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三节(上)

　　再次相约

　　相关的保暖工作没做好，我超级感冒了，这是我没想到的。  我居然会感冒，而且还感冒得那么严重！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感冒的历史记录，现在有了，而且是打点滴住院的那一种，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是有点后怕。我没想到感冒起来，一点也不曾意识到会有那么恐怖。怎么就让感冒袭扰了我，我无法回想得起来。昨天太忙了，忙到做梦的时间都没有。睡到半夜我就发烧，使劲地烧，烧我得我跟个孙猴子似的，使劲叫好凉快好凉快，其实我是冷得发抖。

　　约莫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开始说胡话。由于声音太大把好精儿惊醒，他不断敲打房门，我却用了好半天的时间才能想起，我得去给他开门才能让他进来抱我。我跌跌撞撞地打开门，本是迎他进来，我却把自己跌出房间，往他怀里倒！好精儿不意被跌个满怀，“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发烧？”他背着我上医院去挂了个急诊，当透亮的药液进入我的血管后，我便安静平稳地睡着了，可我又觉得我做了很多很多不安静不平稳的梦。

　　黄昏到黎明是多么不平静的历程，从黎明到黄昏又有多少惊魂的时刻，全都因为我昏迷而错过，全都因为我沉睡而重复。真的假的全凭自己的心，就像这条河边的林荫小道，就好像是这样因心境而存在的一幕。那是一个黄昏金灿灿的世界。走在这条林荫小道上，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充实感。我就走在这样的一条林荫小道上，不过伴我充实美好浪漫的人不是好精儿而是候永志！这让我怎么也想不到，这怎么可能，难道是我也在经历感情背叛？

　　昏昏沉沉也不会让我背叛我自己的，无论环境多复杂境况多窘迫，我都会忠于我自己的选择的。无论金钱权力欲望还是什么感情，我都没什么野心，也不具备真正的远大理想，只想真实平安生活，仅此而已。感情悲喜剧我看得太多，唯有真实最可能。我和候永志走在一起，那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我去纠错就是，还自己一个清白。要怎么找回自己的清白，我看还是得着落在那条黄昏下的林荫小道上，弄清楚怎么回事。

　　是真是假是玄是幻，我都得听听候永志怎么说，不管他是不是插班生，也不管我喜不喜欢他阴沉的眼神，我们都是在一起苦寒过两年的同窗。为了同窗之谊，我应该问清楚，他应该说清楚。我不能总像过去那样避着他，虽然他阴冷的性格让我一见到他，我就会产生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但此刻毕竟是同在黄昏河边的林荫小道上散步，好像他还牵着我的手，还让我有种甩不掉的感觉。但我得忍耐着，看他开口都会说些什么，然后我才能知道如何接话茬。

　　不过，他好像没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只看到他总在自言自语，我根本听不清他都说了些什么。我只好静静地看着他的脸和嘴唇去猜，渐渐地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好像是说，大家一直都忙着，一直都没有机会在一起聚一聚。前一次他约同学们聚一聚，因为分数志愿等都托底，也就都没心思相聚了。这次能约到几位来钓鱼台郊游，莫感荣幸，特别是能和你单独散步倾心交谈，终生难忘！我一听还有其他同学，赶紧示意他别再说了，使劲甩脱他干硬的手指，去找其它同学。

　　太心急了，这一路我跑得跌跌撞撞，有好几次都差点掉河里去了，都是候永志在后面护着。所谓的钓鱼台，是河滩平缓的水流被乱分成了很多的水岔断头旋窝，只有一块巨大的崖石临河而依，水流最后集中在崖下的一纵水潭之中。鱼儿便纷纷聚集这里逆水觅食，钓鱼的人就在那石头上放钩钓鱼就是。可这就是远州八景之一？那也太寒酸了一点吧？我的同学都在河滩中寻找着什么。这些个同学，都是我平时合不来，很少来往的人，这其中当然不包括欧阳红。

　　吉祥如意在这乱石滩中如何表达呢？我不相信，这是真实的钓鱼台，一定另有蹊跷。我一边急匆匆和欧阳红他们俩打招呼，一边晃晃悠悠下河去。他们在寻找精美的石头作纪念，只是石头找了很多，精美的一块也没有。我脱掉鞋子跟在姚婧芳后面，也去寻找什么会说话的石头，候永志则依在岸边的树干上远远地着我们。碎开的水流把黄昏也碎裂开来，波光粼粼一片金艳，煞是好看！可是再美的景致也掩盖不住我心中的疑团，我是怎么到的这里来的。

　　利用我要看看他们都拣了些什么石头的机会，乘机问我们干吗要离城这么远的地方来拣石头玩？姚婧芳说，今天是候永志生日，我们以前约他他都没空，现在他实现了心中的梦想，就想约我们出来聚聚。前些日子因为忙就都没答应他，他过几天就要去公安大学报到了，就希望我们几个给他中学时代最后一个生日多留些祝福。我们反正都是本地师院，也就没什么好忙的，就陪他出来玩玩咯！我问，那干吗要捎上我呢？姚婧芳说，这不明白，想追你呗！

　　可我怎么跟她说呢？这怎么可能？你们不是不知道……她打断我的话，我们都知道，你的心里只有那个郝老师！但你得跟人家说呀，你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哦，合着最后成了我的错？这不是瞎搞嘛，要跟他说是吧，我这就跟他说去！姚婧芳笑着说，现在去说什么呀，你想在这当野人呀？我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就问，现在去跟他说，跟留不留在这当不当野人有几毛钱的关系呀？你现在跟他去说，他就会想，刚吃完人家的饭这就要甩人家，人家一气之下把你扔这当野人！

　　没搞错？我们还一起去吃过饭？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这饭局是怎么吃起来的又是怎么结束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我只记得我感冒得不行了，最后还是好精儿背着我就的急诊。最怕打针的我挂着点滴，挂着挂着就把我挂到这里来了，我怎么就和他还有你们，一起去吃饭？姚婧芳望着一片茫然的我，“莎莎，你怎么啦？可别吓我们！”“你确定我们刚才是真的在一起吃生日宴来着？”“确定，当然确定！不信掐掐自己疼不疼？”“要掐你自己掐，我才不会去掐自己的！”

　　办法都想尽了，还是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耳边一直响着姚婧芳说的最后这句话，“这才是真实的易莎，刚才可把我吓坏了！”似乎让我电光火石般想到了什么，可没能把握得住而错过了。我错过什么东西了呢？这才是真实的易莎，莫非还存在不真实的易莎，而且还是一个挺会吓唬人的不真实的易莎？说到底，那还是我自已的问题咯？那我还追问个什么劲？我又觉得情况不是这样子的，这里面肯定还有我没发现的细节，否则一个感冒不会弄得这么复杂！

　　法子想好了，是不是马上就能应用？我已搞不清楚自己了，到底是因为吃饭的缘故还是感冒打点滴的原因，我不得而知。不仅如此，现在我还动都不取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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