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人之分层，万恶之源

姐弟俩吃饱喝足，因为身上穿的和百姓是一样的细棉布衣，以往二人都是易装买种，这次干脆就本尊出面，俩人手牵着手，逛起了各家种铺。

        在阿朵和阿达吃完饭的时候，青木一行从山上下来，看到了已经到达，正给大家煮汤的几人。

        山上下来的一行人，看到各个装满的牛车，都是心里更加感激阿朵。大家把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把红薯放在车上，用破棉被子，盖好，裹好。

        青木看到地上的帐篷，还有多出来的棉被，知道这是阿朵心疼这些小儿郎们，便带着大家把帐篷支到相对隐秘的地方。

        儿郎们用手里的武器，工具，砍了很多干柴，树枝。把这些堆在帐篷里，上面盖上破棉被，就是简陋的床。

        大家坐在帐篷里围着小小火堆，吃着热乎的狗肉汤，吃着带来的烧鸡烤鸭，用炭火烤热包子，这感觉可比前一次好太多了。

        青木饭后，交代了山洞的儿郎们，自己和木三郎，木四郎，要跟车远行，下一波就是小五和木家的两个儿郎。到时虎威军也不在了，剩下的十四个儿郎，以青天为主，配合着运送。

        青木给天地玄三个儿郎，留下了足够的银子，嘱咐他们，滞留广平郡的时候，可以买些种子，麻袋，留在阿朵他们那里。趁着有牛车往返，也要学习阿朵的做法，不走空车，买些山洞需要的种子，农用工具和打猎用具，还有渔网什么的。

        月挂当空的时候，运红薯的牛车走在去往广平郡的路上。

        此时的阿达窝在阿姐的怀里。

        “阿达，你真的要解救这大安的百姓吗？还是想弄死贪婪的燕姓皇室。”阿朵抚摸着阿达的小肚子。

        “嗯，两者都有。”阿达并没有立马给出答案，而是认真思考了片刻。

        “可是阿姐觉得行不通啊”阿朵接着抚摸着阿达。

        “可是改变他们的生活，像草原上的君民方式，不是好事情吗？”

        “阿达，我们先不提这必然要经历战争，必然要流血江河。在他们的眼里，觉得我们的文化落后，我们野蛮，我们并不开化。”

        “所以他们骨子里，会更愿意接受本土贵族的奴役，而抗拒我们这些他们眼里的外族人。就像草原上的人们宁愿在草原当自己人的奴隶，外族侵略时，依然会抱团反抗。”

        “所有民族都有排他性，我们的行为，无论什么动机，都会觉得我们是来侵略他们，势必会全民反抗。”

        “这跟大安攻打我们，被我们反胜，本质上是不同的。谁主动起战争，影响了他们的生活，他们就会恨谁。”

        “大安百姓其实在意皇位上坐的是谁吗？他们更在意自己碗里的粮食有多少。”

        “你轰轰烈烈的把皇帝改了姓，这不重要，你把他们手里的东西收在一起，然后统一分配。你说他们能干吗？”阿朵问道。

        阿达从阿朵的怀里滚出来，盘坐在阿朵对面，他觉得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需要慎重而理智的对待。

        阿朵看着阿达的样子，内心在想，这样的阿达，这样的北庆子民，一项项解开北庆脖子上的枷锁，好像收编大安，并不是不可能的。

        于是阿朵变得更加慎重起来。

        “大安现在的问题根源是贫富不均，你一下子来个收归国有，分配供给，就跟火药扔进了铁炉，炸了锅。富人是肯定要反抗的，那穷人呢？”阿朵问阿达。

        “穷人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他们本来是一无所有的啊？”阿达困惑的看着阿朵。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句阿达懂的，穷人在得到以后，就会对所得到的没得到的，更加在意起来。你能保证所有分配都能够平均吗？就是我北庆草原也做不到完全平均不是吗？”阿朵看着阿达问到。

        阿达低下了他的小脑袋，沉思起来。

        “阿达，我们的草原是战争之下，特定的产物，是民族为了生存做出的选择。这是天神的眷顾，不可复制。”

        “一旦我们草原，物产开始丰富，人们生活开始提高，人们对物质有了更多的占有欲念，那今天的大安百姓就是草原百姓的将来，这就看当权者，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阿姐，可是贫穷是可怕的，是会饿肚子，还会亡国灭族的，我们要有好多东西才成。”阿达说。

        “阿达说的对，我们不能不展，但是你也许能够将族人的精神世界的信仰，维持的更久一点。”阿朵说。

        “你如果迈出那一步吞并大安，毁的是大安的现有平衡，和我们族人的精神家园。”

        “我们的国家贫穷，但我们没有那么鲜明的阶级划分，也就没有那么多比较，没有计较就没有心酸，没有矛盾，虽不至于全无，但是大体如此。”

        “为什么要比较呢？”阿达问。

        “为什么不比较呢？生而为人，谁又比谁差多少呢？谁又想过的不如人呢？比较是人性本能，无可厚非。”

        “我虎威军也会比较，但比较的是能力，是进步，我们草原各部也会比较，但比较的是对国家和民族的贡献。”

        “因为物质比较，那只是一种想要占有的欲望。人性当中的贪婪，自私，嫉妒，势力，相轻，这些恶的情绪，就随着贫与富的差距，阶层差距的鲜明，变成人性当中占据着主要的那一面。”

        阿朵看着阿达，问道“这样的人可还快乐？可还会感到人生幸福？”

        阿达摇头，片刻他抬起头看着阿姐说道“这样的人不一定是坏人，不见得会做恶事，可是这样的人会很难过，他们好可怜！”

        阿朵点头，他的弟弟就是聪明。

        阿达低着头沉思良久，阿朵不再多言，静静的等他，捋顺自己的话。

        阿达抬起头“阿姐，我放弃第一条，我懂你说的，已经变成那样的大安，我改变不过来，我们的族人阳光，善良，无私，博爱，要把他们变成那样可怜，同样残忍。那我就是历史罪人。”

        错的是生活在阶级分明的国家里的人们吗？谁人又能抵御历史的洪流呢？其实阿朵对于北庆将来的展，是心有惧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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