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十节(下)

　　十年之后遇第一故人

　　四下里扫视一眼相互对峙的双方人众之后，我提高嗓门对众人说，“稍安勿躁！我有话与你们两位当家的说。”哦去！就吊上文言文了，说得我别扭死了。我安抚好众人之后，对阴阳人说，“走吧，不会你也想要我请上一把？”毛皮哭兮兮地问，“老大，您这是干吗，有话尽管吩咐就是，何必动手呢！在你老人家面前，就是借一百个胆给我，也不敢造次呀？”“少啰嗦，走就行了。放心，我不会用对付蛋壳的那一套对付你！听话就行。”阴阳人好半天才懒洋洋地起身，望着我问，“去哪，尊神？”哇，他好高的个呀，真真个玉树临风呢！

　　目光温柔神态楚楚动人地望着我，阴阳人用他那蚊子似的声音问去哪呀？再加上他那满身的浓烈的香水味，都刺激着我所有的一切感官，让我激凛凛突起一身身鸡皮疙瘩。我不耐烦对他说，“你没什么密室之类的去处？”“这？”“这什么这，快点！”我们通过歪脖子树后的密道进入密室，天啦，竟是阴阳人的闺房！他还真把自己当女人了，可为什么又不把自己阉了呀，省得留那玩意儿祸害人。这闺房香得让人头脑发晕，便恶气恶声地问，“没别的去处？”“没有！要么到大厅去？”“哟嗬，你还挺会激人！那就在这吧！”

　　相信我可以绝对控制局面，我才将毛皮的穴道拍开，让他自己推宫过血。我定定地看着他们两个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让阴阳人殷实惠先说，然后再让毛皮说，两下一对照，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殷实惠(我不明白阴阳人怎么取这么个古怪的名字，蚯蚓似的阴阳同体就叫实惠？)所代表的地藏门与蛋壳所代表的地气门，还有一个更高级别的地煞门，统属地宫三部，也就是俗称的下三流。地宫三部不都是哈呼噜，哈呼噜是地宫三部的特支，也就是精魂，或者叫欲门，是他们修行方式的一种恶变。

　　对地宫三部的本属划分，应该是道家一个未入流的派系，而取得名字却像佛家用语，因而总显得不沦不类。很明显，这是他们始祖硬拼凑起来的。因为他们做帮人抬棺材掘穴下葬等接地气的俗事而得以生存延续下来，这就是地藏门。地气门则是替人看风水玄门龙脉等等，却是招摇撞骗为主。地欲门则算是最高级的，主要是修练驾驭人的欲念之类的鬼门道。他们知道的不是很多，我也就说不清楚，这要看以后能不能碰上这一门的人。照他们的说法，哈呼噜的存在更是神秘诡异而复杂的了。我听得直呼头痛，心想他们还真能为自己脸上贴金。

　　阴德(这是他们自称)三门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与地(阴)直接挂勾，因为他们所选择的信条阳气不足，藏于地下靠地气补充。地气，按他们的解释，就是指阴气。但最终走了偏锋，衍变成专指女性之阴气。嘿，他们可真会牵强附会，但就是这么个七拚八凑的所谓门派，竟在远州存在了一千多年，真是奇哉怪也！不过我可不是来听故事的，便再次重申他们两派为什么干起来了？可他们谁也说不清楚，真是不知所谓！不说别的，单就他们各说各的说词，就差点把我肢解成左右两半，都快复不了原。

　　阳关三叠似地折腾了我很久，我才经过协调、对比才终于弄出个大概来了。地气门以前是有自己的宫门的，因为老城被水淹，一时间到处流离失所，曾暂寄地藏门所属的厢宫门。后得蛋壳献防空洞，才有了正式的宫门。蛋壳也渐渐升任了地气门宫主，但防空洞以及其它几个宫门，相继被我所破，他们只好重回厢宫门，但厢宫门已被改成了包括蓝馨酒吧在内的商业用地，于是蛋壳开始算计地藏门的主宫门。他不知从哪弄来一个仿真人皮面具和殷实惠打赌，如果殷实惠能戴足365天，他便从此不再纠缠地藏门，还给他10万赌注。

