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斗智
<p>中午十二点下课铃声响彻校园上空，华清大学校园各个角落里不断涌出三俩成群的学生，熙熙攘攘热闹不已。张磊磊穿着红色冲锋衣斜挎小包身背滑板，和两名男同学顺着人群从教学楼梯往下走。</p>
<p>“刚才教授提到的那篇文章《哥尼斯堡七桥无解》，你看过了？”身材微胖留着板寸头的夏斌和身旁的瘦高个眼镜男生周铭聊天。</p>
<p>“上周看的，学校图书馆里能查到。”周铭口气轻松，煞有介事的用手扶了扶黑框眼镜。</p>
<p>“奸诈！也不叫上我。”夏斌不满意的嚷嚷。</p>
<p>“我叫了你两次，第一次你在打游戏，第二次你还在打游戏。”周铭伸出手指比画。</p>
<p>“什么游戏！我那是为了参加ASC做的前期准备！”夏斌狠狠睁大他那双细小的眼睛，怒视周铭，虽然也没什么威力。见周铭无视自己，夏斌用胳膊碰碰神游天边的张磊磊询问道，“张磊磊，你报名不？”</p>
<p>张磊磊看向夏斌一脸迷茫，夏斌似乎习惯了张磊磊开小差，他的小眼睛里闪着精光，忽悠张磊磊跟自己组队参赛：“ASC超级计算机竞赛！下个月底报名，咱组个队呗。”</p>
<p>“算了吧，他铁定没空，整天不是滑板就是滑雪。”周铭懒洋洋的插话，一针见血。</p>
<p>“滑雪能比数学好玩儿？”夏斌呛声反问，接着用肉乎乎的手掌拍了拍张磊磊的肩膀，语重心长：“校训教导我们要发挥同学互助精神，团结友爱和谐共荣。ASC，可是世界大学生梦寐以求的舞台！咱们华清连续五年拿冠军，战绩辉煌。据说拿到冠军除了竞赛组委会颁发的奖金，美国名校也会抛来橄榄枝，常春藤随便挑。哎呀，我寒窗苦读十二年，家里人都等着我出人头地呢。有句话说得好，数风流人物必看今朝。”</p>
<p>“人各有志，出处异趣。”周铭扶了扶眼镜。</p>
<p>夏斌见张磊磊不回应，突然想到爱丽丝的传闻，涌起好奇：“张磊磊！你喜欢的滑雪俱乐部叫爱丽丝的，里面俩选手掐架前些天都上头条了，整天飘在热门话题榜，后来怎样了？”</p>
<p>“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对爱丽丝毫无兴趣。一会儿下午有选修课我先走了。”听到同学提起爱丽丝，张磊磊停住脚步，神情认真严肃的回复。</p>
<p>说完这句话张磊磊从身后将滑板取下来放到地上，单脚踩着滑板，用力蹬地乘风而去。夏斌望着张磊磊离开的身影，红色冲锋衣的后背露出几个金灿灿的大字：爱丽丝俱乐部。</p>
<p>显然，这件冲锋衣是爱丽丝俱乐部发行的会服，类似于足球俱乐部售卖的队服。</p>
<p>夏斌眨巴眨巴小眼睛，满脸无语，转头问周铭，“他把我们当傻子吗？”</p>
<p>“没有们。”周铭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下定结论。</p>
<p>穿着大号宽松睡衣的高俊熙半躺在爱丽丝宿舍的床铺上，双腿伸直，抱着迷你游戏机打BOSS。全身衣着闪亮贵气的高母坐在高俊熙床边，唉声叹气。</p>
<p>“儿子啊，你这是何必呢。好好的家不回，敞亮的房子不住，非要当个运动员挤在小黑屋里。这都第几次受伤了？”高母说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嫩黄色的小手绢，虚擦几下眼角，继续抱怨，“每次看到你从那么高的跳台上蹦下去，哎呦，妈妈的心呐都要跳出来了，太吓人！熙熙，你是家里的独苗，咱们全家族可都指望着你...”</p>
<p>“眼线花了。”高俊熙也不抬头，手上动作不停，张嘴就能抓到高母的软肋。</p>
<p>“啊，哪儿？”高母果然停止唠叨，翻开手包取镜子仔细照，“不会吧，上周刚去医院弄得，好贵的嘞...”</p>
<p>高母检查完两只眼睛，反复确认眼线没出问题，但也不敢再用手绢乱擦。见儿子根本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高母干脆放弃假哭，态度来个大转弯，挽着双臂讨价还价。</p>
<p>“俊熙，你要当运动员妈妈不拦你，你要追求梦想妈妈也不拦着。但是！你要考虑考虑我跟你爸的年龄，都六十多岁了，孙子还没影子嘞。”高母探身接近儿子，放缓口气：“熙熙，只要给我个孩子，孙子孙女随便来一个。以后你爱干什么就去干什么，绝对不管。”</p>
<p>“本来也管不了啊。”高俊熙控制游戏角色发出最后一道攻击，BOSS应声倒地。</p>
<p>高母闻言努力平复胸口顺气，提起精神再战第三回合：“高俊熙！我是你妈！生你养你二十多年，功劳苦劳你不感激就罢了，居然还敢顶撞？不孝子，我要断掉你的信用卡！”</p>
<p>“OK，”高俊熙放下手里的游戏机，扭身从床头柜子第二个抽屉里拿出两张银行卡片递给高母：“一张白金卡，一张黑卡，两张都没开通。早就让你拿走我也用不上，比赛奖金足够花的，下周还要拍个广告，代言费至少百八十万吧。”</p>
