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七节（下）

　　时间传媒

　　钱如果真的能通神而且能通到万能的话，那钱还能有什么用，全用去通神不就完了吗？可我从郝程秀给我的这包东西里头看不到这些，似乎仍只是权当钱用了而不是通神。他们用钱购买材料制成造杀人的毒药融在酒缸里，再用敌敌畏染成橘红色，就象黄昏那么香醇醇地诱人。诱得那些善良质朴的人去黄昏里头滥喝，在深夜黑沉沉的旷野里发狂颠醉，在黎明冷寂寂的怀抱中静静死去！

　　可他们就是用这种榨来的灵魂钱，构成无数倍翻番的几何曲线，在时间传谋中以光阴传播的速度传递着，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钱到底去了哪里呢？我百思不得其解，郝程秀的材料方程式也是无从解起。难道真的是时间传谋把钱转到时间黑洞里去了嘛？我不能确定，就只好暂时放下这个问题，把我神秘的师弟召来共商对策。他很快就到，快得很是让我佩服。他说师姐召唤必有大案。

　　通常情况下，你们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我问师弟。他说他们一般都是召集主要参案人员开案情分析会，群策群力嘛。如果遇到特大或者紧急情况，则成立专案组集中研究统一行动。我笑着说我们现在就两个人，而且是秘密行动，怎么案情分析？我一边说一边把材料递给他，“今天，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全面隐秘布控，等到能达到预期目的再一起收网。”

　　神密融洽的气氛让我们两个会心的笑了，远非第一次认识他时所能比拟的。我说就按你说的去办，这个任务我就全都交给你，我就不去天台乡了，我全力提供技术支撑。我只有一个要求，动手就得干净彻底拔出萝卜带出泥！我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彻底切断他们的资金来源，我到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条资金链。神秘的师弟笑兮兮敬礼，一本正经道，“谢师姐信任，保证完成任务！”

　　倩人捉刀就意味着大势已去，这是完全可以预见的结局，不管他们如何不愿意怎么挣扎，都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等师弟转身要离开，我突然想到我有个私人请求就冲他说，你在申请出警下达行动指令时，无论在局里队上还是检察院独立营，都要大张其鼓地以你师姐的名义进行，可以吗？“没问题呀，我一直都是这么干的！师姐是想要我把兔子轰出来，来个张网以待，对吧？嘿嘿。”

　　人来人往的景象在十字路上集中体现出来，这是现代都市的顽疾即便用高架天桥也无法痊愈，看着警车缓缓消失在十字路口外的人山人海之中，我这样想。我这个神秘的师弟应该会按我说的意思去办，这是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目的。哪些危害人类的魔鬼不可能永远一手遮天的，总有正义之剑在悄悄指向他们。我只不过是恰好会合在剑尖上，成为他们隐秘调查而名义上公开的剑刃。

　　捉人的游戏自我们的始祖的始祖开始，就已经玩得如火纯青了。如果我们还得继续玩下去，就得好好保护证人的绝对安全。我把郝程秀交给师弟时，我就相信他给我做的保证，绝对保护证人周全。因为我们的目标一致，所以我不担心不怀疑，至少现在可以放心。以后的事情要看时间会把事情过渡到什么地方，我们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能看到结果，这就是时间作为媒介存在的无奈。

　　刀架在脖子上的那种感觉永远都要存在，无论对正义者还是对违法者都应该适应，危险不断升级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减低。当然这些都不是我的事，不过我得预防自己的队伍发生异变，严密杜绝叛徒的产生，否则危害就更大了。要不然我就会离我的目标越来越远，我想要做的事就永远也做不成了。我还得不厌其烦地整肃自己，忍无可忍地把刀对准自己人会让我精神崩溃绝对受不了的。

　　便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俏过，总是时不时地断货断得让人跌足不已。便利店由此盛兴得不用抬腿出门就能随时踢着它，眼花缭乱的商品真的假的有优质的劣质的真实的虚拟的存在的不存在的一起上架，涌堵着人们的消费渠道让厌食症疯狂肆掠，还让不让人活？便利店里一个女孩满眼含泪，呆呆地望着稀奇古怪又琳琅满目的商品，却做着想自杀的离奇举动可把人们吓得莫名其妙。

　　大同归一的DNA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进化得让人跌入世界末日的，除非地球毁灭。于是人们科幻地设计种种抑制进化的科技产品，并用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抵御着随时面临的地球毁灭。依我看如此下去，我就担心精神病医院的大门不知真的做得足够结实。我让众人放开那个企图自杀的女孩，并带她到一个空旷的音乐咖啡厅，去喝一杯滑稽的柠檬汁，让她莫名其妙地放松一下心情。

　　势必要暝思苦想才能想明白念是怎么回事，才能让人意识得到解脱需要把握的准确尺度。其实这样做同样会让人精神紧张，心理医生就恰逢其时。我勉为其难地充当了这么一个角色，残忍地又梦幻般诱导她重新经历一回过往，乘着时间这个极速列车回到她开始地地方。我想干什么呀？我不清楚。我只想让她慢慢地打开自己的紧紧锁死的心结，无论好坏都先把自己彻底释放出来再说。

　　已近的生死契约要如何实行，其实我一点把握也没有。我只能勉强地做着，让我一丝丝无穷无尽的真诚，通过时间这个媒介通到她早已荒芜的心境，重新把她拉回到乱七八糟的真实世界里来。然后陪着她一起适应一起熟悉她陌生得太久的世界，直到她开始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不再害怕失去自我的时候为止。至于效果如何，我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只有傻不啦叽地等待最终的判定。

　　去看看就只是去看看也只能去看看，别的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时间媒介并没有告诉我已经等了多长时间，我只知道她已经慢慢地喝了三杯柠檬汁，然后慢慢地消化着她的经历。她经过大脑的稍稍整理，一点一点地抽放给了我。等我把所有的零零碎碎记忆碎片重新整合起来，却把我吓懵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小年纪的她竟然会涉及四宗命案，这让我如何处置真是一点也没想好。（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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