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反败为胜

　　囚室里烛火摇曳，血腥味愈发浓烈，贤妃的脸在烛光中显得苍白恐怖，犹如一张雪白的宣纸，漂浮在凄冷的黄昏中。

　　“我以前是小瞧了梅贵妃了，她的计划是，淑妃拿着你的第一份供词面圣的时候，你写下第二份供词，证明梅贵妃是无罪的，你是淑妃威逼利诱的，才会做出破坏宴会之举。”

　　“啊！”花落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我便自杀，来个死无对证不了了之。如此一来，淑妃就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青白。淑妃是宫女出身，她的背后可没有权臣的支撑。淑妃就会背负陷害梅贵妃的罪名，淑妃真是危如累卵了。”

　　贤妃叹气道，“梅贵妃这一招请君入瓮的确厉害。”

　　“娘娘，您真的相信梅贵妃会帮您将青城皇子接回长安？”花落吃力地将第二份供词交给贤妃，“娘娘，请您过目！”

　　“梅贵妃言而无信，如果她真的搬倒了淑妃，成了一枝独秀的局面，她更不会信守诺言了。再者说，我还要挟过她，她更不会放过我了。狡兔死走狗烹，我会变成一枚无用的棋子。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选择和淑妃结成同盟。”贤妃摇着头，无奈地说道。

　　花落颤抖着手，“刚才娘娘当着秋扇的面，为什么不直言相告？反倒依着梅贵妃的计划，让淑妃拿着第一份供词去甘露殿呢？”

　　“与人结盟，是需要实力和诚意的。我先配合梅贵妃，等淑妃入局之后，我再反过来帮助淑妃，我就是想告诉淑妃，我是真心站在她这一边的。”

　　花落擦了擦脸上的鲜血，“无论怎么样，娘娘终究是要舍弃奴婢的。可我是娘娘身边的人，我破坏宴会，娘娘也难逃其责。我们若是要青城殿下回到您的身边，也只有和淑妃结盟了。”

　　贤妃的泪水流了下来，弄花了妆容，她悲伤地说道，“我真是一步走错，步步全输啊。我太着急了，我急着和青城团聚，我没有看清时局就贸然要挟梅贵妃，我落得如此下场，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最可惜的是，我白白的牺牲了你——”

　　“娘娘，奴婢能为您而死，也是死得其所，只是以后奴婢不在了，娘娘又少了一个心腹。”花落跪在地上，重重地给贤妃叩了一个头。

　　“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本宫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花落抬起头，“奴婢谢过娘娘，娘娘多保重，您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淑妃拿着花落的第一份供词，满面春风道，“好，梅贵妃是在劫难逃了。”

　　“娘娘有了贤妃的相助，娘娘必能搬倒梅贵妃了。”秋扇涨红着脸说道。

　　“谈何容易啊，只要朱国梁势力不倒，梅贵妃就不能一蹶不振。我们此番虽不能动她根本，陛下惩罚她一下也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等这一天好久了。”淑妃抬起脸，笑容中溢满了凶狠。

　　柴玉走了进来，“淑妃娘娘万安，陛下宣您去甘露殿禀奏花落一案的进展。”

　　“秋扇给我更衣！”淑妃笑容满面地吩咐着。

　　淑妃赶往甘露殿的时候，迎面碰上了雪千行。雪千行走上前，施礼道，“拜见淑妃姐姐。”

　　“哦？你叫住本宫做什么？”淑妃愁云满面，停下了脚步。

　　“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在扇子上下毒？”雪千行凝视着淑妃，目光犹如一把利剑，恨不得看透淑妃的内心。

　　淑妃冷冷地哼着，“花落没有承认下毒之事，可是她已经承认，是梅贵妃指使她在翡翠舞盘上涂石蜡，妹妹既然无事，就随姐姐去甘露殿面圣吧。下毒之事，稍后也会水落石出。扇子经过梅贵妃、本宫和你之手，我们都逃脱不了嫌疑。下毒一案，必须由陛下来裁决。”

　　淑妃和雪千行过了抄手游廊，马上走到甘露殿时，贤妃的内侍急匆匆跑来，“淑妃娘娘，我家主子有要事禀告。”说完，他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淑妃。

　　淑妃看了之后，手颤抖个不停，脸色煞白，绝望地笑个不停。

　　“淑妃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雪千行连忙搀着她的手。

　　“梅贵妃真是螳螂捕蝉啊，雪儿，一会儿面圣的时候，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插嘴。要不是贤妃的这张纸条，本宫差点就着了梅贵妃的算计。”淑妃的身子抖动个不停，强装笑颜地说道。

　　青武坐在龙椅上，正在和梅贵妃说笑着，似乎根本没有留意到淑妃的进入。

　　“参见陛下！”淑妃和雪千行跪在地上。

　　“免礼！”

　　“谢陛下。陛下和贵妃好兴致，臣妾来的不是时候吧。”淑妃笑颜如花，心如止水。

　　梅贵妃拨弄着金丝护甲，“姐姐这么说话，就显得生分了。”

　　“这些天，淑妃忙着操持嘉会节宴会，又忙着审理花落一案，辛苦了。”青武微笑着说道，眉间隐隐透着寒光。“花落可否承认，是受何人指使破坏宴会啊？”

　　“启禀陛下，花落在舞盘上涂石蜡，是她和刘婕妤之间有私怨，并无人指使？”淑妃笑里藏刀看着梅贵妃，一字一句地说道。

　　梅贵妃的笑容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无人指使，怎么会——”

　　“是的，的确无人指使！”淑妃笑盈盈地看着梅贵妃。

　　梅贵妃的内侍常青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启禀陛下，花落自杀了。临死前，她还留下第二份供词，她承认她并没有受任何人指使，她破坏宴会，是出于和刘婕妤的私人恩怨。如今东窗事发，实在无颜苟活于人世。”

　　“陛下！”淑妃低头说道，“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臣妾已不知如何处理，还请陛下裁决。”

　　“既然花落自尽，一切到此为止，花落是贤妃的侍女，她犯下大错，贤妃难辞其咎，传我的旨意，减去贤妃月例五成，禁足百福殿面壁思过。”青武轻描谈些地做出了决定。

　　雪千行方才明白，原本淑妃是要指证梅贵妃的，可是在大殿外，贤妃的内侍给了她一张纸条，淑妃才放弃指证贵妃，她才逃过一劫。贤妃的心机真是不容小觑，难道淑妃真打算和贤妃结盟对抗梅贵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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