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十节(四)
扒车团伙覆灭记
生死都悬于一线了，还胡思乱想些什么！
要不然真成了烤白薯了！
我不是饿了吗？自己吃自然吧！
哎，如果真要自己吃自己，还是烤乳猪可能会强一点吧！
在这进、进不得，退、退不了的时候，我不胡思乱想又能干什么？
自己调侃自己一下，让自己的心情松驰一下，说不定会找到什么办法。
我趴在车顶上，耳朵里除轰隆轰天介的轰鸣声，还有呼呼风啸以及电网吱吱叭叭要拉人燃烧的渴求声。
我不冷静下来，怎么去抓那五个混蛋当秧抛呀！
既已如此，管它烤成什么，只有前进了！
死也要死在前进的路上，我不能留下往后退的遗憾在这世上。
否则那还会是我易莎变成的焦炭吗？
即便是变成焦炭，我也要在前进的路上！
对，我还得去看大海呢！
我不能耽搁太久，说不定又给我黑一回天，那滋味可不是玩得。
我贴在车厢顶上四肢慢慢蠕动，耳中渐渐回荡起好精儿《我们去看大海》的节奏。
哦，我们去看大海咯。
沙滩就在前面，大海就在沙滩前面。
我像一只大海龟，慢慢在车厢顶上爬。
悬挂在电网心的心在燃烧在撕裂，我像只巨大的千年老海龟，慢慢往生命的海洋里爬。
可我的心仍在唱：哦，我们去看大海咯！
不过我不是像好精儿们那样仰着头，对着太阳唱，唱得金色阳光在褐色的皮肤上颤颤地亮。
我却只能低着头，口鼻贴在车厢铁皮上稀呼稀呼的哼，哼得嘴里鼻孔中满是灰尘和油漆的味道。
可我全然不顾，一味地往前慢慢爬。
哦，我们去看大海咯！
于是，我渐渐忘记了恐惧和焦虑。
我曾一度认为自己是无所畏惧的，原来我也怕变成烤乳猪怕死呀！
那刚才我要自己吃自己的潇洒，是假装的呀？
哎，假装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何况假装一下又不会真死！
等会儿，我摸到什么东西了？
我感觉我摸到了车厢上的边缘，便赶紧用双手抓住，把自己拉到了车厢边上。
我想，这下可终于爬完了一节，我可以下去喘口气，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可我睁开眼睛一看，嚯，飞驰的地面石头差点把我的心击得粉碎！
这哪里是爬完了一节车厢，早着呢！
爬了那么长时间，怎么连三分之一都没爬到！
这样的蜗牛速度，我还怎么去抓那五个毛贼呀！
我分明是往前爬，怎么就变成了横爬了呢？
哎，不用眼睛终归是什么也办不成！
一想到这里，我真想站起身来拳打脚踢一番，只不是拦腰割成几截之后的事。
我把目光从地面上收回来，途经车厢壁上时却停住了！
原来车厢壁上有一通厢长的突格，完全可以落脚支撑着人侧身爬行！
只要不过隧道，便可以很快捷、安全地通过！
靠！秘书全在这！
我真是天下第一傻蛋！
我赶紧用双手扣住车厢边缘，把身子慢慢滑向车厢边，一点一点接近突格。
终于踩实后，我很快就爬到了车厢尽头。
抬头一看，大吃一惊！
线条边缘在我手里突然变没了！我还怎么爬行呀？
哪个不吃人饭的调度员，把整列火车唯一一节有车顶的车厢挂在尾车车厢前！
真是一叶障目，害得我什么也没看分明，稀里糊涂做了一回二百伍，还差点变成烤乳猪！
我游目四望，更是惊得收不住魂！
除了几节装着预制的钢筋混泥土枕木车厢没动之外，整列火车几乎被那几个家伙滚空了。
真的是自家的东西，我估计那几个混蛋也不会扒得那么痛快。
我瞅准机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往那矮了半截的空车厢了跳下去。
“嘭”的一声大响，我跌入一堆纸皮等包装物上。
这空无一物的车厢，已被他们扒拉光了。
他们正在前面几节车厢里挥汗如雨呢！
没有车顶的车厢，运动起来就方便多了。
我爬过几节车厢后，就是平板车厢了。
在平板车厢上跳跃几次，我就快要接近他们了。
那几个家伙，正在往车厢外面滚麻袋。
我不知道麻袋里装得是什么，但应该是很沉，因为两个人才抬得动。
我猜不是粮食就是饲料之类的。
我不声张，一点一点地靠近，就像老虎狮子靠近猎物一样。
时运不济，遇上我，就是他们最终要付出的代价。
他们低看头一刻不停地从推开的边门里面往外面抬东西。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人众就像黑压压一片片的蚂蚁，四处搬着东西四面八方散去。
不意之间，我从车厢这头一纵，落在他们扒东西的那节车厢。
等他们发现，我已经爬起身来做好了应战准备。
他们放下手里的东西向我围过来。
“怎么是你？胖子呢？”
“见阎王了！”我轻蔑说。
“就凭你，就能灭了胖子？”
我说，“就我！识象的话，乖乖投降！”
“打鬼子呢？”
“难道不是吗？”
“你是谁？想干什么？想分一份？等下次吧！”
“你们可真小气，又不是你家的东西，干吗等下一次？”
“对不起，要分一份，得放点血！”
“我加点盐不行吗？”
“什么意思？不是道上之人，来瞎凑什么热闹！”
“待会你就会明白。”
“警察？”
“答对了，一百分！”
于是他们不再废话，将包围圈越收越紧。
我站在麻袋高处，等他们围过来。
他们要动手时我动脚。
我飞起一脚将当头一个踢翻在麻袋之中。
其他人纷涌而上，我用脚来点名。
为首之人见势不妙，退倒车厢边，一个侧身，就挂在车厢铁梯上。
然后在一个平缓的荒坡上一跳就下了火车。
我看着傻瞪眼。
眼见有一片水塘之类的，我不顾一切起个
灭
群
蚁(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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