<p>“...”三回合完败，高母悻悻的将银行卡放进手包，站起来就走。看来要斗过儿子，还得回家跟他爸商量商量对策，最好再叫上他二姨三叔，发挥集体的智慧。</p>
<p>高母拉开房门，抬头只见李渔和另外几名年轻队员出现在走廊里，迎面而来。和李渔并排而行的是吴晓菲，苏拉和王阳，后面跟着的是张天霖和李靖，众人说说笑笑的奔向餐厅。李渔脚腕贴着一片膏药，扭伤已无大碍。原本苏拉结束训练就冲到李渔的房间嚷嚷着给他打饭，被隔壁的吴晓菲听到，吴晓菲当场宣布李渔可以下床自行活动，李渔立即眉开眼笑，拉着吴晓菲的胳膊申请一同前去吃饭。</p>
<p>高母看见李渔眼前一亮，哟，这不是上次那小伙子。</p>
<p>“李渔？”高母唤住李渔，她的记性非常好，对人从来都是过目不忘。</p>
<p>“伯母？”李渔停住脚步看见高母笑呵呵地打量着自己。</p>
<p>其他人也跟着李渔停住脚步，纷纷和高母问好。</p>
<p>“呵呵呵...”高母笑得慈眉善目与众人打招呼，又转回来继续对李渔说道：“我让俊熙给你发的照片，看见没？”</p>
<p>“什么照片...？”李渔挠挠头表示不知道。</p>
<p>“女孩的照片啊！跟你般配着呢，人漂亮聪明又懂事。怎么，俊熙没给你看？”</p>
<p>“...噢！我看见了，”李渔想起高母非要给自己介绍女朋友的话茬，不过高俊熙没发过照片的事，他没揭穿直接遮掩过去。</p>
<p>吴晓菲暗自关注李渔，呵呵，心想果然李渔是假装老实。</p>
<p>“满意吧？伯母立刻给你安排见面，估计见个两三次，双方家长再碰面商量商量结婚的事，”</p>
<p>“额，伯母....”李渔听到结婚下意识的眼睛扫过吴晓菲，飞速转动脑子组织语言：“我还年轻...”</p>
<p>“19岁年纪也不小了，男孩子嘛，先成家再立业多好。结婚生娃闯事业两手抓是咱们国家祖祖辈辈的优良传统。生个孩子很难吗？不就努力一会儿的事，都不肯？等年纪大身体不听话，后悔都来不及嘞！”</p>
<p>一众人被高母讲得膛目结舌。其实他们不知道，高母是说给房间里的儿子听的，她站在门口也不关门，故意提高嗓门借着聊天的机会给儿子上眼药。</p>
<p>“妈！爸让你赶紧回去，公司有急事等你处理。”高俊熙果然忍受不住，不顾左腿膝盖绑着绷带，下地来到门边阻止母亲的口无遮拦。</p>
<p>高母这才打住话题，意犹未尽的咂摸几下嘴。既然扳回来一局，高母见好就收，笑呵呵地跟众人道别，消失在走廊尽头。</p>
<p>“呼..”苏拉猛喘一口气发出惊叹：“太可怕了！”</p>
<p>高俊熙望着众人飘过来的目光，他居然从里面看出来....同情？看来他必须出席下次圣诞节的家族聚会，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和老太太斗争到底，否则照这个速度，自己很快要变成整个滑雪届的笑柄。</p>
<p>傍晚，吴晓菲和严部长请了假，既然肖队医归来，医务室有肖队值班，她也能安心外出办事。谁让整个爱丽丝只有他们两个医生呢，不过听严部长说马上要招纳新的医疗辅助人员。</p>
<p>将电脑放入背包，又从医务室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厚厚的文档盒，吴晓菲简单收拾完，到俱乐部门前叫住一辆出租车就离开了。</p>
<p>吴晓菲的暂别引起了李渔的不适，他的吴医生临走时居然没和自己打招呼！</p>
<p>“呜，好伤心。”李渔捂着胸口哀伤，他的吴医生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呢.. </p>
<p>冰冷的雪山夜，寒风凛凛。九岁的少年背着女孩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借着月色，两个孩子的影子被拉着老长。少年担心女孩睡着，口中念念不停地说着童谣为她驱散困意。</p>
<p>小雪花，小雪花</p>
<p>清晨迎接我回家</p>
<p>小而白</p>
<p>洁而亮</p>
<p>向我快乐的飘洒</p>
<p>拉着手，唱起歌</p>
<p>小雪花，小雪花</p>
<p>永远祝福我的家</p>
<p>李渔清楚记得那首童谣，每一句他跟着记忆默念于心。阿贝尔雪山冰冷的夜晚给他留下无法磨灭的伤痛痕迹，而间接造成这一切的女孩却将所有忘记。李渔隐隐期盼着她想起来，又不希望如此。忘记了也没关系，从头开始就好。既然错过十年依然相遇，说明他们真的是命中注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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