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冠脉检查

老医生继续平淡地说着：“牙痛近期发作过几次，如果是心源性的话，那肯定不宜做平板运动试验。但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诊断方法了。冠脉造影虽然是金标准，但创伤太大，像周老这样的情况，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我们想请教你一下，你有没有更好的设想。”

        请教两个字，老医生咬得有点重。如果不是周老的家人强硬要求，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做这个咨询。开什么玩笑，我们保健局全是国内一流的专家，而且还请外面的其他专家会诊过，大家都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你一个尚没毕业的中专生，还不知道听没听说过心源性牙痛，还不知道记没记住冠心病的诊断要点，凭什么参与到这么重要的会诊里面来？

        这是典型的问道于盲啊。

        看到老医生的表情，周围的几个医生也都露出会心的无奈表情。在医学这件事上，不懂医的普通人都是感性而缺乏逻辑的。他们会因为某个传言而认定某个医生厉害，更会因为亲身被某医生治好过而对该医生深信不疑。周老的重孙命在旦夕，结果被那位实习生救了过来，周老的家人因此而信任这个实习生就可以理解了。

        但是我们无法理解啊，偏偏还没处说理去。没错，我们都知道这个电话毫无意义，但是谁敢跟周老的儿媳说个不字？别说周老儿子，就是这位儿媳，已经是我们仰望都望不到脚后跟的存在了。

        王东听出了老医生的无奈和不屑，他心里一笑，嘴上也语气平和地答道：“我从期刊上看到，国外已经造出螺旋ct，可以用于冠状动脉检查，阳性率和特异性都很高，并且没有创伤，比冠脉造影更适合周老这种情况。”

        老医生顿时呆了。ct这玩意在基层医院罕见，在我们这不稀奇。可是我们怎么不知道ct还可以查冠状动脉呢，这玩意不是更适合查实质器官吗？

        他想了想，回道：“我们国家没有螺旋ct吧。”

        “这我不清楚。如果没有的话，其实还有个更合适的仪器：mri。”

        mri就是磁共振成像。虽然多层螺旋ct一直是冠脉检查的大热门，热度远远超过磁共振，但是早就有人认为磁共振潜力更大，随着技术进步，药物负荷磁共振最终跃居ct之上，到了王东给大明星局麻之前，由于王东参与发明的新型无负荷磁共振的横空出世，ct在冠脉检查上已经被淘汰。

        可是老医生不知道啊，ct还好，对于磁共振他就更陌生了。想了半天，他终于放下骄傲问道：“具体要怎么查？有创伤吗？准确性怎么样？”

        王东说道：“没有创伤。从期刊上看来，mri的优势更大，没有辐射，准确性、阴性预测值和敏感性都更高，尤其在心脏结构、功能和组织特性上，ct是无法相比的。”

        想了想，王东又加了一句：“最后一点上，是连冠脉造影也无法相比的。”

        老医生已经听得呆了，在几十年后这都属于医学生的基础知识，但在这时，就算他这种高级专家也闻所未闻。

        特么的国外的技术这么先进了？

        老医生差点一句国骂脱口而出。

        呆了一会，老医生总算反应过来，又追问道：“我们国家进口的磁共振不多，我了解过，好像没有哪台能查冠脉吧？”

        王东笑道：“这我不清楚。但是我在外婆家的时候学习过相应技术，而且我国浅圳市有家平科高技术公司，他们去年就造出了国产磁共振机，按照我的理解，只要在机器上稍作改进，就可以用来检查冠脉了。”

        平科高技术公司是由大领导亲自批准，于1986年成立的华美合资公司，为华国的医疗设备国产化做出巨大贡献，可惜的是十多年后就走上下坡路。老医生哪里知道这些，云里雾里地听完，再也不敢小视王东，有些敬畏地说了再见，就赶紧抓住一干专家：“快，我们开个会。你们听说过mri和ct检查冠脉吗？”

        周老的儿媳则更客气地跟王东道别。虽然听不懂，但是从老医生的表情语气变化，她就知道王东非同寻常，说不定周老的身体真的要依靠这个小神医。

        王东挂掉电话，目光一扫，吓得一个激灵：“你们，你们什么情况？”

        院长、医务科科长、刘大炮、张麻，四个人不知何时簇拥在他身边，一个个目光呆滞，嘴巴张得老大，刘大炮那厮的大嘴里竟然有丝丝口水滴下。

        听到问话，刘大炮总算反应过来，一把抓住王东的胳膊，大声问道：“ct我听说过就是没见过，但螺旋ct是啥玩意，mri又是啥玩意？”

        张麻也问道：“阳性率和特异性我能听懂，阴性预测值什么意思？”

        院长和医务科科长都是政工干部出身，这也是时代特色。两位外行傻傻地听了半天，早就彻底蒙了。刘大炮和张麻好歹还能问出点问题，他俩连问的水平都没有，只好满含敬畏地看着王东讲解。

        简单解释了几句，王东被院长毕恭毕敬地送了出来，一直送到楼梯口，等王东快转弯了还在那招手。

        倒是刘大炮和张麻态度不变，王东不无感慨地说道：“难怪搞技术的爬不上去呢。”

        “什么？”两个人都不解其意。

        “没什么。张老师，我以后就要经常去麻醉科学习了，你要多多关照啊。”

        张麻利落地答道：“没问题。”

        王东走了一会，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重生后，记忆里多了不少自己并不曾掌握的技术，只是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一层迷雾遮挡，但现在这层迷雾的一角淡去不少，隐隐约约现出一部分内容，是关于医疗影像设备的。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想起刚才的电话，王东若有所思。

        苟建此刻还昏沉沉地坐在办公室里。他想不明白院长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巨变，院长难道不明白朱公子跟班的跟班有多厉害吗？

        良久，善于适应环境的苟建一拍桌子：对付不了王东，那就先对付苏瑶瑶。朱公子有急事回燕京了，短期内不会回来，现在可以先想办法把苏瑶瑶打压一下。等她吃了苦头，才会明白朱公子的力量有多重要，到时候朱公子再来云中，收服这小美女就更容易了。

        想起苏瑶瑶的美貌，苟建不由浑身火热。这个美丽的女孩刚到麻醉科时，苟建就眼馋得口水都要滴下来。一般而言，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孩子都好对付，无非哄、骗、吓、诱几招罢了。谁知手段用尽，苏瑶瑶依旧对他不理不睬，气得苟建恨不得霸王硬上弓。

        好在上手极难，打压她却不难。对于护士来说，改行做麻醉师是很好的上升途径，只要让她做不成麻醉师，那就是巨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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