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女管家还是女王
“是吗？”朱利安笑了。
不过话说回来，对一个十五岁的大孩子来说，本身的阅历确实也能让她比小孩子更容易理解那些抽象的东西。
“还有啊。”乔娜越说越是来劲，“您后来又跟萧文弟弟说了那么久，都是些教小孩的方法……嘻嘻，萧文弟弟自己还是个小孩，那些孩子里面有一半都比他大。让他去教小孩，真是亏您想得出？”
“其实您自己也就那样儿。”乔娜毫不客气地指出，“他们去睡觉的时候，您完全不用唠叨那么一句。那只会损害您的形象，如果您不是领主大人，像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不把您放在眼里。
“这个教小孩的本事啊，是天生的！像我就根本用不着去学。”
乔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眼中满是笑意。
“萧文弟弟既顽皮又聪明，有时候甚至连您都敢顶撞，还不是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至于其他的孩子，还用得着说吗？”
朱利安连连点头，喜笑颜开，“好。以后这帮孩子就靠你了。”
“那样的话，您怎么奖励我呢？”乔娜歪着头，笑嘻嘻看着朱利安。
还能怎么奖励呢？朱利安微笑着摇了摇头，向她张开了怀抱。
乔娜欢呼一声，跳了起来，一个软绵绵香喷喷的身子纵入朱利安的怀抱！
啪嗒！
……
乔娜闭着眼睛，依偎在朱利安的怀中，一张小脸紧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聆听着他那缓慢而有力的心跳，感觉到了无比的快乐和充实。
可是在她的内心最深处，隐隐约约地又有着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就趁着现在，向老爷提出来把父亲调到他的身边呢？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忽然听朱利安说道：“乔娜啊，现在我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父亲调来帮忙呢？”
“好啊！”乔娜高兴坏了，难免声音大了些。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小声说道，“我想，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那就好。”朱利安捏了捏她的鼻子，“睡吧。”
他也不起身，吹出一口气，昏暗的油灯应声而灭，周围顿时陷入了如同实质一般的黑暗当中，绝无一丝光亮。
然后，朱利安又打了一个响指……
当乔娜再次醒来时，听到了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
乔娜知道，那是厨房的帮佣黛西。黛西向来是安菲尔德城堡起得最早的人，每天天不亮，她就要起来生炉子，还要负责叫其他的女仆起床。
不过自打朱利安搬进来之后，她就不再是起得最早的人了。
在乔娜上次醒来的时候，朱利安就已经在黑暗中摸索着穿好了衣服，拿着佩剑出门了——乔娜忍不住抱紧了枕头，嘴角露出一丝甜笑——他走的时候，甚至没有忘记在她的额头亲一下！
……
乔娜作为一个厨娘，不能像别的女仆那样，非要等到黛西来叫，才肯从床上爬起来。她非常自觉地提前起了床，然后扎好头发，系好围裙，来到了属于她的地盘——厨房。
刚一进厨房，就看见这里的前任主人帕特太太，正提着一桶水从后门走了进来。
“哎呀，帕特太太，让我来吧。”乔娜赶紧上前帮忙。
“你就跟我在这儿添乱啦。”帕特太太是位粗壮的妇人，长着一张红通通的大脸。她看着乔娜的那副小身板儿，万分无语地摇了摇头，“忙你自己的去吧。”
炉子已经生着了，在淡淡的晨曦之中，乔娜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帕特太太则在边上给她打下手。
向往常一样，乔娜一边做早餐，一边向帕特太太讲解。
“前几天跟您说了包子的做法，今天咱们说说这个。这叫瓦罐汤，关键是要挑选上好的陶器作为容器，可以是不同的食材，做法都是一样的。这也是老爷从阿颇顿城学来的手艺。味道特别鲜美，他每天都要吃……”
“利安少爷的口味，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帕特太太评价道。然后她和以前一样，又一次放弃了对新鲜事物的尝试，“和老爷，还有利昂少爷的口味就更不一样了。我还是算了吧，既难学，学来也没什么用。”
“哎呀，您怎么就这样轻易放弃了呢？”乔娜劝道，“您看，一点都不难嘛。”
“难得你这么年轻，又……有这么好的条件……用不着一辈子像我这样窝在厨房里。”帕特太太豪爽地说道，“算了，做好了利安少爷的早餐，你就先走。其他人的早餐就让我来做吧。休斯太太也该起来了。”
“那就谢谢您了。”乔娜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笑嘻嘻地抱了一下帕特太太，然后就下围裙，出了厨房。
在外面的走廊，正好遇上了休斯太太。
女管家跟平时一样，穿戴得整整齐齐，衣服干干净净，腰里悬着一大串哗啦作响的钥匙，开始了对城堡的巡视，监督着仆人们干活。
厨房和厨娘也属于休斯太太的管辖范围。如果是别的厨娘，在这个时候不老老实实地呆在厨房里干活，而是胆敢跑到女管家的面前晃悠，难免要挨一通训斥。
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乔娜和朱利安之间的关系，早已是安菲尔德城堡上下公开的秘密，由不得休斯太太不对这个小丫头另眼相看。而且，乔娜人又机灵，嘴巴又甜，总能有办法把休斯太太哄得高高兴兴。
“乔娜，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怎么办呢？”休斯太太带着乔娜在城堡上下里外转了一圈，耐心地解答了后者的几个疑问，突然问道。
“将来？”乔娜天真地说道，“将来也就这样啊。”
她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我的老爷这么能干，将来肯定会拥有自己的城堡。休斯太太，您不用担心被我抢了位置哦。”
利安少爷何止是能干。休斯太太在心中说道。可是，想拥有自己的城堡，又谈何容易？
“这样吧。”休斯太太真是跟乔娜掏了心窝子，“十年……以我现在的身体，在这个位置再坚持十年是没有问题的。到那时候，你到这儿来，我会向老爷……当然，更有可能是向利昂少爷推荐你接替我的位置。”
“那就是说，我要离开我的老爷了？”乔娜的脸色变了，既感动于休斯太太的赏识和坦诚，内心深处又未尝没有一丝恐惧。
“傻丫头。”休斯太太爱怜地说道。乔娜身材娇小，休斯太太比她高了将近一个头，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十年的时间不短了，你和……如果真能相处那么久的话，已经是很难得了。”
不！太短了！理智告诉乔娜，休斯太太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是她就是不肯承认那个残酷的现实。她在心里大声说道，别说是一个女管家了，就算是给我一个女王当，我也绝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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