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三节

　　网络毒品内外

　　聊天对于现代人来说，我现在有点搞不清到底是没的聊还是有的聊。我自己觉得呢，无聊的时候去聊天就真的很无聊，有心地跟人去聊天似乎又不一样。像今天我就似乎很有心地在做一种选择性的聊天，因为进入了一个很特别的聊天群体。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一个什么成品钓鱼群体，但他们要钓什么样的鱼我还得花点时间下饵，得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实。

　　他们想钓我的鱼我想钓他们自己，我倒是想看看他们有什么高深的技法。可是聊过几句之后我便大失所望，他们所具有的技术含量实在令人喷饭。他们只不过是某个娱乐集团旗下一个不太成熟的宣传机构，正在试图推销他们旗下一系列的保健用品。只是推销的一系列产品的名称很有点意思，什么土鳖麝香口服液什么蝎鞭虎骨营养保健饮料，可真不是一点点扯淡。

　　可我仔细想想中药也许就不那么奇怪了，而至于土鳖与麝香为什么没配伍成对，蝎鞭与虎骨为什么成不了蝎虎兄弟就不清楚了。我想大概是它们的五行相互生克不了（既不相生也不相克的意思）吧，这就要好好问一问推销它们的人了。他们却生死不多作解释只是反复强调要不要，完全可以先交货再付款，他们还说只要收到货就完全知道是什么样的营养保健品了。

　　我就一再坚持要到现场去验货，我说我是要做总代理的，还非得跟他们老总亲自谈，我问像这种情况我能做到几级代理呢？他们说这要看我的货硬不硬，我问是指钱吗？那肯定没问题呀！我突然意识到他们似乎还有后手，便随意问他们该不会你们也会回收产品吧？他们说只要有钱赚干嘛不做呢？我说那倒也是，钱多了它也不扎手，闲扯到此似乎临近一个拐点了。

　　聊天聊到这份上就只剩东拉西扯等对方继续出牌了，我不着急因为他们无论是要出货还是要进货，他们最终的也是唯一的目的就是想钓到我这条大鱼（我手里的钱），而我呢万变不离其宗总要显显这方面的优势。我总是不失时机地吹吹我如何如何有天生的赚钱本领，一会儿又瞎侃我赚钱的门路有多么地宽多么地广，反正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到我这一切都是可能的。

　　然后我又装成禁不住他们一波接着一波的威逼诱惑，竟然傻乎乎地把自己银行存折上的金额给泄了个底朝天，然后我又突然刹住话茬绝口不言地改换话题。我本来还只是想钓一钓哈呼噜什么的，没太想跟他们胡咧咧瞎耽误功夫。可看他们这么上心卖力我想我一定会有所收获我也就只好上一点心咯，不过这个时候了我得离开一会儿出去整点什么吃的喝的回来再侃。

　　我出去刻意好好地去转了转一些时候，把吃的喝的都带了一些回来好接着继续瞎侃瞎逛。这次我真的依他们指定的网址大摇大摆闪进了药品大市场，我上蹿下跳到处乱逛乱翻就是要证明给他们看，我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超级药品代理商。我的警示灯一直在闪烁就说明他们另有一名操盘手在暗地里监视我的行踪，同时告述我他们正在悄悄地仔细地在摸我的底细。

　　从我的警示灯闪烁的强弱和频率来判断，他们所谓的高手操盘水平比起铁蛋来说可就差得太远了，和我的气泡虚拟程序系统就更没有什么可比性了。我大可以放开手脚一点一点地露出我的一些马脚让他们去挖，可无论他们怎么折腾都已经被我虚拟的程序死死控制着，只要我一反击他们必定全部崩盘乖乖缴械投降。不过我现在得让他们竭力多找一些他们认为好不容易才搞到的底细，我才可以随他们拓展的轨迹越宽广我占据他们的地盘就越多，他们就是到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们怎么说都只是在网络系统之内操操盘搞搞震，这样是很容易被发现的而我的虚拟跟踪系统完全游离网络系统之外，利用的就是网络脉冲产生的磁场依附在网络系统门坎上。只要识别跟踪我在键盘上安装的特殊触发器键入的信息，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跟踪我想跟踪的一切。我可以使用任何一台电脑只要附上触发器，而离开下机的时候带走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我读大学闲暇的时候弄出来的东西，因为太想好成精了就把这个程序进一步完善了一下，如果与我和铁蛋发明的代码系统结合起来运用可就真正算得上是强强联手了。我得继续慢条不紊地胡乱瞎聊着，最后玩一个突然失踪直接下线了，我就不用离开而有时间去找那两个人。他们和我同在一家网吧里面，离我也就这么一二十米远的距离，而操盘手就不在这里。

