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其中一位警察，收起枪，来到关榆面前，温和安抚：“没事了，关先生，歹人已经被制服了。”
“歹人”本人就很懵。
关榆瞅瞅无辜的项洵，深感莫名其妙：“我俩没矛盾，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您这是被pua了，”警察推推他的黑框墨镜，“这样吧，我先送您回家，让苏女士给您找个心理医生，希望您早日摆脱渣男的精神控制。”
关榆直接dna错乱。
不是，pua明明是二号渣攻的绝活。
他身为一号渣攻，怎么反被男主pua了？
头又开始疼了，关榆皱着眉揉揉眉心：“那他怎么处理？”
“项先生涉及家暴、非法囚禁、精神控制他人等，需要先拘留调查。”
关榆顿住，直勾勾盯着警察。
离大谱啊，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关先生，请您配合。”
关榆晃晃脑袋：“这是误会。”
他一瘸一拐地过去扶项洵起来，脸上有了怒气：“项洵没打我，更没关我，脑袋是我自己摔的，脚是我自己崴的，和项洵没关系。”
没关系……才怪。
关榆头大，这种已经脱离工作范畴的场合，让他跟陌生人打交道，就好比让他吃项洵做的饭，想吐又不好意思吐，总要顾及着什么。
“但苏群女士说……”
“我妈？”关榆仍不习惯这个称呼，不自在地露出厌烦之色，“她让你们来的？”
几位警察对视一眼，另外几个先把项洵架起来往外带，墨镜大哥则和声和气地劝关榆：“关先生，我们也是按苏女士的吩咐办的事儿，有其他问题的话，您回去和苏女士解释吧。”
合着这还是拿钱办事。
几人风风火火走进电梯，电梯下去后，顶楼不少卖家和买家从办公室出来，皆心惊肉跳。
庆徐拍拍狂跳的胸口：“杨老板，你说，关老板不会出卖咱们吧？”
杨老板很是心虚：“咳，咱们也没干啥啊。”
无非是把旗下艺人介绍给大老板。
有些个不愿意的艺人，他们就先身体力行地教导一番。
然而，只要这些不愿意却被迫卖掉的艺人，往派出所一站，证据一出示，他们这帮人，没几个不进局子的。
庆徐这会儿顾不上关榆了，他缓了口气，又往办公室跑：“我要去哄我手下的货了，杨老板，你也赶快去哄吧，大不了赔点钱。”
总比后面花大价钱找关系捞人强。
还不一定捞得着。
警察们刚把项洵塞进后座，关榆就钻了进去，坐在项洵身边，不愿挪窝。
“关先生，您还是别和渣男坐一起了。”
关榆龇牙咧嘴：“烦死了！”
“呃……”
车子启动，关榆靠在项洵身上深呼吸，情绪波动极大。
一会儿想好好演渣攻，一会儿又因为陌生的气氛和陌生的人而苦闷烦躁。
反倒是被戴了手铐的项洵，一直一脸生无可恋。
“你别扒拉绷带。”项洵举起铐在一起的双手，去扯关榆的手。
“好烦！”关榆还要扒拉。
项洵从没见过关榆这副模样。
像一只抓耳挠腮的猴头。
他又不方便一直抓着关榆。
索性抬起双臂，往关榆头上一套，将关榆连人带胳膊紧紧束缚在怀里。
但这样身体扭得慌，项洵坐正，把关榆往自己腿上一提，算是稳稳当当抱住了关榆。
他俩一样高的个头，这样抱着，项洵的脸能戳在关榆裸露在外的脖子上。
项洵一呼气，就带起一阵痒。
关榆一个劲儿缩脖子，扭来扭去的，像是要打起来。
前面开车的警察，不敢问，也不敢动。
就觉得……小年轻真会玩。
后排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哪经得起关榆这样磨来磨去。
他没脸没皮地凑到关榆耳边：“关老板，你是不是想在这儿试试？”
刻意压低的声音，混着些欠揍的雄性气息。
关榆一把拧住项洵的大腿，直接把项洵骚气的雄性气息拧没了。
“我错了……别拧了哥……”
如此晃晃悠悠十来分钟，关榆的情绪才缓和下来。
他小声对项洵说：“你等着，我会来救你的。”
“谢谢，”项洵无喜无悲，“咱俩直接殉情吧，爷麻了。”
“殉情？”
关榆的心颤了一下，心想，这人果然喜欢我。
但他不喜欢项洵。
毕竟才认识两三天。
而且项洵是有正攻的，他就算后来心动了又怎样，还不是比不上命运的钦定。
不如老老实实作天作地，当一个不招人喜欢的作精。
“啊，”项洵叹口气，“罢了，你记得搞快点，我不想在里面过夜。”
先到的派出所。
项洵把自己卸下来，临走前，认真看了眼关榆。
发现这厮呆呆傻傻，不知道在想什么。
完全不担心他把公司的生意举报了。
项洵无奈叹气，今天就先放过渣攻。
等他成攻了再说。
项洵不在，关榆又开始不自在了。
他催送他回家的警察开快点。
今天这案子，一看就没按流程来。
话语权在苏群这儿。
