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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身高


  云起正在抄录,又听得熟悉的“叮—叮—叮”响,又是几条信息。

  诗  22:35:17

  “

  《邻妇家》

  玛尔特独自一人。

  玛尔特:

  求主宽恕我亲爱的丈夫,

  他实在是有些对我不住!

  一个人满世界东游西荡,

  丢下我在家中做活寡妇。

  我可从来没给他添烦恼,

  真心地爱着他,上帝知道。

  (哭泣。)

  没准儿他已死啦!——

  我好命苦!——

  真那样,至少也该有张死亡证书!

  (玛格莉特上。)

  玛格莉特:

  玛尔特太太!

  玛尔特:

  什么事,格莉琴?

  玛格莉特:

  我差点儿没有跪下去!

  我又发现了一个匣子,

  紫檀木做的,在衣柜里,

  匣内东西比上次还多,

  而且都好贵重好精致。

  玛尔特:

  这次可千万别对你妈讲,

  要不她会马上送去教堂。

  玛格莉特:

  哦,你瞧瞧!

  哦,你瞧瞧!

  玛尔特(替玛格莉特戴首饰。):

  嗨,你呀真是个有福的姑娘!

  玛格莉特:

  可惜我既不能戴上街,

  也不敢去教堂赶礼拜。

  玛尔特:

  你只管经常上我家来,

  悄悄把这些首饰佩戴;

  对着镜子走上个把小时,

  咱们同样会心情愉快。

  等到将来有过节的机会,

  你才慢慢儿让人把眼开:

  先戴条项链,再加对耳环。

  你妈准不注意,注意到也好交待。

  玛格莉特:

  可送两匣首饰的究竟是谁?

  这事总叫人觉得不怎么对!

  (有人敲门。)

  玛格莉特:

  天啊!可能是我妈妈?

  玛尔特(从窗帘缝中窥视。):

  是一位陌生的先生——进来!

  (糜非斯托上场。)

  糜非斯托:

  这么冒冒失失来到府上,

  一定得请二位太太原谅。

  (对玛格莉特敬而远之。)

  我是来找玛尔特·施韦德兰夫人!

  玛尔特:

  我就是,先生您有啥事情?

  糜非斯托(低声对玛尔特。):

  能够认识您,已很荣幸;

  府上眼下正好有贵宾。

  请原谅我的唐突冒昧,

  我准备下午再来拜会。

  玛尔特(粗声大气):

  哈哈,你猜怎么着,姑娘,

  先生他把你当成一位千金!

  玛格莉特:

  我只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

  先生心太好啦,哦,上帝!

  这些首饰珠宝可不是我的。

  糜非斯托:

  嗨,并非仅仅因为这些首饰;

  还有敏锐的目光,高贵的举止!

  真是高兴啊,能够留在这里。

  玛尔特:

  先生到底有什么事?恳请……

  糜非斯托:

  真希望带来的是好消息!

  但愿您别因此见我的气;

  您丈夫死了,他让问候您。

  玛尔特:

  死了?我的心肝宝贝!天啊!

  我的丈夫死啦!我还活什么哟!

  玛格莉特:

  唉!好姐姐,不要太难过!

  糜非斯托:

  听我讲讲他悲惨的情况!

  玛格莉特:

  我宁可一辈子不谈恋爱,

  免得生离死别痛断肝肠。

  糜非斯托:

  乐中定有苦,苦中定有乐。

  玛尔特:

  请把他临终的情形告诉我!

  糜非斯托:

  他安葬在了帕多瓦,

  紧靠圣安东尼墓旁,

  他安息的凉爽卧榻

  就在那神圣的地方。

  玛尔特:

  您别的什么也没带给我么?

  糜非斯托:

  带啦!一个大大的、难于兑现的

  请求:得为他做三百场弥撒!

  除此我兜儿里啥东西也没有。

  玛尔特:

  什么?没点看得的?没件首饰?

  哪怕是讨口叫化,哪怕饿肚皮,

  为了给自己未亡人留一点纪念,

  任何小手艺人也会省下点啥子!

  糜非斯托:

  夫人,我打心眼儿里为您遗憾;

  不过呢,他也真没胡乱花钱。

  而且对自己的过失很是悔恨,

  是的,他比你更怨命运的不幸。

  玛格莉特:

  唉,人活在世上太不幸了!

