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神木
木樾没有说话，再次沉默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间，仿佛一天，又仿佛是一个万年之后，木樾的气息平静下来。转过身来，平静的微笑着，第一次正视着木森二人。
“我木樾恰好生于四神历五零零零年，时至今日，我活了四千九百八十二年。你们可知道，我为何能活这么久？”
木森二人面面相觑，心中震撼，一直传说老祖活了很久，但是具体活了多少年没人知道，老祖也从没对人提起过，不料今日会对他们说起。不过，木森心中却是有不祥的预感。虽然心中瞬间转过万般念头，但是木森表面上依旧平静，应道：“老祖平日不理会世间纷争，隐世潜修，功力或许早已高于九阶巅峰！况且我神木族本就是长寿之族，神木族历史上超过三千高寿的也有双手之数，即使这万年，和您同时期的木枫老祖，不也有三千两百一十七岁的高龄吗！”
“神木天骄，枫樾争辉......哎！当年，木枫完全可以再活下去，可是......”
“老祖？”
“等你们活过三千岁就会知道，每次预知未来，都会精准无比，不像之前的那样模模糊糊，还不一定准确。只不过，这精准的代价，就是生命力！
百年内预测次数在三次以内，生命力还会恢复，超过三次，很可能会死。
这些事，还有一些其他的，等你们到了那个年纪，就会明白。
当年......”木樾再次沉默下来，目光迷离，陷入了回忆中。木森二人相视一眼，也没有任何不耐之色，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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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之后。
“嗨，人老了，总是回忆起以前的事，以前的人，就连话也多起来了。
是时候了！我活着这么久，或许就是为了今天吧。”
大量的绿色光点从木樾身上涌出，四周树木也不断涌出绿色光点，朝这里靠来，直至形成一个绿色光幕。
木樾朝光幕上吐了一口鲜血，然后一手印在鲜血上，闭上双眼。而此刻，光幕上出现一阵迷雾，然后渐渐消失，一幅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这是一片冰雪之境。画面中是一对青年男女，男子仿佛受了极重的伤，双眼紧闭躺在地上。其身侧，或远或近站着几个人，其中有位女子正在为其疗伤。镜头慢慢拉近，为其疗伤的女子的容貌渐渐清晰。
“欣儿！”
“不对，族长，比夫人年轻的多！是...应该是长大后的木静小姐。”木铁在旁边说道。
“木铁，带她来，咳咳咳...”木樾艰难的说道，只是未说完一句，又咳出几口鲜血。
“快去，带静儿来这里！”木森赶紧回头朝着木铁喊道，后者连忙点头，然后瞬间消失。
“噗！”木樾朝着光幕喷出一口鲜血，画面被鲜血一冲，再次变成一片迷雾，紧接着，迷雾消失，又是一副画面，从朦胧状渐渐清晰。
清晰的画面，如修罗场一般，到处是残肢断臂，满地残缺不全的尸体，男的，女的，老人的，婴儿的！而且但凡稍微完整的头颅，都是死不瞑目的样子。这样的画面让作为神木族老祖的木樾都感到一阵心悸，更不用说木森，九阶巅峰强者的他鬓角竟然冒出冷汗。还好画面中虽然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但是依旧能判断出，这是兽族分支，狮族一脉的尸体。
这是狮族灭族之兆吗？可这与我们神木族有何关系？
就在此时，画面中竟然出现一个活人，一个背影。长发披肩，一身血衣，不知道是衣服原本的颜色，还是血染的颜色。下垂的双手明显非人手，更像是那种野兽的爪子。就在这时，背影仿佛察觉到什么，蓦然扭头：“谁！”
画面就此中断。中断前，画面中回过头的脸被长发遮掩住，但是透过凌乱的长发，那一双猩红的眼眸中竟射出一种威压，穿越时空，降临在此地。
威压直接施加于在场的两人，木森直接单膝跪地，吐了一口鲜血，然后大口喘着气，眼中尽是惊恐之色。刚才那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只是，巅峰强者之上，是什么？
一旁的木樾再次吐了一口鲜血，身上一阵暗淡，最终不再冒出光点。而他面前的光幕，也随之崩溃，化为无数的绿色光点飞舞四散。
“唉！”看到木森疑惑，心疼又略带一丝惊恐的眼神，木樾淡然一笑：“这世间，确实存在巅峰强者之上的武者。我穷尽一生想要突破那个门槛，可惜，总差那么一点。不过临死前能一睹圣阶武者的风采，死也无憾了。”
“圣阶？我们巅峰强者不也被称为圣阶吗？”
“伪圣而已。”
木森恍然，喃喃低语：“原来如此......那，老祖，狮族的预测？”
“忘掉吧。乱世将至，出现什么样的人物都不稀奇，但是，有些人，我们惹不起，否则会招来灭族之灾。”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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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了。”木樾的话音刚落，木铁就抱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出现在木森身旁。
“父亲！”小丫头先是叫了声木森，扑进他怀里，然后怯怯的看着木樾，觉的眼前的老爷爷虽然狼狈，嘴角满是鲜血，但是真的很慈祥，很亲切。于是，某一刻，心中下定决心似的，掏出了一个手帕，递了过去：“老爷爷，给你，擦嘴嘴。”
活了近五千年的木樾，见过各种大风大浪，尝尽世间冷暖，已经近乎绝情的心中突然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眼角竟然湿润起来。赶紧蒸干不断冒出即将落下的眼泪，调整心情，向木静招了招手：“丫头，乖，来爷爷这里。”
