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七节(二)

　　群歌乱舞

　　情景交融如果是表达情感的一种主要方式时，那应该是最能引起心灵共鸣的一种。

　　现在加上情景再现系统，完全可以实现身临其境的切身体验。

　　我进入到现场，扩音器正在放大一首老歌，《同学会》。

　　久远的旋律，不变的歌词，替我们省去了繁杂的寒暄问候，直接进入永恒的存在之中。

　　只是我还没看清楚是谁在演唱这首经典歌曲，不过从他的声音来判断，好像是成捷。

　　他粗旷沙哑得有点不着调的嗓音，仿如夜色中点着的焰花爆爆燃燃。

　　景色在闪耀的火光中变幻，男女的舞步开始启动。

　　没有开场白的舞会在《同学会》的旋律和轻轻的节奏中悄然开始。

　　柳烟儿搂着单红樱，摇着摆着最先从席间晃到了灯光之中。

　　时隐时现的光影变幻着时笑时忧时傲时萎的脸影，让她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概是单红樱的个头没有刘海酷范的高，柳烟儿就不必总仰着头看星空。

　　由于单红樱的左腿短了两三公分，晃动的身影总是时高时低，反透着几分诡异的情趣。

　　大概就因为这一点，单红樱成了柳烟儿，这个冷傲的女神忠实的粉丝。

　　再三闪动的光影，让扭动的身影一下就变成了姚婧芳和欧阳红。

　　这对生死冤家自从参加完欧阳红的生日派对后，极度反差地变成了一对同命鸳鸯，眼眸中永恒闪着的爆燃焰花似的迷醉色彩，两两对对独自幸福着。

　　葛莉莉双手环抱着空气，神态凝重却又春意昂然，恰似春风中摇拽的犁花。

　　冷峻的神态下，却滑稽地模拟单红樱的动作，独自跳着拐子舞。

　　舞到与单红樱闪烁交错时，单红樱在葛莉莉的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掌。

　　葛莉莉除了不意地晃了一下身子，惹来一阵笑声外，冷峻地继续她入神的拐子舞步。

　　现场的气氛让我抑止不住冲动的情绪，拉着杨心儿面对面双手勾双手，一远一近拉到了灯光下。

　　杨心儿像跳橡皮筋地不断地变幻自己两条腿的位置，我随着节奏把她的步伐拉大，并配合她跳橡皮筋舞，引来不少哄笑嘘声。

　　随着成捷吼叫声的拔高，我一揽杨心儿的蛮腰，把她倒翻在半空中。

　　等她吓得不知所措脸色惨白，眼看她的头倒载在地上时，我紧紧抓住她的手往上一拉一拈，另一手抄着她的腰一旋，她的双脚便平稳落地，但仍保持交错压皮筋的动作。

　　连连掌声喝彩声激烈地响起来，我和杨心儿又双手对扣着拉着，一远一近地移离灯光的聚焦。

　　远离灯光聚焦的目光还有几道，那就是坐在门边讲台附近的候永志和彭羽。

　　他们的目光随着我和杨心儿的移到而移动，最终彻底移离灯光范围。

　　成捷的吼叫哑哑地恰好沉寂。

　　便刻之后，曲调一度，全场抽颤了起来，灯光哆哆嗦嗦，似乎让人什么也看不清楚。

　　抽颤到邵奇勇、赵平、黄秋云身上，便颤抖成霹雳舞步，灯光随之变成阵阵闪电，刺激着所有人的感官。

　　火车有气无力地呼哧着，好像轮子在打滑，而且在往坡底一直滑下去。

　　心颤的刺激让所有人立马寒着脸跺着脚，一波接着一波荡着大家魂灵。

　　恐惧随后接踵而来，压抑的气氛刹时透着寒光。

　　他们三个入神地把这种恐怖电流由这头连到那头，又由那头传到这头。

　　几个来回之后，突然断成了三截，灯光骤然亮了起来。

　　于是大家可以回过神来鼓掌，却候永志却失去了踪影。

　　灯光急剧摇晃一阵之后，平缓了几秒钟，就渐渐趋于诡异。

　　一张变脸狰狞着赤橙黄绿青蓝紫，戴上面具的人群开始移。

　　变得陌生的群体向我们潜来，兆示着我们将进入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我们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发生无法预料的陌生的变化。

　　段子手谷志伟一上场就把这些再现的场景挤到了一边。

　　他先代表初中、高中两边的所有同学，向柳烟儿、跟庇虫表达了最热烈的祝福，随后话峰一转问，“你们说，女神和虫子，到底班不班配呀？”

　　大家一哄而笑，却并不上当，异口同声地说，“班配！”

　　“如此说来，我成了今晚良辰美景中唯一的异类咯？”

　　“对！”“哈哈！”

　　“好在我两边都兜得住，要不然真要扫地出门，离开结婚会场，成为真正的异类了。”

　　“不过在我成为异类之前宣布，下面由我们的洋玩意们统治一下这个舞台，再由我们的形而上老大而主持婚礼，好不好？”

　　“……”

　　“给点反应吧？”

　　大家笑着应道，“好”！

　　魂飞魄散的几个人，跑到灯光底下，我却没看清楚是哪几个人。

　　他们披头散发想干什么呀？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艺校那几个鬼，来给我们演一场鬼戏？

　　这与结婚的气场不太谐调吧？

　　我把目光移向惊艳的柳烟儿脸上，她正幸福地注视着第一次有点帅气的跟庇虫脸上。

　　跟庇虫好像跟她说了些什么，两个人独自笑着，跟本没在意灯光下的演出。

　　既然没人提出异议，演出继续。

　　到是我没想到，他们用远州地方戏种截取了古典戏剧《牡丹亭》最精彩的一段。

　　那就是杜丽娘郁闷死后反抗父亲追求爱情的那一幕。

　　经过筛选集成，弄成这么个鬼怪式的小品，到也适合表达柳烟儿的经历。

　　那披头散发的杜丽娘与自己的父亲抗争时的情景不就是柳烟儿战胜死神的场景吗？

　　那愁肠百结不妥不弃的意志不正是跟庇虫心境最好的写照吗？

　　只是柳梦梅与跟庇虫的角色要置换一下。

　　真要那么较真吗？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就完了吗？

　　一个祝福吗，表达得真挚比什么却强。

　　不过主人公的姓有点巧合，也许就因为这点巧合，冥冥中柳梦梅救了柳烟儿一命也说不定呢？

　　身轻一片云，也是柳烟儿此刻心境的写照，虽是鬼怪的外在表现形式，却没有鬼怪的戾气！

　　一个字：好！

　　我心里的好字一出，我想到一件事。

　　鬼怪，鬼怪地我念了好多遍，却没想出是一件什么事。

　　片刻之间的事，我因为分神，没能把握得住。

　　有点遗憾！

　　云龙浮现时可不一定马上就能看出龙的真身来，这是这一出戏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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