　　我一间包房一间包房这么找下去，在距离安全出口最近的通道边上的那个包厢里，我看见有两个年轻人正一左一右操控着电脑。他们似乎意识到有人在注意自己，靠门边的那一个起身出来查看。我装作去卫生间的样子上卫生间，乘他开门之际我看清了他们的样子。我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就在网吧大门外等着他们下楼来，现在是天大亮的时候他们马上就会走下来的。

　　我乘此机会在网吧对面早摊上吃了份豆浆油条，他们下楼之后骑一辆女式电动车往右拐进远城大道西路，就直奔个体街去了。我叫了一辆摩托车紧紧跟着，在个体街第九街里弄偏僻的独门独户前下车。等他们进院之后我再回头房前屋后都看了一遍，独门独户的门牌号是456号。一切妥当之后我就步行走出第九街再坐上公交车，去旅社开了个上好的房间准备睡觉。

　　睡觉之前我得吩咐铁蛋去做一件事，那就是攻破那个操盘手的电脑防火墙。这种事就是他的最爱，我给予他一次使用黑客系统的授权，把那电脑里的东西全给我弄来。铁蛋只要使用我们的强强联手系统，那个操盘手的操盘水平再高，别说他想删除资料就是半个字节他也删动不了。但我必须分附铁蛋一定要配合我的行动步骤来实施，否者打草惊蛇就反为不美了。

　　吩咐好一切之后乘他们回窝睡觉的这段时间，我也梳理梳理一下自己还可以躺下小咪一会儿。我有那么一种感觉，他们应该涉及到一个比较大的毒品集团，我得化化妆好好经营一下。一直挨到下午四五点钟临近黄昏的时候，那两个人才出门。他们先是去一家高级酒店吃了点东西（骑电动车去星级宾馆吃饭本身就很可疑），然后就去一家公司写字楼之类的地方呆了一会儿，好像还操弄了一会儿电脑才下楼去一家大型歌舞（好像是KMV吧），最后又去了一个很隐秘的仓库似的建筑物里。

　　这是我自己组装的手机微型电脑，跟踪我安放在停靠酒店门口的电动车上信号源获得的信号有点弱小看不真晰，但足够跟踪的了。他们一直挨到晚上十一二点钟才又去了那同一家网吧，我却换到了他们去过的歌舞厅对面这家网吧，坐下来跟他们慢慢耗。这两个人一连三天都是这么忙着在很多地方之间连轴转，我计划就在他们到一个集团仓库提货的时候准备动手。

　　动手之前我联络好铁蛋嘱咐他大概什么时候报警，要多大的警力、去些什么地方以及我的证件编号等等，一一交代清楚之后，我在答应那两个人在公司写字楼似的建筑里见面。按理来说一般的毒品交易大多都会选择在郊外偏僻的地方，他们却选择在城里写字楼里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秘诀，他们现在不会直说是毒品谈判，但套行话他们一定认为我知道我就假装知道。

　　我估计现在只是验货谈价钱之类的，一切是真是假还都不知道呢。果不其然，我到达写字楼大厅的时候就有人在等我，问明来意之后那人通知了里面，然后把我领到顶楼一个巨大的招待厅里。我在豪华的沙发上坐下来，只见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子坐过来和我交谈。我们简单地寒暄之后我就单刀直入地说我要白货，他直直地盯着我迟疑一两秒钟之后就岔开话题。

　　“听口音你的确是本地人可我怎么觉得你面生得很呢？”“面太熟了能做这一行吗？所以不奇怪，从这长大读书上大学后去外地打工嫁一富豪，被他带入偏门就只好去捞偏门咯。捞偏门的人总会有失手的时候死也是常有的事，老公死了我就只好接过盘子继续走偏门咯，再说还有哪一行能比这一行刺激又来钱快呢？”他嘿嘿笑笑没接我的话等他咳嗽一声之后才说，

　　“既然是这样，那你应该是熟门熟路干嘛还要跑回来呢？”“正因为路太熟所以才要开辟新通道嘛。”“可以理解，能告述我一二么？”“怎么可能，我还要不要活？”“行家！来杯咖啡？”“不用，谢谢！”“怕我加东西？”“你说呢？有没有货，一句话的事！告辞！”“不急嘛，总得问问，不是吗？”“现在问完了？”他做个数钱的动作，我递给他一张卡。

