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他那样动心
深夜。
S城私城内，最偏僻的角落里，有一座幽静的别院被树丛掩盖。
一位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人，捧着一叠纸，脚步快速地穿过走廊，在一扇素净的木门前停下。
“家主。”
长衫中年人轻轻地扣了扣门扉。
木门的另一端，好一会儿才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谁走到门边。
隔着木门，略显苍老和疲惫的声音传来，“查到了？”
竟是白日里精神矍铄的薄老爷子。
“是，水清浅小姐的所有资料都已经备齐了。”
长衫应了一句，想要开始将资料念给薄老爷子听，没想到木门竟被打了开来。
“忠叔，我自己看吧。”
薄老爷子站在门后，身形较白日里微微佝偻了一些，脸色也有些苍白，竟比声音更显得老态。
完全没有了和薄霜寒对手时的精气神。
被唤作忠叔的长衫中年人显然有些担忧薄老爷子的状态，“家主，您还在闭关，怎么能随意出来？”
这次闭关对老爷子的身体至关重要，任何打扰都会留下难以逆转的后果。
“不碍事。”话音才落，薄老爷子便突然虚握着拳在嘴边，猛然咳嗽了一声。
忠叔赶忙上前帮老爷子顺气。
“家主，什么事都不如您身体要紧，我知道您心疼寒少爷，想要帮他把关，可这件事还不着急，您不必在此时耗费心神。”
听着忠叔的话，薄老爷子缓了口气，叹道。
“我对不起霜寒那小子，这么些年了，他也从来都没有原谅过我。”
“人老了，才会知道自己过去都做错了些什么，可是再要弥补，也晚了…”
年轻时，他忙着薄家大大小小的事务，为薄家拼搏，操劳终日。
即使是自己最疼爱的大儿子薄闻和他的媳妇儿沉画双双战死他乡，他也都没能好好过完一个葬礼，就要匆匆赶赴大区处理堆积的事务。
这些年，他对霜寒和樱晚的关注都太少太少了，霜寒不接受他，他除了心痛，也无可奈何。
如今，身子骨每况愈下，还能不能撑到霜寒找到自己归宿的那一日，都是个未知数…
眼前，霜寒好不容易那样动心一个丫头，他虽然碍着面子不满，也把薄家历来的武比要求说了出去，私底下却宽了不少心。
无论如何，总归是有了希望！
若是真的能早些定下，生下孩子，他也算是能安心闭眼了。
看着老爷子不断变换的神情，陪伴他多年的忠叔自然清楚，老爷子又在愧疚当年的事。
“老爷子，寒少爷总有一天会理解您的苦衷的。”
薄老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怕是盼不到了。
叹了一声，忠叔还是把水清浅的资料交给了老人，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怎么了？”
老爷子虽然疲惫，却还是注意到了忠叔的欲言又止。
“可是水清浅这丫头有什么问题？”
听老人提及水清浅，忠叔有些忧虑地道，“我在查这些资料的时候，发现了几路来源不明的势力也在事无巨细地调查她。”
“我试着追踪了一番，对方很是警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还把所有痕迹都清理了个干净。”
“这个手段，我总觉得和当年的那些人似曾相识。”
看到老人陷入若有所思的样子，忠叔顿了顿，接着道。
“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些人怕是来者不善，极有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不论过去如何，现在的水清浅已经是一个不可否认的高知名度新星。
她和寒少爷的事情，在京中几个家族之间的小圈子里也早已传开。
如果有心人盯上了她，想要通过她来对薄家做点什么，只怕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
薄家在老爷子的强硬之下，少有弱点暴露。
水清浅在这关键的时刻撞上来，几乎板上钉钉要成为他人攻击薄家的靶子。
“家主，可要我现在做点防范来保护水小姐？”
忠叔问了一句，老爷子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面色凝重地挥了挥手。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如果她当真一点风浪都经不起，嫁入我薄家来，终究对谁都不是什么好事。”
薄家向来对嫁入薄家来的女性有赢得武比十场的要求，这个要求不仅仅只是彰显薄家崇武，更是对薄家媳妇儿，乃至于薄家未来主母的考察。
薄家不能没有强势的主母。
虽然要求严苛，却也当真是无可奈何。
这也是薄家整个大族一直人丁不算兴旺的一大原因。
“那按家主的意思是…”
忠叔并没有把话说完，见老爷子轻轻点了点头，忠叔也有些无奈。
他看过少女的资料，一辈子无子无女的他多少有些心疼少女的经历。
私心而言，他不想让少女过早经历这些可能发生的无妄之灾。
不过，老爷子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只能静观其变了。
“霜寒是不是明天中午就要回去了？”
忠叔点了点头，“都已经安排好了，季家那边催得紧，说明天中午会准时有直升机来接，要少爷务必回去。”
薄老爷子攥紧了资料，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打算重新回屋。
忠叔扶了他一把，在门快要关上时，忽然又听到老爷子的话传来。
“如果…那丫头当真出了什么事，拦着点霜寒，直接由我这里出面去处理。”
霜寒这个小子，一点小打小闹就能把冷家的据点烧了，如果那丫头果真撑不住，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由他出面，一来是拦住霜寒，二来…
少女当真不合适，也不能强把她扯进这些世家倾轧中来，平白当了靶子。
忠叔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暗暗期待不要有这样的事发生。
一旦真的到了需要老爷子这里出面的地步，几乎就是对那些暗中关注的世家们明说了薄家的态度——
水清浅不够格。
无缘薄家。
－－－－－－题外话－－－－－－
四更，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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