！”赤仙子死命拉住他，却哪里拉得住，卡卡已经冲上了广场。

        他看见了九个人。有一个穿着华丽仪表威严的人高高坐于金色王座，手指上戴着一枚耀眼的金色戒指，正注视高空中的织亡出神；狗肖人身狗头，正站在织亡下面施法；有七个美貌仙女被捆仙绳捆绑在铜柱上失去意识，狗肖充满欲望的眼睛正不时在她们玲珑浮凸紧致的身体上打转。

        忽然间一阵刺痛直钻入脑，就如被万千银针刺破脑膜，卡卡痛叫着翻身滚下广场。这剧痛的来源是——王座上那人手指上的戒指。

        卡卡听见了同样的惨叫来自赤仙子，赤仙子捂着耳朵，竟已是七窍流血，她蹲在地上，抱头痉挛，注视着那枚戒指：“皇天命格……”

        卡卡蓦地昂头，皇天命格！黄道最强大的十二块皇天命格！

        他想起了关于少煌的死因——少煌死于十二王的皇天命格之下；想起了迦楼罗族灭亡的传说——远古双鱼座人皇一手持戒一手持剑，覆灭迦楼罗族！

        那就是皇天命格，那个王座上的人就是断崖子！这就是赤仙子害怕的原因，她害怕的是断崖子和他的皇天命格。

        皇天命格似乎对同样身为双鱼座的赤仙子更有影响力，赤仙子痛得直不起腰“仙子姐姐！”卡卡扑过去抱住他，回光返照命格钻出来为她吸收伤害。赤仙子有气无力地注视着那七个被捆绑的仙女：“不要，不能这样！不能把七天妃献给狗肖凌辱！大王你醒一醒！唔……”她忽然一口鲜血喷出，全身的命力在涣散，而这时，断崖子忽然站了起来，朝着卡卡和赤仙子靠近。

        他能看见我们？为什么他能看见我们？难道是皇天命格的缘故？

        皇天命格正大放光芒，就像是一只可以捕捉一切的眼睛。断崖子冲着赤仙子冷酷一笑。

        赤仙子惊恐地大叫：“卡卡，快走，快退出梦境，不然来不及了！”

        怎么能退？织亡还在这里！

        断崖子说：“赤，已经来不及了，你胆敢和人私奔，罔顾双鱼座的脸面？”

        赤仙子虚弱地哀求：“大王，您不要再一意孤行了，您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和沉鱼商议，但是您不能走极端，您不能杀死沉鱼，一旦沉鱼觉醒，届时二虎相争，毁的是双鱼座。”

        卡卡大怒，原来要杀我姐姐的是他！

        断崖子：“那我就在沉鱼觉醒之前杀死她！谁也别想动摇我的万世王位！沉鱼的命格已经被狗肖打碎了，再过一天，她就会死。赤，我只是想让你服侍狗肖一次，可没想过让你死，但是看看你穿的这个样子，你还有脸继续做圣洁的圣女吗？去死吧，灭言闪杀术！”

        “命格，回光返照——你这该死的温柔！”

        击杀咒反弹了，但是卡卡同时听见了回光返照凄厉到崩溃的惨叫声，他从来没有听见过回光返照命格发出这样痛苦的、绝望的声音，反弹断崖子的攻击竟会令回光返照命格濒临崩溃吗？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事。

        “你叫卡卡对吗？池渊的弟弟？一个卑微的流放犯？”断崖子鄙夷地大笑，“就算是池渊站在我面前也要俯首下跪，你算是什么东西？我看你的命格还能不能救她第二次！灭言闪杀术！”

        毁灭的绿光近在眼前。

        “卡卡，快走！”赤仙子忽地挡在了卡卡前面，卡卡在光影中看见旋转的光轮挡住了这一击，巨大的力量令卡卡迅速脱离梦境，在即将退出梦境时，卡卡喊：“织亡，我一定会回来的，我把这些鼠辈全部杀光！”

        我把这些恶魔全部杀光！这句话沉鱼曾经说过，而现在换成卡卡说了。

        扑通一声，卡卡从冥想盆中抬起头，呼呼地直喘粗气，惊魂未定，耳边传来寻战惊喜地声音：“天啊，可算回来了，你们两个刚才身体一直抖，我还以为见鬼了呢。”

        卡卡这才发现他已经脱离梦境了。“是见鬼了，比见鬼还恐怖。”他瞥见赤仙子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浑身鲜血淋漓，急忙问：“她怎么样？”

        “她的命格好像碎了。”

        她的确已经没有一点点的命力在散发了。“速速复原。”卡卡用治疗术却依然止不住她的伤势，就像是一直在不停地被切割，赤仙子血流不止，将她的短袖上衣和超短裙染透。她会血流过多而死。

        卡卡瞟见身边一处冒着热气的水池，丝丝缕缕的绿光在水池里奔腾。绿光，生命……

        他抱起赤仙子放进水池，水池迅速地止住了赤仙子的流血，卡卡脱力地伏在池边注视赤仙子。

        寻战：“喂，卡卡，快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始末。虽然全都是一些细枝末节只言片语，但是将它们贯穿起来，我可以大致推导出双城事件的全过程——罪魁祸首就是断崖子。十二宫的人皇位是禅让制，规定前任帝王在五百岁时必须禅让给未来星，但是断崖子想要做永世人皇，把禅让制改成世袭制。为此他就必须杀死我沉鱼姐。所以他和狗肖勾结，故意让离骚陪同沉鱼去双城，目的就是借狗肖之手除掉沉鱼，而他给予狗肖的好处，一个是献祭赤仙子和七天妃，令一个就是允许狗肖以双鱼座为庇护、以织亡为媒介寻找并复活其他十一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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