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朕，准了！
像是九霄雷云里射入了一道灿烂的光辉，所有的雷云整装待发，隐隐炸响，是在喜悦，是在激昂。
“苏狂，好久不见。”
王有在那庭府犄角微微一笑，光头蹭亮，反射着夺目的光，无法让人无视。
就连苏狂这等不动如山的人也不由得生出一些奇怪的心思，这家伙的拳头里会不会住有神明？
而很快，王有的下句话就把他所有的杂乱心思打消。
“这些家伙都是我杀的，包括那只鸡，我亲手扭断了它的脖子，就像当初扭断她的脚踝一样。”
他目光清冷，嘴角露出一抹邪笑，轻轻招了招手，便有一位身材姣好、容貌娇艳的女子缓缓踱步出来，苏狂瞳孔一缩，眼神中第一次出现难以遏制住的杀意。
“哥哥。”
鞠钏徽眼中露出惊喜之色，朝着苏狂轻轻喊了声，想要跑上前去，忽然似有感受到什么，往后退了退，退到王有身后，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似是有些愧疚。
她这有些反常的举动暗含着诸多深意，苏狂面色更冷，王有笑容更深。
“回来。”
苏狂冷声道。
他朝着鞠钏徽轻轻道出一声，鞠钏徽迟疑半步，想要走上前去，又被王有拉了回来。
“你可别跑了，要是你不在，我可是很困扰的。”
他边说着，从犄角一跃而下，那近十丈的高楼，更显得他步伐轻盈，一步一步踏足虚空，青庭如临大敌，蝙蝠男胥吏更是翅膀张开，一脸凝重。
此人之实力，深不可测！
苏狂轻笑一声，难掩眉间怒火。
自己在成就剑仙之前，心头最大的魔障便是面前此人，当着他的面，生生扭断了鞠钏徽的脚踝，那一声凄厉的惨叫至今还在脑海回想。
但这个愚钝的妹妹非但不恨，反而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如今已经过去千年，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而且自己的妹妹看上去也驻颜有术，身体机能并无退化。
他看不出其中端倪，但王有这人他永生永世不会认可。
“大人，此人危险，是否要通知统领一声？”
青庭提议道。
苏狂摇了摇头，既然王有出现在这里，那么就说明他有着安然而退的手段，而且鞠钏徽离他如此之近，自己便是以剑仙姿态站在他跟前，也无法出手。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话么？”
苏狂心头漾起几分落寞，叹息道。
鞠钏徽眼眸含泪，终是深深看了王有一眼，走到苏狂跟前，一把抱住了他。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容貌虽有所改变，但那凝神时的怜惜，眼眸里的爱抚，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只有这一个亲人。
泪如雨下。
“哥哥，对不起。其实王有是个很好的人，我跟他在一起很幸福。这么多年对我来说，都是快乐的，没有哥哥，我...也很快乐。”
鞠钏徽抬起头来，看着苏狂如同刀削般的下巴，绝美的容颜上没有半点瑕疵。
她已经彻底入了魔障了。
苏狂心头一阵刺痛，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劝说。
有些话一直在他心头，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着他，压得他愈加冷漠，压得他心头刺骨冰寒。
能说出来么？说出来一切皆休。
这样便够了。
就像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像是一个合格的大哥哥一样，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柔声道。
“哥哥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成神之路，注定要舍弃一切。当登天路就在眼前，人总是自私的，他无法放弃心中的执念，便是步步溢血，坐看亲人朋友化作骷髅白骨，也不能回头。
“去吧。”
他轻声道，回来，去吧，或许从未回来，或许从未离去。
在抵达酆都的时候，能开口道出这一切吗？或许会，或许不会。
这是一个复杂的故事，没有起承转合，没有承上启下，就连首尾呼应也做不到。只有自己知道这一切。
该死的身外化身！
他心里恨恨的道了一声，转头看向王有。
“我是京都锦衣卫统领，你既然犯了罪，自了首，就自然要留下来。”
他认真道。
出乎意料的，王有没有反抗，而是依旧面庞带笑，“好啊，我跟你去。”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震惊整个王朝的大案，在第二天就捕获了罪犯，而且还是新上任的锦衣卫副统领。
青庭和胥吏看不懂事情的经过，也不知道为何这两个人对话之后，王有就主动伏诛，只是愈发觉得苏狂让人看不透了。
京都禁城金銮殿。
整个王朝地位最崇高的人，身穿五爪金龙大黄袍，高坐龙椅之上，珠帘之下看不清的俊朗面容，他的声音苏狂不觉得熟悉，也是，这么多年之后，朝代更迭都多少次了。
“苏卿，朕从徐卿那里已经听过你的少年天资，用冠绝天下来说毫不为过。朕这大好河山之中，你若有所需求，任取便是。”
王一开口，便是朝堂上下震惊。
这是何等的殊荣，又是何等的厚爱！
百道羡慕至极点的视线投射而来，苏狂视若无睹，便是这王许下的诺言，他都丝毫未曾放在心上。
但总归是有些话要说的，从上朝堂之前，甚至于看到王有之后，他的台词已经被固定好了。
“微臣只有一个要求。”
“哦，但说无妨！”龙心大悦，只怕苏狂没有要求，他无法收拢。
“将这次作案的犯人放了。”
他淡然开口道，丝毫没有体会到这个要求的过分性。
“什么？！”
文武大臣吹须瞪眉者不可计数，皆是一脸憾然的模样。
“苏狂小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欺君之罪，可是灭族的大罪！”
“苏统领，还请三思！”
“苏狂，你可别忘了，你背后是整个锦衣卫，若是这般不计后果，那么锦衣卫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罢了，此人一心求死，我们说什么又有何用？”
......
本来被百官看好赞誉的苏狂，瞬间被一言一语推搡着送入生死门前，只待王一言令下，便有铡刀寻首而来，嗜血放归。
王哈哈一笑，在百官吹须瞪眉的时候，爽朗开口，“朕，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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