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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十二节


  我记得豌豆的父亲曾经说过,看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他怎么迈门坎。他说不是看他迈进门坎时的样子,也不是看他迈进门坎时的神态,而是要看它迈进门坎时先迈哪条腿。如果他四平八稳迈右腿跨门坎,就说明他是一个循规蹈矩,同时也是一个平庸的人,如果他四平八稳迈左腿跨门坎,就证明他是尊贵而非凡的人。如果他东倒西歪有气无力迈右腿跨门坎,就说明他是一个懒惰而又低能的人,如果他皮皮塌塌风吹都要倒却迈左腿跨门坎,就昭示着他是一个邪恶又无药可救的人。如果他是一个一会儿左腿一会右腿迈门坎,就说明他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如果他站在门坎前,都只能看得到他的眼睛的人,该迈哪条腿去跨门坎呢?他眨巴着发绿光的小眼睛,看了我半天才怔怔的说,“你这不是抬杠吗?”

  我没有一点要与他抬杠的意思。我已记不清他家的门坎到底有多高,反正我记得很清楚,我家的门坎就有我个子那么高。每次我想出门,我都只能站在门坎前,用手扒着门坎踮起脚,才能看得清外面的情况。如果我看到一个好玩的东西要出去拿的话,我就得回屋搬个小凳子,然后踩着凳子爬上门坎骨碌滚下去,再从地上爬起来走出去,才能拿到那个东西。那是一片好漂亮的枫叶,到底从那里吹来的,早已无从考证,我就是拿着那片红红的枫叶,悄悄地度过了我一个美好的童年。可那该死的门坎,能让我趴着滚出来,却怎么也滚不回来,我只好一个人躲到幼儿园去过夜,等到第二天开学再回来。

  只是那可恶的门坎,还得要我爬呀滚的,害得我屁股摔痛额头起个大包,痛得我实在恼火。我盘个凳子趴着案坂边沿摸下菜刀,回到门坎前站在小凳子上,对着门坎中间就是一通乱砍,简直就像祥林嫂捐门坎似的。只不过她是在晚上而我却是在早上,我挥刀砍着砍着“乓”的一声菜刀甩到了门坎外面,“哐啷啷”响过一阵之后,就躺在地上不动了。我趴在门坎上看了半天它都不动,我心想坏了要出事,便顾不上痛滚出门外,跑到幼儿园和杨心儿一起坐车去了她家。她家房子刚建了三层,很多东西都没有,当然也包括门坎,却是我们游玩干活的天堂。我穿着红绿斑点的裤子,外面套一个白色的连衣裙子,像一只小蝴蝶在门里门外飞来飞去。我们还跑到树林菜地里拔草拾柴,最有意思的事就是给小猪猪们喂食。我们用我们拔回来的青菜嫩草喂给它们吃,猪猪们嚯嚯一窝哄似的就来抢,抢到“哐”的一声把我弄掉在了猪圈里,差点把我自己也给喂猪了。晚上睡觉时,我的裙子差不多开成七八块了。

  我也许就这么一点值得我正真怀念的童年了,只是这一种名声狼藉又名副其实的童年,在怀念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了。可那门坎却仍然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存在着,阻碍着人们各式各样的出入活动。有些阻止是为了门坎里面的人和事不受侵害,只是那可恶的门坎总是阻挡着我的进与入,却怎么也阻挡不住梦魇对我的侵扰。这种侵扰让我美好的回忆全都变成了噩梦,让我长成一个永远只会逃跑的惊风。我很失败可我实在受不了,我要反击我要报仇。伟人曾经说过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可这门坎是怎么设计怎么实施来的呢?我无从知晓,反正我是无缘无故就来到了摩天大楼前寻找答案。

  至于摩天楼里到底有没有门坎,既然来了我就得好好看看。我在金色的大铁门前来来回回寻找着,便面上看起来好像的确是没有什么门坎,不过我后来发现了一个现象就不这么认为了。我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或车好像并不是自由出入,好象都要拿个什么东西在一个铁盒子上按一下,铁门才能开开,人和车才能进出。我没有那东西,就有人死活不让我进,我说我只是看一下,这门是怎么开开的,进人和物是怎样进出这门的。可我越说就越是有人不让我进,还说要报警抓我。我说我这么小警察抓我干什么,玩抓小偷的游戏么?我说我还巴不得警察来呢?那样我还可以坐车进去。可他们没报警,所以我还在门外瞎转悠,突然我看见一大批东西要进去,我就离开了。等他们去办什么手续的时候,我钻进一个塑料桶里,让他们把我当成货物一样送了进去。不过他们把我一拉就拉到了地下室,我想要他们把我抬到楼上去,我就继续坐在桶里不支声。可他们没有抬我上去,说我太重了,把我轰出了桶外。切!于是我就只好站在电梯门口看他们搬东西,看他们按电梯按钮时,我才就挤了进去,随他们一起到了十八楼。我看见他们用一种钥匙似的东西打开几重门,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我就一个人独自离开来到电梯房,可这门坎和我家门坎比,确实有点不一样,门坎高得我看得见却莫不着,别说踮起脚,就是跳起来,也还差着老大一截。我里里外外都没找到什么,可以垫脚的东西,我就只好等着了。