  我一定为他多做几次祈祷。

  糜非斯托:

  你真是一个可爱的姑娘,

  似乎已该马上找位新郎。

  玛格莉特:

  噢,不,眼下根本谈不上。

  糜非斯托:

  即使不嫁人,找个情人无妨。

  能把心爱的人儿抱在怀里,

  实在是老天最大的奖赏。

  玛格莉特:

  我们这地方可没这种风俗。

  糜非斯托:

  什么风俗不风俗!反正我行我素。

  玛尔特:

  还是请您讲讲我丈夫的事吧!

  糜非斯托:

  我站在他临终的卧榻前,

  那是一堆腐草,只比垃圾稍好,

  他身为基督徒,临终时才发觉,

  在这尘世他欠的债实在不少。

  “天哪,”他大叫,“我真恨自己,

  竟这样把我的事业和老婆抛弃!

  唉!回首往事,心痛欲碎!

  但愿她今生别再把我怪罪!”

  玛尔特(哭泣。):

  我的好人啊!我早已原谅他。

  糜非斯托:

  “可上帝知道,她比我有更多罪过!”

  玛尔特:

  他撒谎!哈!快进坟墓还打胡乱说!

  糜非斯托:

  自然喽,他奄奄一息说着胡话,

  我呢只勉勉强强明白意思是啥。

  他讲:“我也并没有虚度光阴,

  先给她搞出些娃娃,再把面包挣;

  所谓面包,是从最广义上讲,

  我自己却未把应得的一份安享。”

  玛尔特:

  他竟忘记了所有恩爱,所有忠诚,还有我的日夜操劳和艰辛!

  糜非斯托:

  也不是,这些他对你衷心感激。

  他说:“当我离开马尔他岛,

  我曾虔诚地为老婆和孩子祈祷;

  那一天赶上天公也还算作美,

  我们的船截获了土尔其运输队:

  满满一船献给大苏丹的珍宝,

  勇敢者自然便不会没有犒劳。

  我也得到了自己应得的一份,

  公平合理,要说真不少。”

  玛尔特:

  什么什么?在哪儿?没准儿埋起来了吧?

  糜非斯托:

  鬼知道在东南西北的哪旮旯。

  不过一位漂亮女郎挺关心他,

  当他在那不勒斯飘泊、流浪;

  她给了他许多的恩爱和情义,

  他临终之时还痛感在心上。

  玛尔特:

  这个恶棍!忍心抛弃亲生骨肉!

  我们的一切困苦,一切不幸,

  都不能阻挡他去堕落、鬼混!

  糜非斯托:

  是嘛!他把命都给玩掉。

  要是我处在您的地位呢,

  我会为用一年把他哀悼,

  然后便留心另把爱人找。

  玛尔特:

  上帝哦!再找第二个人,

  像我这故去的前夫那样!

  很难再有如此痴心的傻瓜。

  他只是太喜欢东游西荡,

  迷恋外国娘们儿和外国酒,

  还经常进出该死的赌场。

  糜非斯托:

  好啦好啦,就这么拉倒,

  要知道从他那一方面,

  对您恐怕也包涵不少。

  以此为条件,我起誓,

  我愿与您换订婚戒指!

  玛尔特:

  哦,先生您真爱开玩笑!

  糜非斯托(自言自语。):

  到时候我自然会溜之大吉!

  这婆娘甚至想魔鬼守信义。

  (对格莉琴。):

  小姐您现在心里怎么想?

  玛格莉特: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糜非斯托(自语。):

  这丫头真是无邪又善良!

  (提高嗓门儿。)

  再见了,二位太太小姐!

  玛尔特:

  哦,请先生马上告诉我!

  我希望有张证明,写出我的心肝

  何时、何地、何因亡故并且安葬。

  我这人办事一向讲究个规矩,

  想把丈夫的讣告登在《周报》上。

  糜非斯托:

  好的,太太,有两个证人讲话,

  事实真相便能取信于大家;

  我还有一位很风雅的伙伴,

  为了您我愿带他去见法官。

  我这就去找他。

  玛尔特:

  哦,拜托拜托!

