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跃跃欲试

　　华清校园的建筑被大雪覆盖，白茫茫连成一片，高矮错落的教学楼在阴郁的天空下衬托的绵远悠长。雪后寒冷的天气让绝大部分学生望而却步，宁愿蜗在温暖的教室内嬉闹。大块大块染白带翠的松林间，可见三三两两结伙搭伴的学生趁着课间休息，拿手机拍照合影，留下叽叽喳喳的欢笑。

　　张磊磊背着滑板离开选修课教室，戴上耳机打开音乐，他走路飞快。

　　“张磊磊！”一声娇呵从走廊中传来，荡气回肠。

　　可惜张磊磊毫不停顿，大步流星往前走，他心心念念的全是体育馆里滑板社团的活动。

　　“张磊磊！！”娇滴滴的呼声一下子抓住张磊磊的胳膊。

　　“！”张磊磊停住脚步转头。

　　女孩累得呼哧带喘，猛地深吸一口气，发牢骚：“我叫你好多遍了！你都听不到。”

　　张磊磊从耳朵里取出一对蓝牙小耳机，跟高俊熙的耳机长得一模一样，这对表兄弟有时候品味出奇相似。

　　“sorry，戴着耳机没听见。夏雨轩你找我有事？”张磊磊看清女孩的面貌连忙笑着解释。

　　夏雨轩皱皱鼻子：“废话，当然是有事啦，而且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呢！”

　　张磊磊一脸问号，夏雨轩抓着张磊磊的胳膊并不松手，她钩钩手指让张磊磊靠近自己。张磊磊听话的靠近给出一只耳朵，夏雨轩抬起手做出耳语的动作。啵！她突然亲了张磊磊一下。

　　“喜欢吗？”夏雨轩偷袭成功，咧嘴哈哈笑。

　　张磊磊下意识捂脸，倒是没脸红，别看他刚上大一但恋爱经验丰富，脸皮厚得很，更何况人又长得帅，经常得到女孩的青睐。嗯，这一点跟他表哥高俊熙也是出奇的类似。

　　“调戏我？”

　　“啊，调戏你了怎么着，”夏雨轩洋洋得意，挑眉问道：“到底喜欢不喜欢嘛？”

　　张磊磊坏笑：“说不好，得亲嘴才知道。”

　　没想到张磊磊这厮如此厚脸皮，夏雨轩到底害羞起来：“德行。”无奈松开张磊磊的手臂，嬉笑几句之后只得目送他离开。夏雨轩眼里蒙满雾气，她明白自己表白失败。好在张磊磊很懂事，知道给姑娘留面子，拒绝的话他自然不会当众说，用行动表示就足够。当然，如果让姑娘知道张磊磊脑袋里只顾想着单板啊滑雪啊，甚至还有个偶像李渔比姑娘更重要，姑娘肯定会更生气。

　　紧赶慢赶终于来到室内体育馆，张磊磊立刻生龙活虎融入到滑板社团人群中。作为一名资深滑板和单板滑雪的迷恋者，却因为奇差的平衡力，只能尝试普通滑行动作，并且多年毫无进步。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平衡力是无论通过各种锻炼都无法提高的残酷事实，张磊磊干脆放宽心，安静的当作一项凑热闹的爱好。今天这么着急来参加社团活动，是因为听说要来一位高手。体育馆内设有专门的滑板活动区，这是一个椭圆形的坑地，呈现半圆形深陷，深度在一米左右。张磊磊挤到最前排位置，只见坑地内一名身材高挑五官立体的男生，游刃有余控制着脚下的滑板，来回穿越在椭圆坑地的壁面两端，甚至可以腾空而起做出各种跳跃技巧动作。周围的滑板爱好者发出阵阵赞叹，若是以前的张磊磊必然也要吹口哨，不过如今的他好歹也是见多识广。张磊磊暗自感慨，偶像李渔在单板滑雪跳台做出的1440动作才能称之为惊艳啊。

　　男生滑完最后的动作，一个干脆漂亮的跳跃将滑板收住，跳出椭圆坑地。滑板社团的社长赶紧招呼周围人上前认识，通过社长的介绍众人得知，男生叫查尔斯，来自英国的混血儿。

　　“Hi，叫我老查。”查尔斯中文夹杂少许口音，但也算说得地道。

　　“行！就叫老查，欢迎老查来咱们社团！呱唧呱唧！”社长很给面子，带头鼓掌。

　　众人跟着欢呼鼓掌，张磊磊偷偷观察查尔斯，脑筋转动，虽然此人比偶像李渔差得远，不过聊胜于无，他张磊磊最缺的不就是一个搭档吗。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脑残规定，要想参加滑板大赛，必须有搭档，两人一组才允许报名。

　　张磊磊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查尔斯，越看越满意，只要唬住查尔斯，他参加滑板大赛的梦想指日可待。

　　吴晓菲从研究室离开后，半途又被外婆叫去吴氏大厦吃饭，全程努力扮演孝顺端庄的吴家大小姐。同时还要接受吴氏各个部门人员的朝拜，外婆总是念叨等吴晓菲博士毕业就要准备接手吴氏企业。吴晓菲是万般不乐意的，却不敢反驳。

　　折腾到晚上吴晓菲才疲惫不堪地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打开电脑检查NAS，疑惑了一整天，现在她想知道答案。电脑屏幕亮起，界面显示正常，只见姜饼人躺在屏幕左下角呼呼大睡。NAS又回来了？吴晓菲瞪着眼睛，盯紧屏幕，喃喃自语“怎么回事...”

