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同一个母亲

　　送哭得几乎要昏过去的苏莫莉上了车，姜之问本想陪他们一起回温城，姜临渊却摇头。

　　姜临渊拉着宋溪幼到一边，对她说，“之问，我和你妈自己回去就好了。”

　　宋溪幼讶异，看着姜之问爸爸柔和的神色，觉得有些陌生。

　　“刘美兰心里怨恨，临死之前会乱说也正常，我还是相信公羊谷说的，之月一定没事的。”眼角的皱纹填满了疲惫与无奈，姜临渊长长舒了一口气，拍拍“儿子”的肩，“你妈那里，我会劝的，你在容城有自己的生活，不用挂心我们，照顾好自己还有溪幼。等今年一过，我们一家团聚，到时候一定给你们大办婚礼……到时候，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这一番话让宋溪幼有些受宠若惊，姜之问爸爸的转变更让她有些泪目，怔怔点头，“那……爸，你们也照顾好自己。”

　　宋溪幼的回答也让姜临渊有些安慰和欢喜，嘴角牵动，苦笑，“……好，好。”

　　**

　　出了警局。

　　大花报的健身班到时间了，反复确认姜之问没事，她才叫上方淮一起去健身，留下姜之问和宋溪幼两个人缓缓地往回走。

　　今天街上的人很多，到处都是红旗飘扬，广场上的大屏幕滚动着节日庆祝视频——他们这才意识到，今天是国庆日。

　　不远处有一队快闪团体，是一群孩子组成的，他们穿着印着红心的体恤衫，脸上也贴着小红旗，边唱边跳，唱的都是一些欢快热烈的歌曲。远远地听到了，心里就热血沸腾起来。不用看也知道，这些孩子脸上带着阳光的笑。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了过去，人们也认出了他们，当宋溪幼和姜之问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人群中心，四周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大家都看见了影帝和女朋友眼里的泪光，这么爱国的明星，真的很少见了。

　　“国庆……快乐……”宋溪幼看着周围热切的脸庞，喉咙有些发干，在这样的氛围下，个人的压抑被扫空，转而升腾起的是来自血液的归宿感。

　　——在这个国家里，每个人都是独立、受保护的个体。

　　侧头看姜之问，他似乎也有一样的感觉。

　　越来越多的路人聚拢过来，也不知道是谁递给宋溪幼一面红旗，她接在手里，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了，投去目光向之问求助，后者对她点点头，她才有了底气，开口。

　　“各位，大家好，国庆快乐！”

　　人群很快安静下来，专注地听她说话。

　　“国庆，我们大家都应当很好，因为我们有一个很好的国家。在这个国家里，每一天，都有许多人在默默的奋斗，做好本职，维护安定。我是一个演员，我很感谢大家喜欢我，同时，我不会忘记，是因为有了一个足够安定和强大的国家，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去追寻我的梦想。感谢，感谢生在这个国家；感谢，感谢大家对我的喜爱；感谢——”宋溪幼忽然顿住，目光捕捉到前方的一个人影，不由得握住了姜之问的手，继续说，“我相信，未来会越来越好。这个国家，是我们梦想成真的地方。所想之事，必定达成；所念之人，必定相逢！”

　　姜之问没有忽略她刚才的那一顿，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恰巧看见了身穿警服的裴遇坐在车里。车停着，他探头出窗外，看着他们。

　　姜之问快速收回目光，垂头，他倒希望这个男人的本事配得上他的自大，毕竟，现如今，也只能靠他了……

　　宋溪幼说完话，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围观群众和那些快闪活动的孩子们还不肯放过他们，反复邀请他们唱两首歌，给祖国录制一段祝福视频。

　　姜之问答应，和宋溪幼合唱了两首应景的歌，这才从人群里钻出来。

　　经过这么一番热闹，两人的郁闷都疏解了不少。牵手走在街上，不断有人往他们手里塞红旗，到最后，他们不得不松开交握的手，两只手全上阵才握得住那些小旗子。

　　怎么大家都给他们送旗子？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两个人四只手都满满当当的，真的拿不下了，得赶紧回家了，要不然再有多的该插背上了。

　　这时候，迎面又来了一面红旗——一个肉乎乎的小朋友，大概也就四五岁的样子，跑起来一颠一颠的，却稳稳地把一面小红旗交到姜之问手里——宋溪幼手里更多，实在是没处塞了。

　　“唔，哥哥姐姐，国庆快乐！”小胖子笑出两个酒窝。

　　“国庆快乐呀！”宋溪幼用胳膊肘捅捅姜之问，两人看看孩子身后的家长，蹲下身来微笑着和小朋友说话，“小朋友，你知道大家为什么要过国庆节吗？”

　　“知道呀！”小胖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一本正经地说，“我妈妈说过了，国庆节就是祖国的生日，祖国是我们的妈妈，妈妈过生日，肯定是要庆祝的呀！”

　　家里教得真好啊！两人逗了小朋友一会，起身，将手里的旗子都送给小胖胖的妈妈，只留下一面带回家。

　　“喏，拿着吧，背后有国家撑腰，什么都不怕！”宋溪幼将旗子郑重地交到姜之问手里。

　　“嗯。”姜之问握紧了那面旗子，也握紧了那只手，“其实，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凑上前，踮脚，在她耳边轻声，“其实，我想要的不是旗子，是——”

　　“妻子。”

　　暖融融的两个字撩拨得耳廓痒痒的，宋溪幼颊边染上一抹红，笑着轻推开他，“我们才不能结婚呢！”

　　虽然知道是在开玩笑，姜之问心里还是紧了紧，“为什么？”

　　“因为……”宋溪幼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旗子上，眼珠溜溜地转了转，“因为我们有同一个母亲啊！”

　　姜之问怔了怔，一阵风吹来，手里的旗子迎风展开，呼啦呼啦响。

　　今天是国庆，同一个祖国，同一个母亲……或者……

　　“走吧，我们回家。”垂眸，挽上小西柚的胳膊，姜之问努力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妄念，他的小西柚，总有一天会嫁给他，成为他的小妻子的。

　　别的，什么都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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