  糜非斯托:

  这位姑娘呢是不是也来一下?——

  挺不错的小伙子,见过世面,

  对小姐们总表现得温文尔雅。

  玛格莉特:

  见到那位先生我会满脸绯红。

  糜非斯托:

  即使见任何国王也不用激动。

  玛尔特:

  那么我们今晚恭候二位,

  在我房子后边的花园内。

  ”

  诗  22:39:47

  “

  《森林和岩洞》

  浮士德(独自一人。):

  崇高的精灵啊,你并没有

  白白在火中向我显露容颜,

  而赐予了我请求得到的一切。

  你把壮丽的自然给我作王国,

  赐给我力量去享受和体验。

  不只让我冷静而惊讶地探访,

  还准我深入造化幽邃的胸怀,

  就像窥探一位挚友的心田。

  你领芸芸众生从我眼前走过,

  你指点我,教我在静静林丛、

  在空气和流水把同类发现。

  当狂飙咆哮林中,嘎嘎地

  把参天巨松撼倒,随带着

  挤压塌周遭的枝桠和树干,

  引出山冈沉浊、空洞的呼喊,

  你就领我走进安全的岩洞,

  让我反躬自省,于是我胸中

  邃秘的奇境豁然展现眼前。

  随后我眼前升起一轮皓月,

  遥遥地给我抚慰:在岩壁间,

  从湿润的林莽里便飘飘渺渺,

  呈现出古时候的银色姿影,

  缓解了我静观内省的渴念。

  我终于领悟,人生没有什么

  十全十美。你让我享受到

  与神们越来越接近的欢乐,

  却给我个再也离不开的伙伴,

  给我个冷酷而放肆的家伙。

  他使我自惭形秽,还用空话

  把你给我的恩赐彻底抹煞。

  他忙不迭地煽起我胸中烈火,

  让我一心把那个美女牵挂。

  我踉跄在渴慕和享乐之间,

  享乐中又心生更强的谷欠念。

  (糜非斯托上。)

  糜非斯托:

  这样的生活你大概已过腻?

  老这么下去你怎么会欢喜?

  偶尔试一试自然倒是挺好,

  不过随即得来点儿新东西!

  浮士德:

  我希望,你有更多的事可干,

  上好的日子,干吗惹我心烦!

  糜非斯托:

  得!得!我乐意让你一人清静,

  只是说起话来也别一本正经。

  你这位伙伴刻板、粗暴又任性,

  离开了实在也没什么好伤心。

  一天到晚忙得不亦乐乎!

  老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你叫人永远也捉摸不定。

  浮士德:

  听一听,你这是什么口气!

  你惹我讨厌,还要我感激。

  糜非斯托:

  可怜的凡夫俗子,没有我,

  你的日子过得像什么样?

  不是我把你治愈,恐怕你

  还沉溺在乱七八糟的空想;

  没有我,你说不准儿早已

  从这个地球上销声匿迹。

  你干吗像只猫头鹰一样,

  整天枯坐在山洞和岩缝里?

  你干吗要学习那癞蛤蟆,

  从湿岩和霉苔把养料汲取?

  这么个消遣法真叫不坏!

  看来呀博士你旧性未改。

  浮士德:

  流连在荒野,你哪儿理解,

  给了我何等新鲜的生命力?

  是啊,要对我的幸福稍有预感,

  你鬼滑头哪会再领我来这里?

  糜非斯托:

  真是幸福快乐如在天堂!

  彻夜地露宿在高山顶上,

  把大地和天空拥在胸膛,

  妄自尊大,以神灵自居,

  深入地心,凭借着空想,

  感受六日之伟业于方寸,

  傲然鬼知道将什么乐享,

  转眼间来他个泛爱万物,

  干净而彻底地超凡脱俗,

  最后把那高尚的本能——

  (做个猥亵动作。)

  我不便说怎么样——根除。

  浮士德:

  呸,恶心!

  糜非斯托:

  这么讲当然叫你不高兴;

  你有理由正经地呸上一声。

  须知正经的心里念念不忘,

  却不便对正经的耳朵点明。

  总之我给你这享受的机会,

  让你好不时地想入非非;

  不过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你已经又变得疲惫不堪,

  要再拖下去一定不耐烦,

  不忧心忡忡也发痴发癫。

  够啦!你宝贝儿呆在家里,

  百无聊赖,郁郁寡欢。

  她对你真个念念不忘,

  爱你实在是非同一般。

  你开始爱她爱得发狂,

  如解冻的溪流汹涌泛滥;

  你已把爱情注入她心中,

  自己却熄灭了爱的火焰。

  我想大老爷您最好别再

  稳坐林中,装神充王,

  而是去找那年轻的妹子,

  把欠她的相思债偿还。

  可怜她真是一日三秋,

  整天价呆立在窗户旁,

  仰望浮云飘过古老城垣。

  “我要是只小鸟儿!”