  我看到了,门坎的本领的确很强大。门坎可以是卡片也可以是出入登记簿,可以是门磁感应器也可以是房门钥匙,可以是楼梯踏步也可以是电梯按钮,可以是监视探头也可以是人的观念,完全可以说是无所不包无所不能,那么要到成这样的目的要满足什么样的条件呢?我想在与、或、非门的理论中可以找到答案。所有的条件都满足的话,那就意味着要有钱买房子,要办好入住手续、要有自己的房门钥匙和一些信息资料,入住之人才能拿到这些东西,才能自由出入,那这就是一切正常的与门逻辑关系。如果上面所述条件有一个两个没满足,入住之人就一定会遇到麻烦,无法顺利自由出入,这也算是一种正常,但有纠纷的或门逻辑关系,我遇到的可能就是这种状态。如果上面提到的所有条件都满足,却拿不到任何通行的东西,入住之人更本就寸步难行,而上述条件毛都没一根的人,却可以绝对自由出入,那这不仅仅是门坎有毛病,就连房子都没有存在的可能,除非精神病医院才有这种非门逻辑,但不排除例外。上述条件绝对满足时,入住之人是绝对不能出入的,而只要有某一个条件绝对不满足,却可以绝对出入,就像我刚才遇到的那种门坎,也是不能存在的,这应该就是与非门逻辑。如果入住之人只有钥匙或者有人过问,入住之人就不能进,这或许能够理解,但那人没有钥匙也没有人管,却绝对可以自由出入,这种不合理的逻辑,可能就是或非门。入住之人有钥匙而又没有人管,或者有人管而入住之人没有钥匙,却可以绝对出入,入住之人没有钥匙也没人管,不能进出是可以理解的,而有钥匙又有人管,还是不能进出则出了毛病,这种难堪的状态可能就是异或门逻辑。看看这门坎的设计居然有这么多的毛病,还能如此广泛地得到应用。难怪电脑和网络会有那么多的漏洞和弊端,让人防不胜防,原来都是给这门坎给闹的。我只是好没想明白,这三态门又是一种什么样的逻辑状态或者关系,我正在假设着去想的时候,电梯门开了。他们终于卸完了材料,发现我还在,就开心地笑了,我想这有什么好笑的,我又不是田螺姑娘。不一会儿电梯就降到了地下室,我赶紧随着他们的脚步出了地下室,又变成了一只花花蝴蝶飞了起来。

  我一边穿梭于人群之间一边想,不知哈呼噜是不是也遵循这样的门坎逻辑呢?如果是门坎逻辑的话,那么多的非门在哪里,我咋么就看不见呢?嗯,我得好好去找一找,可现在我得去杨心儿家。我要去看看我家到底会不会有人来接我,如果是我家的女暴君刚好回来又跑来接我,我可不跟她回去。而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逻辑关系呢?我也得想想。

  哎呀,做人真累,我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要想那么多的大问题,做人真难!那个夜里才出现的梦魇会在哪个非门里看着我呢?我用纸卷成个望远镜,在树杈光影间屋檐窗扉下到处找找,终于发现了可疑的踪迹。一条变形扭曲得非常厉害的身影,非常缓慢地向我这边移动,我赶紧跑出院子躲在树后面,准备抓住那个黑影。等那个黑影快要靠近院子的时候,我大叫一声跳出来就一把抱住黑影,哎呀,黑影却是奶奶。我差一点就把奶奶拌翻在地,好在我熟悉奶奶身上的气味,不然又麻烦了。奶奶和杨心儿家人攀谈了一会儿就领着我回家。我一蹦一跳地忽前忽后忽左忽右跟着回到家,赫然入眼的就是那道我砍出来的新缺口。我摸着那个缺口问它,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吃过晚饭后,我还想去出找哈呼噜,哈呼噜一定躲在路灯底下。我搬过来那个小凳子,踮起脚爬上门坎,在门坎上面坐了一会,看见一个黑影嘘的一下飞过去了。我两腿一直挺就往下斜斜地滚下去,可我没能滚下去。门坎那道缺口钩住我已撕成七八条的裙子让我滚不下去!这可如何是好?我蹬了蹬我的两条小腿,脚尖好像就只能擦到一点地皮却用不了力,双手往后又只能摸得到门坎却提不动自己。我就这么挂在门坎上了?我望着昏黄的灯光问,这就是哈呼噜的三态门?(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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