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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五节


  白蝶呀白蝶坡

  我从咖啡馆里出来后,就站在了立交桥上,稀奇古怪的灯光变幻着稀奇古怪的欲望,真有点让人觉得茫然不知所措的味道。迷雾茫茫地上下左右张望了十几秒种后,我乘上了通往三青厂的二十五路车。车从七家岭跨过铁路线时,我又想到了白蝶坡。这里到白蝶坡还有好长一段路,我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迷迷糊糊看见好大一片建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以前这里都是绿荫莽莽的油茶林,中间藏着的是四二四国家粮库所在地,然后才是窑前村、莲花钽铌矿生活区,最后才是白蝶坡所在地厚田村。眼前变幻的一切让我不太适应,我只好把头继续靠在窗玻璃上,让窗外一幅幅变幻的画面,推着我的往事一点点往回播放着。渐渐地我就似乎想起了,我非要把那个地方改叫成白蝶坡的情景了,也就是十几年前的某一天。

  那天的清晨好像是伴随着鸟叫声,半睡半醒似的灰不溜秋来到我的四周,鼓噪在我的耳根里,让我不得不爬起来坐在床沿上。我摔下的两条腿在床沿边不停地来回晃动摇摆,好像根本就不是我自己的。我扯了几下自己的头发,才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又流了几滴眼泪终于苏醒过来。嘿耶,还真的有鸟叫声!我寻声出门,见二楼窗台上正悬挂着一个鸟笼子,一只灰不溜秋的破鸟儿在那拼命叫个不停。我在地上循着一粒石子,顺手就往那鸟笼子狠狠砸去,那破鸟儿更是哇哇乱叫。被我砸中的鸟笼子绕着挂钩“呼呼”转了两圈,噗的一声就给甩回那屋子里,没声了。我赶紧回屋洗簌完准备出去,楼上的也就踢踢踏踏伴随着谩骂声传下来了。我知道我家那位女暴君只在家住一晚上,而且天不亮就一准离开走了。我下意识摸摸昨晚被她揪痛的耳朵,心里暗暗憋着一股劲,赶紧洗把脸抢在我奶奶前面出门就行。

  嘿嘿,虽说今天我的动作比往常慢了一点,而楼上的漫骂声比平常明显快了一点,可仍然是能奈我何,我出门左拐就能溜之大吉!事后追查起这件事,谁知道是谁干的呢?嘿嘿,我偷偷地在心里坏坏地笑!不过拐进了东城巷后,我就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干嘛。我费了好大一会劲也没想清楚,今天我要去干点什么,才能对得起我自己呢。我站在东城巷与东新巷交界的缓坡上,思来想去地倒腾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再来一个左转弯,去找铁蛋!

  我冲向马家园,在离铁蛋家还有百来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远远望见水果市场外面的天桥上,插着迎风飘舞的七色彩旗,心里渐渐有了一个主意。我站在铁蛋屋外那个老地方就不移动了,拇指和食指撅起下唇,猛吸一口气后憋足劲缓缓呼出一声尖锐的啸哨,然后我就背着双手在那踱步,静静等候着铁蛋飞奔而来。只要铁蛋飞奔而来我们就······铁蛋不但没有飞奔而来,还简直就像乌龟一般慢慢爬着来的,负带着一种厚厚的极度疲惫的外壳。他那有气无力的样子,似乎要把他的肉体,从那外壳里剥离分开似的,几乎就要瘫软在我的跟前。我不耐烦地问他,“怎么回事?”“嗯,嗯,两天两夜没睡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两眼翻白地嘟哝着,好像仍在梦呓之中。我没好气地问,“你,行不行呀?”“没,没问题,老大!”他突然好似梦里惊魂般吼叫着,双眼却是一副目光散乱无神的样子。我该怎么办?我猛然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当然不可能真踹),“那,还不快走?“我们爬上天桥,把那一面面彩旗连杆子一起全都扯下来,然后一人抱一捆飞快地往厚田村跑去,穿过一片荒地,直冲油茶林场而去。

  我跑到了一个草窝子里,把越来越重的旗杆子往草丛中一甩,”啊“的一声瘫成了一堆烂泥。我倒在了茅草丛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感觉肺都快要撑爆了。很久很久之后,铁蛋才有一塔没一塔地抱着旗杆子晃过来了,气喘吁吁地好像仍在瞌睡。他看见我也躺在草地里,他更有理由毫不客气地旗杆子一甩,大字一展开便“乓”的一声,就地倒在草丛里呼呼大睡了起来。我喘匀气息之后,自去痛快惬意地吸食漫山遍野的油茶花花蜜了,且让铁蛋自个儿躺在草丛里睡去吧。

  只是这经过长夜秋露沁润的每一朵油茶花的花蜜,虽然都是那么朵朵饱满欲滴,稍不小心就飞溅得身上脸上到处都是。只是这早上的花蜜吸到嘴里却怎么感觉不到,黄昏时候吸食它所拥有的那种特有的香浓味道。可能是还没来得及经过太阳的光合作用,把大部分水分挥发掉的缘故吧。如果再加上傍晚时分的那种岁月底蕴,自然就更无法体会到那种真滋味是一种什么感觉了。好在此刻的空气特别清新宜人,沁入肺腑令人精神爽呆了。朵朵白花的花色虽然滋润浓烈,却也稍嫌凄清湿重。我吸食过一大片之后感觉真的有点疲乏无味了,树叶间的阳光突然间温暖热烈起来了。