　　姜饼人似乎有所感知，鼻涕泡爆炸惊醒，嗖的站起来，晃悠着脑袋念念有词：“你好，我是NAS，你好，NAS是我。”

　　“你白天躲到那里去了？为什么不出现！”吴晓菲敲击着屏幕上姜饼人的脑袋，有些生气。

　　“欲从求方，迫不得已。”姜饼人被打得晕头，可回答却很利落。

　　“迫不得已...？哼哼，少给我耍滑头。再不说实话就把你删除格式化，别以为我找不到消灭你的方法。”吴晓菲弯弯嘴角，漫不经心地抛出威胁。

　　“你好，我是NAS，你好，NAS是我。”姜饼人顺着屏幕跳来跳去。

　　“......”吴晓菲知道这是NAS开启装傻模式的标志，不过她并不气馁，停止和姜饼人对话，转而点击NAS的文件包寻找答案。

　　点击文件包，数据库监测仪器系统随即跳了出来。盯着屏幕的数值变动，吴晓菲目瞪口呆。监测表盘上显示一组新数据被收录进来，看时间是今天下午，也就是她在研究室和方教授探讨论文的那个时间点。经过对比分析，新记录的数值与NAS唤醒者的数值完全一致。吴晓菲进入爱丽丝的原因就是在于怀疑李渔是唤醒者，所以她才接近李渔探寻他与NAS之间的关联，然而从平时的训练数据来看，李渔与唤醒者呈现的数据总是不能全部吻合，再加上借着心理治疗诱导询问也毫无发现，所以吴晓菲始终不能确认李渔就是唤醒者。

　　随着吴晓菲手上的动作，三五下将NAS文件包里的目录浏览一遍。她很快发现更加让人震惊的事实，曾经显示异常的‘阿贝尔’文件夹已经自动解锁。吴晓菲点击进入，内心莫名忐忑。名叫‘阿贝尔’的文件夹里保存了几张图片，双击放大，吴晓菲清楚地看到那是母亲玛丽年轻时拍摄的图片。背景都是一个木屋，玛丽身穿滑雪服，头戴护眼罩，手里抱着一个印有雪花图案的深蓝色滑雪板。图片里玛丽的年纪看上去大约30来岁，十分年轻。母亲去世前的模样立即如同开闸的水，涌入吴晓菲的脑内。

　　一幕幕闪烁的片段，走马灯的场景，让吴晓菲忍不住抱住脑袋...火光，对，她看到的是一团团的火光，还有母亲玛丽焦急的脸。

　　惊呼一声，吴晓菲昏迷过去。

　　笼罩在深夜的爱丽丝俱乐部山庄显得安静又祥和，全天训练结束，李渔窝在宿舍床上与家人聊天。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李渔嘴甜哄得妈妈合不拢嘴。跟爷爷李老头也唠叨了不少最近的情况，李渔再次试图劝说爷爷搬来爱丽丝所在的城市居住，李老头却接连叹气不愿表态。李渔明白，让爷爷忘记离家出走失踪的儿子是一件很难很残忍的事。道了一声晚安，挂掉和家人的通话视频，李渔又和师父乔恩简单聊了几句。

　　实际上李渔平时和师父乔恩的联系不算紧密，主要是因为乔恩教练为人非常寡淡，哪怕是面对一手培养的徒弟，他也不会表现过多热情，天生的性格使然。

　　李渔和乔恩教练也各道晚安，打算睡觉，但过了好久，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最后只好闭上眼开始数羊。

　　九岁的少年背着女孩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少年嘴里低唱着歌谣，咬牙坚持了很久，可终究体力不支昏倒扎入雪里。一声声呼喊让少年清醒过来，乔恩教练拿着手电筒，照着少年的脸蛋呼喊他的名字：李渔！

　　“李渔....”吴晓菲趴在床上双目紧闭熟睡，嘴巴不时地咕囔几下。她的卧室内灯火通明，笔记本电脑被放置到床头柜子上，没有关闭。姜饼人已经消失不见，屏幕上播放着屏保图片，一张接着一张的幻灯片闪闪停停，是少年与女孩的雪山合影，两个孩子的脸上都有着灿烂无比的笑容。可惜吴晓菲睡得很熟，什么都没看到。

　　此时的李善美还没睡，她拿着手机和好基友‘神仙鱼’聊天：“我想策划一场围剿行动，你觉得如何？”

　　神仙鱼：“啥围剿？baby，大胆说出你的想法。”

　　李善美立刻回应，将自己想了两天的主意拿出来献宝：“围剿高大头啊！之前我让你问管理员清道夫的态度，他不是耍心眼不回复吗，我觉得办事根本不能靠他，这人怂货没跑，还是我来组织人手，去高大头的社交媒体，微博啊INS啊，控制评论引导路人。”

　　神仙鱼扔过来一个‘惊叹宝宝’的表情包，“丸子酱，有点太那个了吧？就算我们想给李渔争取机会，也应该组织人刷刷话题榜，每天打卡签到保持热度，或者买热搜控评营销号吸引路人...直接和高大头对磕，似乎有上升爱豆的挑事嫌疑？”

　　“你怕？”

　　“不不不，丸子酱，我的意思是粉丝行为爱豆买单，我们直接开怼高大头，那他的粉丝自然也会怼李渔，我不想看见李渔被骂啊。本来他就不怎么玩儿社交网络，要是莫名其妙被骂一顿，估计更不愿意营业了。”

　　“也是....”神仙鱼讲的头头是道，让李善美暂时冷静下来，如果因为受到攻击，让李渔彻底断绝社交网络，那她岂不是成了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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