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木森。木森放下她，点了点头：“去吧。叫老祖爷爷。”
“老祖爷爷！”木静迈着小腿走向蹲坐在地的木樾，走进他怀里，拿起手帕，轻轻地拭去他嘴角的血迹。
木樾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慈祥的微笑着；“丫头，爷爷送你一件小东西。”
“什么东西啊？”
“不急不急，在这之前，你得先做一件事，做好了，这样东西就当时给你的奖励，好不好？”
“嗯，好！我不会让老祖爷爷失望的。”
“好！乖，先闭上眼。”
待木静闭上眼之后，木樾伸出右手，轻轻放在她额头，木樾全身再次冒出很多绿色光点，顺着他的右手隐入木静额头前。渐渐地，木静眼睛处隐隐显出绿光，绿光越来越亮，最后犹如两只绿色的眼睛。
“老祖爷爷，我看到一个人。”
“记住他的样子。”
“嗯，记住了。”
“好了。唉！”放下手，长叹一口气，木樾看上去苍老了很多，但是却一脸安详，仿佛心中再无挂念。
“丫头，答应我，等你将来长大了，找到他，好吗？”
“好，老祖爷爷，我答应你。”
“很好，老祖爷爷也该履行诺言，送你那件小东西了。”
“好啊好啊。”木静欢快的拍了拍手，然后伸出了双手。
“闭上眼吧。”
“又要闭上眼啊。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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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前几次，这次，木樾先是伸出双手，双手不断涌出绿色光点，最后整个双手被整个包裹，仿佛两个光团。等到光团稳定后，木樾右手放在木静头上，左手印在她胸前。瞬间，木静整个人被绿色光芒包裹。
木樾看了眼木静，确定一切顺利后，抬头看向木森二人：“曾经，我一直觉得，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可后来，我慢慢发现，不能为了活着而活着，活着，总要去做些什么，总要有个目标，总要去守护一些东西；活着，总要去寻找活着的意义！对于我来说，你们就是我要守护的，我神木族的传承，就是我要守护的！
尤其是看到这孩子。”木樾轻抚木静的青丝：“这大概就是我此刻活着的意义吧。”
良久，木樾转而对着木森二人：“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将我神木族，传承下去！”
“老祖放心！赌上性命，也要让我神木族万世传承！”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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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的决心，我也放心了。其实，我一直是个胆小的人，怕死，不敢消耗生命精元去预测未来，所以才活到今天。木枫啊，当年，如果我们联手，或许都会活下去，而我选择了袖手旁观，就那么看着你，在我眼前耗尽精元。这么多年，欠你一声：对不起。
最后的最后，总算没丢我们这一辈人的脸。后辈们都比我有出息，有他们在，我也放心。马上，我就做完我该做的了，马上，我们就能见面了。老友啊，等我。
在双手光芒渐渐弱下时，木樾艰难的抬起右手，在木静额头前画了一个很复杂的符号，似阵法，似文字，又似图案，那是木森二人从未见过的一种符号。画完后，木樾双手上再无任何光芒，而木静也似睡着了一般向一侧倒下。而木樾只是微笑的看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不好！”木森瞬间移动到木樾二人身边，接住木静，然后略带颤抖的轻声唤道：“老祖，老祖？老祖！”
此刻，反应过来的木铁也来到这边。
“老祖他？”
“老祖他，去了。”
“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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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稍微提前。
在木樾二人被画面中的猩红双眼所震慑时，东南方某一密林深处，一双猩红的双眼突然睁开。
“是谁，在窥测我？不论是谁，挡我者，死！”
双眼中的红色更深，然后又渐渐隐去，最终变为普通的双眼，又慢慢闭上双眼：“看来，计划要稍稍提前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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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五年一度的通天武院招生终于结束，但对于很多人来说，这里，也仅仅是起点。
而这一天各场比试的结果，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遍天下。云幻，天明，刘盛，唐浩然，小杰，雾尘，木心。。。一个个在比试中表现突出，天赋凛然的少年已经引起天下人的注意。
对很多人来说，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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