  我抬起头一看,呀,太阳竟然是那么大的一团火,灼得我的眼睛奇痛无比,脑子里一阵昏厥就想马上沉沉睡去。我一下就想到了还睡到在草丛里的铁蛋,就在他那厚厚的肩膀上重拍了几下,“喂,别睡得太死了,不然会感冒的!”他呼呼露露地惊醒过来,怔怔地问,“干嘛?”“快去吃点花蜜提提神吧,等下还要做一个攻防游戏呢?”“攻防游戏?花蜜?我----嗯······”他翻身爬起来往茶树那边走去,不一会儿,他又折了回来。“怎么吃呀,这?”“笨死了!”我找来一根蓼畿折断去心教了他好一阵才达成目地。他充满好奇地尝鲜去了,我毫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失望。

  我不自觉地往坡的那边,一片更大的我还没来得及去吸食的油茶花走去。这是一个很长很大的陡坡,树枝高大花叶密集花蜜自然也就······我发现一大片白花花的花瓣落在了茶树的四周,不禁一怔:“不会吧?秋去也?花谢花落了?”

  可仔细一看,呀,竟是一地的白蝴蝶!这竟有这么多的白蝴蝶,那飞来的呀,又怎么会同时死在这里呢?我好好地想了一阵明白了,这是一个当阳坡,在这可以多晒一会儿太阳,在这可以让生命弥留之际的最后时刻,多一分对太阳的无限眷恋。我想起前些天见到的,那只抖动最后一条腿的那只蝴蝶,情景仍然是历历在目。那条细如发丝的腿总在我心里拨动,那根生命之弦弹奏出一首渴望生命之曲,撩人心魂。现在却有无数个一条腿的白蝴蝶,同时在颤奏这样的最后恋曲,该是怎样的一种心灵震撼!而这最后的震撼眷恋正被无数的蚂蚁大军,无情地一点点地拖入蚁穴埋葬于泥土之中!

  我不禁火冒三丈,双脚乱踏,要把这所有的无情无义的蚂蚁,一一踏入黄土堆里去,让它们也尝尝失去对生命敬畏的代价!让那些无视生命敬畏的玩意儿全都去死吧!看到那些与死神搏斗到最后一口气,仍至死坚守着搏斗的姿态,我就激动万分!我捧着勇士们白花花的躯体,心里苍凉如这万里凄凄芳草----我把铁蛋叫过来一起动手,把白蝴蝶一一埋入黄土之中,并插上所有的彩旗给坚强者做幡!我无限惆怅地对铁蛋说,我们就把这叫成白蝶坡吧。

  “噶”的一阵剧烈整荡把我从沉思中震醒,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司机下去查看,我却在想,这一路走来,我可是连一棵油茶树也没有见着。我想,如果以后再次想念渴望见到她们,恐怕就只有到偏僻的农村才能如愿了。我只是没有想到,不仅仅是现在才低效益的油茶林,因为低效益几乎可以导致他们毁尸灭迹的地步。我不敢相信,可我又不得不确定,这是事实。因为当年就在离这不太远的地方,我和他一起经历这样一场浩劫,只是当时不知道而已。十几年以来,我实在是不愿意去回忆这档子事,今天无意中来到这种境况之下,我也只好下车去看看早已变成一片片竹林的白蝶坡。原始的白蝶坡是找不到了,我只好站在马路上胡乱地看看想想。

  不曾想在这个五岔路口围成的圆盘中遇到一个意外事情,一位年轻女子挡在公交车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了交通堵塞。那女子哭天喊地地躺在地上就是不起来,司机只好再次下车查探情况,不意却争吵了起来。我隐约听到女子在喊,你干嘛不撞死我干嘛不压死我什么的。我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就又折回来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往前面凑过去的时候只听司机在说,你要找死也别找我呀,我车上还有好几十号人呢?我经过打探,原来这位女士的男朋友是开公交车的,在她把一切都给了他男朋友之后,他就和别的女的好上不要她了,她就要找他开的公交车撞死以明心志。没想到她把公交车认错了,好在女子受伤不重,可她好歹就是不罢休,司机只好报警等候处理,我则换乘另一辆公交车离开。

  我上车就在司机后面找了个座位坐下来,车上正在谈论这件有点莫明其妙的事情。谈论的人持各种各样观点的都有,什么女人太傻,什么事能大得过死吗?也有骂男人不是东西,还有······司机回头不知接了谁的一句话茬,“男人吗,不就那么回事!吊叶子(抠妹仔)也用不着那么认真,对吧?”大家哄笑着应和着,可突然有人瓮声瓮气地说,“不对!我就是认真的,可还是被女人给蹬了!”他一边说着极其恶毒的话一边就来抢司机的方向盘,“不信,我也可以死给你们看!”

  司机全力与那位男子搏斗着可应付不过来,车子极度摇晃着几次差一点撞车撞物。我猛然跳起一把掐住他脖子,并嘱咐司机把好方向盘,可这男子抓住司机的手就是不放。我判断车前车左右安全,又见司机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方向盘,大叫一声大家坐稳了,全力往后一贯同时起脚往那男子膝关节踢去,“哐”的一声男子仰面被我踩在脚下动弹不得。司机这才把晃动的汽车平稳地停在路旁,这时车厢里响起了掌声我可不愿意受,真可谓不痛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叫痛。我问有没有人受伤,都说没有我才回头说司机,你不好好开车你搭什么话,你有没有替车上的人想想后果?

  有几个人一起过来制住那男子,我才掏出证件让司机把人送派出所。在派出所折腾了半天才把这事折腾完,走出派出所后我一个人步行在人群中,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摇头苦笑。我在想,月下老人就是不长眼,如果把今天这一男一女配成对,结果会如何呢?我实在是不知道。(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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