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二节(二)

　　梦里乾坤梦里寻

　　我在我的办公室，准确地说是在我的四周，摆了五台显示器，随时监控那五维信息。绿涛海浪就涌满了我的四周，变换的光影将我的灵魂带入一个奇妙的世界，梦幻的世界。这个梦幻的世界让我精神百倍，我更可以分心想着我心中逐渐远去的他。当然，这是在头头们下班离去，我和其他值班的人值班人员所独有的特殊奖励，只不过这种兴奋没维持多久。

　　追踪三W的飞行器已陆续收回，只有无人机发烧友们还在根据我洒下的大量信号桩，在做各种尝试和突破。我也就有了一点空闲安排我自己的事，那就是做自己的梦。进入夜晚以来，我将精精儿放出来透透气。精精儿溢出皮囊之后，伸了个懒腰后便四处游荡了起来，可把我吓了一跳。好在她只有一缕淡淡的光影，即便是仔细看也很难发现她的踪影，只好由她去。

　　寻觅自己所想要追寻的目标也是她存在的目的，我干脆懒得管她，反而希望她能找出这大楼里的鬼来，或许能给我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也说不定。我收拾心情全力投入工作，可我现在的工作就是等待，而等待是最折磨人的，渐渐地那种不适应的疲乏席卷了我。慢慢地我就趴在桌子上，事实而非的睡着了。虽然我的眼睛耳朵都盯着五维视频，心智却模糊起来。

　　他是一个梦，我只是他梦里的河。我顺着他安放梦想的河床往下飘流，穿越高山淌过平沙奔走森林环绕城镇。我们在月亮湾里饮露赏月我们在明月山上露营野炊我们在荒芜的山谷里迷路数星星，我们在七星岩上攀松脂看云海我们在娃娃岭听娃娃鱼唱歌哭泣我们在迭嶂峰瀑布下嘻扮美猴王，我们在十八窝林场逆雨摘杨梅我们在钓鱼台上许愿看流星，我们在。

　　的确在，嗯，在经历。我们在天台山中追逐攀折映山红我们在天台乡仰望布达拉宫，我们在九曲滩淘沙溜金我们在虎须沟采拾苔藓地衣，我们在明月潭划着橡皮艇漂流我们在清溪谷网扑红蜻蜓花花蝴蝶······那漫天振翅的红蜻蜓让我们的归途如虹，那色彩斑斓的花花蝴蝶让我们的心情如痴如醉，可他去到哪里了呀？没有他的家总在船上漂浮不定！

　　身影就只是个影子？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没有他在的船，总在风雨交加的黑夜里触礁撞崖······他只不过是一个梦，而我是他梦里的一爿湖。我们在一个水槽里打造战船，我们推着战船驶出水槽。我们扛着铁撬把水闸撬开，隔离的海水就连着灌进来，我们就准备扬帆出海。我们准备好一切作战用品，只要解开缆绳就能冲出闸门，只是要等到月亮爬出来。

　　影子便是我的一切？那要等潮水涨起来倒灌着我们的战船才知道。在那个风高月黑时分，我们就能够看见河面踩着海面海面抱着河面在黑夜里变得轻飘飘的，意识在白雾弥漫中变得模糊让水面死寂得无一丝风浪，我们就可以出发了。我们用木桩把缆绳铰起来，把战船推出闸门，船就箭一般射向前方。我们则吊着船尾的铁锚翻上船甲板，我们便扬帆出海！

　　子夜时分过后，我们站在船甲板上，各自拿着长长的竹篙，象潘冬子似的平横着船的平稳度，驶离了长长的水闸槽渠，不曾想却进入了一个弯弯的浅滩。于是我们看见有风炮机钻过的空洞，我们在掉头其实我们没有掉头。我们抬着船走过那个弯弯的浅滩，我们推着船飘移出浅滩外一段河床，就进入湖水之中。由于用力过猛，船打转把我转入湖水之中。

　　在我还没来得及喊救命的时候，我就沉入水底。我喝了很多湖水之后，他那有力的手一把抱着我冲出水面，再一步步爬回船甲板才把我放开。等我吐出一大滩水之后抱着他痛哭，他则拍拍我的脑袋笑笑，“不怕，不怕！我们继续前进！”我前进着，可他又去那了呢？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茫茫白雾中缓缓潜行，大概跟诸葛亮借箭的草船差不多。我们这是要借箭去打曹操么？

　　自己的事情都没搞定，就要去打海战？我虽然知道曹操是注定要失败的，可我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自己不断摇晃的船外，什么也没见着。什么草船以及草船上的稻草人，什么十万支威风箭，什么无敌舰船还有什么精良水军，我都没见着。关键是我没见到他，我怎么打？用我这晕晕乎乎的船去撞？就是去撞，也一定赢，甚至是只要凑个数挂个号，注定会赢！我担心什么呢？

　　已经恢复体力的我站在甲板上等他回到我身边，可他没有。我去找，这么个所谓大船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找了三遍，三个字：没看见！我没看见有其它的船，也没看见有其他的人，船上水底都没有！那刚才是怎么回事？这船又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我和他一起建造的战船吗？我用脚跺一跺甲板，这是真的呀，但他人呢？他刚才还救过我，我的衣服我的头发还滴着水呢！嗯，他可能潜下水去摸敌情去了！

　　心思一定，我独自操着轮舵，朝他应该去的地方驶去。可我在湖面上驶进了很久很久，仍是没见到任何人。我却知道消息，曹操大败而逃我们当然大胜而归，但这消息又是谁告诉我的？我没见过任何人，也没听到任何声音，我怎么就能知道消息了呢？这又是什么缘故？既然赢了，我也就可以不用多想，便可以直接按他指定的方向前行，启明星的眼皮底下就是湖口。

　　底下传来异响，我赶紧关掉马达息火停船。我火急火燎地跌入船仓底层，底下异响还在继续。我趴在船底木板上仔细听，“嘎、嘎嘎嘎、嘎”的连续声响不断传来。似乎是船触到暗礁了，这声音是礁石磨擦着船底所致，应该是船在漂流。糟糕！我在不该息火的时候息火，船只好随波浪在湖心里漂荡，而厄尔尼诺风暴转眼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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