关榆唯一想到的法子，就是回家找苏群。
苏群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从早上哭到现在。
关榆他爸关康气不过，给好几个老友打电话，让他们一定要“好好关照”项洵，之后接着苦哈哈地哄老婆。
“没事的，没人能欺负咱家大宝贝儿。”关康一遍遍地哄。
苏群一遍遍地哼唧。
关榆回来看见这幕，头皮发麻，还有点疼。
“哎哟，宝贝儿回来了。”关康急忙把关榆送进苏群怀里。
他快累死了。
苏群抱着关榆哭：“呜呜呜，宝贝儿子，我还以为项洵那小子真心喜欢上你了，没想到他竟然把你关起来打，你长这么大，谁打过你，你爹都不敢打你。”
和家人亲昵的滋味，关榆从未有过。
他只能把这当成一场戏。
但这戏份没有剧本，不好演。
“妈，你是了解我的。”关榆硬着头皮道。
苏群点头：“妈妈当然了解你。”
“如果真有今天这事，受伤的不可能是我，只可能是项洵，我活这么大，还能让臭小子欺负不成？”
“话是如此，”苏群接着哭，“可你爱小洵啊，你不会欺负他。”
“他也爱我，我感觉得到。”这句是关榆的真心话。
项洵想上他的那个劲儿，他可感受太深了。
“呜呜呜，儿砸，你果然被pua了。”苏群搂紧关榆，狂哭。
关康想溜，不敢溜。
关榆实在拗不过苏群的脑回路，扭头去看关康：“爸，到底怎么回事？我今天只是普普通通上个班。”
“咳，”关康摸出手机，打开大眼微博的热搜，“你妈看了这个，非觉得你怎么了，我跟她说，网上的不能信，她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哄着了。”
苏群搂得贼紧，关榆只能伸长胳膊去勾他爹的手机。
入眼几条热搜，算是把他这辈子的谱都离了。
项影帝是无辜的！
全民出击营救项影帝！
关榆怎么还没死
关榆滚出娱乐圈
红河剧组趁早解散
震惊！项大影帝暴打关榆！为民除害！大快人心！
其间夹杂着几条广告。
热搜的风向，全是挺项洵贬关榆。
要说没人指挥，肯定不可能。
但吃瓜群众显然买这个账。
关榆患病那条，早被其他话题压了下去。
没人关心关榆是不是真生病了，他们只想看关榆倒霉。
并且不希望他们的小太阳项影帝受牵连。
苏群抹了把泪，看见热搜，又开始哭：“呜呜呜，宝贝儿，他们还说打得好，我受不了呜呜呜……”
“没人打我，”关榆低垂着眼，“是我该反思自己。”
他也曾像项洵一样招人喜爱。
却不知被无数人谩骂是何滋味。
现在，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也确确实实撇不开了。
三年前，十八岁的项洵出道，凭借关榆丰厚的资源以及自身的努力，年纪轻轻成为金熊奖最年轻的影帝。
同样是三年前，尝到娱乐圈赚钱甜头的原身，也在当年出道，仗着有钱有势有资源，把好戏演得稀碎，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对此，原身始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恶臭脾气牵连不少兢兢业业的圈内人。
关榆自然不愿摆烂，等把项洵还给正攻后，他还想像从前一样，做一个为艺术发光发热的好演员。
所以，为了改变现状，他必须做点什么。
当务之急，他得先把项洵捞出来。
“妈，别闹了，项洵还被关着呢。”这话掺了些埋怨。
苏群哼唧：“宝贝不要这样和麻麻说话，麻麻会伤心。”
关榆顿了顿，僵硬地说：“咱们去把项洵接回来，好不好？”
苏群哼哼唧唧不说话。
关康点点头：“我看行，咱赶快去，我之前还找了不少人‘关照’那臭小子……呃。”
关榆怔然。
难不成这就是命运的齿轮，项洵终究要因为他受到伤害？
关榆扯开苏群纤细的手臂，站起来，脸黑了一片：“项洵很好，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好，他不会伤害我，我也不想伤害他……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说罢，关榆抬脚离去。
没有亲人的过去，关榆只有工作。
没在工作的当下，关榆却有项洵。
不是什么深情大义。
更不是什么跨世真爱。
关榆仅仅觉得，项洵是一个很好的人。
像一条活泼的大狗狗。
让他感到舒服。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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