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他生气了
他突然弯下腰，手臂撑在墙壁上，身材挺拔高大的他将她囚禁于这一方小地。
末小鹿被迫看着他的脸。
他的一双剑眉蹙了又蹙，那刀削阔斧般的脸庞突然靠近。
末小鹿悚然一惊，呼吸一下子停止，心脏砰砰乱跳，她好像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鼓声般。
她定睛看着他，一双澄澈的眼睛水汪汪的，带着忐忑不安。
迥然有神的深沉眼眸，菲薄紧抿的唇，淡漠而又坚硬的完美轮廓，眼底盛着愠怒。
他不说话的样子，让她感觉身陷油锅般煎熬。
“你可以说话吗？”
“……”他还是没有说话，歪了下脖子，一双桃花眼眯成了一道缝。
“你去找她吧。”别在这里煎熬我了。末小鹿难受地想着。
“你为什么不学会听话呢？”绯洛总算开口了，但语气却远远没有表情上那样可怕，好像还带着无奈。
末小鹿一怔，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为什么总让我生气呢？”他又言。
“我没有。”末小鹿矢口否认，摇着头，“我没有想让你生气。”她的声音不知不觉带上卑微。
如此爱你的我，怎么舍得让你生气？
“既然不想让我生气，就听话，先回去。”绯洛松开手臂，向后退了一步，一双眸子依旧睨着她。
能够感觉到他的语气放柔和了，末小鹿心中多出一丝希望，说话也大胆了一些。
“小眸姐一个人又照顾孩子又照顾黯哥，我……”
不等末小鹿讲话说完，绯洛就打断道：“我说了，洛乘会帮忙，不需要你。”语气染上不耐烦。
原本还充满希望的小脸，一瞬间便垮了下去，甚至还带着几分失望和无措，“绯洛，我们一定要这样子吗？”
绯洛：“什么？”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绯洛眼底骤缩，表面上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手却暗暗握紧。
“不。”末小鹿突然剧烈的连连摇头。
绯洛立马皱起眉头，指节泛白，眼底的愠怒像是熊熊烈火。
“我是爱你！”抬头，一双麋鹿般澄澈美丽的大眼睛认认真真地说述说着。
绯洛手上的力度这才松下来，眼底的怒气也渐渐消散。
“我爱你！爱了五年，一直爱你！”她的声音提了些音量，勇敢的说出了爱，她有些紧张，她害怕得不到回应。
“……”
果然，他没有回应。
有些失望、有些落寞地垂下头，“绯洛，如果云柔不是洛玫，你会喜欢我吗？”她问得小心翼翼。
她还是问出了口，她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很久了。问出口的一刻，她舒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幕水渊也曾问过，他那时言‘不会。’
半晌，“不会。”冷酷无情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如幕水渊问过那次。
末小鹿始终没有抬起头，豆大的眼泪砸到地面上。
她知道她又一次自取其辱了，刚刚在厨房还不够羞耻吗？她为什么又要问这个？
她是魔怔了吗？
明知道答案的，不是吗？
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的！
“绯洛，我爱了你五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既然已经卑微到尘埃里，她还有什么可顾及的？她不是早就练就一身铁骨金身，不怕痛。
末小鹿至始至终低着头，她不敢抬起来啊，她也怕，她害怕看到他的表情。
她可以想象到他那无所谓甚至蕴含着冷意的表情，她承受不了他的冰冷，她害怕自己奋不顾身的向他跑去，他却不愿意迈出最后一步接住自己。
“我爱了你五年。五年前，那是我第一次出维立国，我去了华夏，我……”话说了一半，末小鹿突然抬头。
一双眸早就红嫣嫣的，目光中还带着些微期许。
“你记得五年前，你们学校跟另外一所学校联合组织去一个小镇附近春游吗？”
“你还记得吗？”她目光希冀得盯着他的眼睛，想要找到自己渴望得到的答案。
却见他一脸迷茫的样子，一双漆黑的眼里除了无情冷漠什么都没有，菲薄的唇冷酷的抿着。
末小鹿瞬间低下头，“对不起。”眼泪砸在地上，砸起水花，水花又在空中破碎，美丽而又绝望。
“对不起。”她的声音痛苦哽咽。
“对不起。”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刺，呼吸都带着抽痛。
接连三声的对不起，末小鹿只觉得自己越说心越痛。
第一个，对不起。对不起一直纠缠着你。我以为你即使记不得那个女孩是我，起码记得那段感情。
第二个，对不起。对不起一直这样努力的自己。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不管自己怎么逃避，都逃避不了小丑的结局。
第三个，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在这份感情里这样难受，我以为我给你的都是你会喜欢的，却忽略了你只是想要我的血去祭祀琉璃珠而已。
我好像少说了一个对不起，对不起不能帮你祭祀琉璃珠，还害得你与嫣嫣走到这个难以解开的地步。
“对不起。”一把推开绯洛，末小鹿疯狂而又绝望得跑下楼梯。
绯洛怔怔出神，像是冰人一样，迟迟没有动弹。
嘴唇微张，不知道有什么话含在喉咙里。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刚要转身，他无意间看到门框上一抹血迹。
凑了过去，指尖抹过，湿润的血迹，看样子是刚刚留下的，他瞳孔蓦然睁大，“末小鹿！”
抬腿就要去追，可是刚迈下楼梯，他又停下了脚步。
如果他去追了，他刚刚伪装出来的冷漠就全都崩盘了。
他刚刚那样拼命克制自己内心的呐喊，拼命克制自己心中的喜悦，他这些天来伪装的对她的无视、对她的冷漠，就全都白费了。
脑海里浮现，刚刚她问自己的那句话。
‘如果云柔不是洛玫，你会喜欢我吗？’
“不会。”他没有撒谎，他不会喜欢她。
“因为我是爱你啊，傻瓜。”不管云柔是谁，我都会爱你啊。
瘫坐在楼梯间上，绯洛痛苦得抱住自己的头。
没有其他人在，他可以不用再掩饰、不用再装作冷酷、不用装作毫不在意。
“原来你爱了我五年。
“原来五年前，那个女孩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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