　　他验过卡之后一切没问题就要我的密码，我就要样品。“跟我来！”他再次招手又上来一个人，用黑布蒙住我的眼睛带我走入一个通道，七拐八拐到一个隔音效果特别好的地方，我估计是一个密闭的地下室。很奇怪，这一路只是过了两个通道而已，走了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又没坐过电梯怎么会有地下室？到了目的地揭下黑布条一看却是一个没门没窗的大场所。

　　这古怪的场所中间围着一组沙发茶几，除此别无他物。沙发上醉着一个着装很潮的老者，睁着寒光闪闪的双眼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迎着他的目光在沙发上坐下，把二郎腿架在茶几上不言不语就等老者发话。等他往我架腿的茶几上扔过来一包东西，我才把那包跟单晶冰糖差不多东西拿过来看，“没搞错吧？”我撤下二郎腿直逼他的双眼，抠开包包掏出一颗捏在手指尖凑在鼻下一闻，“冰？什么意思，这么次的自制土炮也敢拿来糊弄我，想要宰我能不能拿出一些高档一点东西呢？”

　　老者嘿嘿一改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摸样笑着道，“娃儿，眼力不错！这都给你看出来了，不会是特意针对我们的东西来的吧？”“老鬼子，你怎么不说说，你们是怎么把东西弄进我的地盘上去的呢？”老者一招手，一年轻人把一小包东西恭敬地递到我手里。我以指甲划破胶袋用母食指撮一些搓一搓再凑到鼻端闻一闻，然后一边放下那一小包东西一边慢条斯理地说，

　　“嗯，这还像个东西，不过不是最好的！有一股你们自制的香味，价钱要降百分之十。”“真是个行家！货可以给你最高的成色，价钱也可以以你说的成交。只是我不明白你怎么对我们的产品这么在行？”我把二郎腿又架回到茶几上笑嘻嘻望着那老者问，“老鬼子，依你的意思我是掘墓人？”“你虽是女士却一身上乘功夫，但看得出来你不是老墓。只是······”

　　“我不专门比对比对你们的产品，我敢来跟你们要货？”“哦，是这样！那好吧，就这么说定了！”那老者招来怀抱电脑的人，我把密码告述他们。“五百（万）？不是说好了两千吗？”“第一次就要这么多，那这价钱还得少百分之五？”

　　“你真是个精，好我答应。”“还有，下次能不能去掉那异味？”“没问题，这新配方的价钱可要调回那百分之十。”

　　“这可要看疗效，不是吗？”“也对，一切看疗效嘛！”我把金额给他们加足，就差最后的支付码了。“支付码呢？”“咦，货呢？”“你也太小心了，我们还会赖账不成？”“那倒不是，你们赖不赖账不取决于我付不付钱，而取决于你们是不是真心做生意。这做生意嘛，就得有个做生意的程序不是？”“对对对！”

　　这时有人拎了个旅行包过来了，打开来让我验货。我拿起一包闻了闻，嗯嗯连声地就把密码键给了他们，支付成功！笑脸刚堆上又不得不放下，老者大叫，“快断开链接，快！”我坐在沙发上冷冷地说，“别忙活了！从你们插卡的那一刻开始，你们所有的电脑数据早已经全部传送到公安局了。”“你是老墓？”“是又不是。”“怎么讲？”“你会明白的。”

　　“为什么？”“为了一个承偌！”这时有几个人想作垂死争扎，老者示意罢了坐早沙发上喃喃自语：来了个这么厉害的角色怎么没人通知我呢？······当警察把老者押着从我跟前晃过时，我问到了他身上那种熟悉的香味赶紧叫住，“等等，叫他把外套脱了。哈呼噜？”警察把最下面的那粒扣子解开，上宽下窄的缺口赫然在目。我问，“谁带了拇指铐，这人练过缩骨功得用拇指铐才行。你们谁是头？”一人跑过来对我说，“师姐，我是！刑侦支队三大队大队长。”“师姐，从哪论起？”

　　“武馆。”“我没听师父说过有从警的弟子呀？”“我是门房弟子。”“哦。”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对老者说，“你是红唇帮的军师？行啊，二十几年了，你藏这了。”老者一听这话就要站立不稳脸无血色不停叨叨着完了完了，我则凑近我这个师弟耳边如此这般吩咐一番后，再让警察连人带货全部押走，我却一个人在这继续仔细搜索这古怪场所的每一个角落。

　　我在一个暗格里找到了一大堆的身份证以及其他材料，另一个身份证却插在缝隙里，我用发夹抠才把它抠出来。身份证上的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王成仲，王成仲！邻省某县某村，啊，那个失踪的人口贩子，在这？可我还没见到那个人呀，我得赶紧去照一照面。（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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