  她夜以继日唱个没完,

  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悲伤,

  一会儿更两眼泪汪汪,

  随后好像是平静下来,

  可仍旧深情地把你想。

  浮士德:

  你这条毒蛇!毒蛇!

  糜非斯托(自语。)

  行!我又把你逮住了。

  浮士德:

  该死的东西!给我滚开,

  别再提起那美丽的女郎!

  别让我贪恋她甜美的驱体,

  我的知觉本来已近乎疯狂!

  糜非斯托:

  这咋行?她认为你已逃跑,

  未必你真让她说准了。

  浮士德:

  我近在她的身旁;就算远离,

  也永远不会把她抛弃、遗忘。

  是啊,她的唇就算吻主的躯体,

  在我心中也会燃烧起妒忌。

  糜非斯托:

  对啊,朋友!我也常心怀嫉妒,

  嫉妒你那玫瑰花下的双生小鹿。

  浮士德:

  滚!你这皮条匠!

  糜非斯托:

  好!你骂吧,我只觉得可笑。

  上帝一造出男人和女人,

  立刻认定这最崇高的职业,

  并亲自为他们把机会创造。

  快走啊,你真他妈要命!

  是要你去你宝贝儿的卧室,

  不是要你去忍受死刑。

  浮士德:

  躺在她怀抱里真是令人销魂!

  我偎依着她的酥玉温暖身心!

  我不是一直感觉到她的痛苦?

  难道我不是逃兵?亡命徒?

  不是一个永远飘泊的无赖?

  不就像一挂愤怒狂奔的瀑布,

  从峭岩到峭岩,落进深谷?

  一旁的她却天真而又懵懂,

  住着阿尔卑斯山间的小屋,

  生活在一个小小的天地里,

  终日忙着各式各样的家务。

  我这个上帝厌恶的坏蛋,

  我冲垮、卷走岩石,

  把它们摔打成碎沫,

  却仍旧不感到满足!

  还非得葬送她、她的安宁!

  还要把她当牺牲送进地狱!

  快帮我缩短这可怖的时光,魔鬼!

  必须发生的,就让它马上发生!

  我愿承担她不幸的罪责,

  随她坠入深渊,走向毁灭。

  糜非斯托:

  又热血沸腾,又情焰高烧!

  快进去诓诓她呀,你这呆鸟!

  小可怜儿的一旦看不见出路,

  马上就会想到一了百了。

  愿勇敢坚持的人长命百岁!

  平素间你可算是已入魔道。

  身为魔鬼竟然也灰心丧气,

  我看世间没啥比这更糟糕。

  ”

  云起:“……”又发了???

  还是断层的。

  云起停下手中的笔,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迅速摁键打开看了一遍。

  云起:“……”还真是断层啊→_→

  他待会会不会再发?她要不要先回复他?他等会会不会睡了?

  22:40了。

  奶奶都准备入睡了。

  云起瞥了眼在外面用撑衣架晾衣服的云韵,抿了抿唇,还是觉得明天再继续了。

  又瞅了眼被落在一旁的作业,决定先写完作业。

  于是,便回了条信息给他。

  22:41:09

  “你也早点睡吧。”

  22:41:48

  “我都有看。不过,我作业还没写完,等下得先写作业了。明天再继续看啦。”

  指尖微顿,又发了一条。

  22:42:35

  “晚安,你早点休息~”

  发完,脸上莫名有些烫。

  那边回复得很快。

  诗  22:43:26

  “好。那你也加油写作业。”

  诗  22:43:51

  “这个不着急,还有一点点我就全部发完给你了,到时候我再把具体章节序号发给你。”

  诗  22:44:10

  “不要学习太晚,也要早点睡。”

  诗  22:44:45

  “好好长高。”

  诗  22:45:02

  “晚安~”

  云起:“……”为什么要单独强调好好长高?

  云起低下头目测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好吧,还是需要长高的……

  只是,他……很高吗?

  那次和自己发消息,他好像说……他不需要长高了?

  那就是已经很高了,觉得不需要再长高了?

  云起实在无法想象,不用再长高是多高,毕竟……她低头扫了眼自己的身高,默默地叹了口气。

  小萝卜头,还是小萝卜头。

  自己这小身高,呼,他们上学期叫的那个“绰号”——apple,其实也没有错。

  毕竟,常年占据第一排座位和第一排站位的人,会有多高呢?

  想及此,云起嘴角不禁挂上一抹无奈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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