　　间断或者没戴足那么多天数，不管什么原因，那怕只差最后一个小时，都算殷实惠输。不仅地藏门归地气门所有，还得加上原厢宫门的全部收入。殷实惠因为近期生意不景气，更因为厢宫门暂借协议还在蛋壳手里。协议虽然早就过期可毕竟未收回，早晚是个隐患，所以殷实惠没多想也就下注堵了。他哪里知道，这面具之人却是堂堂公安局长，否则他哪敢伸脖子去钻这索命的套呀！局长大人未来找他麻烦，竟让他苟合的情人坏了大事，还被拘留了半个月。他出来之后，就与蛋壳理论，结果就干起来了。

　　或许实力相差太大，没几个回合，殷实惠就输了，只好藏在地洞里不出门。没想到蛋壳没从正门(也就是我走进来的路)攻进来，却找到直通主宫门的密道，一直打到主殿大厅。只是没想到半路会杀出我这么个程咬金来，情况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可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首先是蛋壳为什么要用候永志的面具而不是其他领导的面具呢？这说明蛋壳在怀疑候永志，可他怀疑什么呢？其次是蛋壳看中地藏门仅仅是因为被我追剿得无处可去？那他现在藏身何处呢？还有那把葛莉莉抬走的服务生又是什么人，现在又在哪里？

　　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像表面上存在得那么简单，他们两个也没全跟我说实话，我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中个生死套才行。于是，我吩咐殷实惠将毛皮的人大部分扣留，只放少数几个人回去，然后按我的意图去说去做，且看蛋壳怎么反应。等一切安排好之后，我便问毛皮，“你们就没收到我要找蛋壳的消息？”“怎么没收到，要不然怎么会躲到郊外这三管三不管的地方来？”“那么他又怎么会把我引到这里来？”“他哪有那个胆呀，他正纳闷呢！这真是邪了门了。否则，象今天这样的大事，他不可能不参加，因为实在怕撞上您老人家，结果偏偏撞上了。您说奇怪不奇怪？”

　　是很奇怪，不过我没再理会毛皮的啰嗦，独自想着心事，这里面到底还暗藏着什么玄机呢？和我打对抗的不是蛋壳，那还有谁？要把一件事情搞清楚怎么就这么难呢？就好像我没活在这真实世界里。“老大，你老还有什么吩咐？”“怎么，想开溜？”“不敢！”唉，没劲！毛皮以前不这样，难道他是越混越精，精到再也找不见以前的影子，还发小呢！“你还住东三角？”“我没地方可去，就只能耗死在那了。”“你就不能找份正儿八经的工作，像菜饼辫子东瓜他们那样多好，跟蛋壳混出个什么结果啦？打地洞当一辈子老鼠还是想做盗墓贼？”

　　“万全之事谁不想？可我只能混日子过呗，而不像他们有你老罩着，有个大奔头，我能活一天就赚一天。”“怎么，走到世界末日了，那么绝望？”“无所谓绝望不绝望，因为我不去想它，也懒得去想。”“小伙伴都好？”“好着呢！只有你徒弟好像惹了点麻烦，到拘留所做客去了。”“我徒弟？哦，你指铁蛋吧，怎么就去拘留所了呢？”“不太清楚，只听说他在玩黑客，玩到人家金库里去了。”“嗯，有这样的事？”我一听铁蛋出事了，就赶紧嘱咐他们两个如此这般之后，急匆匆赶往拘留所。可到拘留所一打探，接特我的竟然是欧阳红！

　　重蓬着绝对的意外，让我大为惊奇地说，“啊呀，真是没想到，我在十余年之后遇见的故人竟然是警察大人！咦，你不是做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吗，怎么也改行当警察了？”“哦，允许你形而上远走高飞，就不让我也跳跳槽？”“不敢！”我怎么也学起了毛皮的口吻，真要命！“怎么想我了？”“别胡说八道，让姚婧芳知道，还不得鸡飞狗跳呀！”“你可真会说话！你是鸡呀还是狗？”“你才是鸡呀狗的！”“好了，说正事！找我干什么？”“你是所长？”“正是在下。”“那我就找所长你谈谈，有关黑客金库之事。”

　　门里门外到底有什么区别呢，我想弄明白，却被铁栅隔离开了。(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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