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打脸
“夏大人可有替你择过亲？有无标准要求一类？”云衣好奇。
夏如秋苦笑，“也不是没想过，左右也没个合适罢了。父亲只说也不求个贵婿，只希望能两个人真的伉俪情深，能同舟共济才是长久之道。”
这一来，云衣踏实了许多，“这意思大抵是你若心甘情愿，他也不会深究喽。”
夏如秋面上淡淡，心里也有几分紧张，是闺中女儿待嫁的那般心情，又期待又羞怯的。她下意识摸着自己颈子上的那块玉佩，“钱财、官品，我都不放在心上……”
“是，我们夏小姐自然不在意这些俗物。于医药之外，能牵动我们夏小姐思绪的，自然是一颗真心了。”云衣揶揄她。
夏如秋被说红了脸，“你不说你自己，为了救小侯爷自己跑去鹤拓给人家当嫔妃！谁有你更传奇！”
两人均笑起来，两人聊了会儿，夏如秋问到云衣如今家里的情形，云衣大大叹气，“倒是有趣了许多，就是着实有些累人。老太太岁数大，精神却是很好的，一天到晚也闲不住，花样翻新的。”
“倒是和你很像啊。”夏如秋评价。
云衣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由得又气又笑起来。
两人正说着闲话，忽然有下人来敲门。夏如秋开了门，便见那下人身后跟着的青滩，侧身让他进来。
“哟，你怎么来了？那看来我得换个地方玩耍了，你们聊！”云衣起身打算让位。
青滩摇头，拦住云衣的路，公事公办的拱手，“少夫人，老侯爷让请您回家。”
“我？老侯爷？”云衣大吃一惊，“怎么了？我犯事了？”
屋里两个人差点笑出来，夏如秋拍着云衣的肩膀问她，“你是有多常在家中犯事？这般机警？”
云衣垂头无奈，“防患于未然！”
“到不是少夫人的事情，是关于……老太太的。”青滩回答，看着云衣脸上更大的不解，继续解释道，“少夫人这几日不大去客房那边，可能不知道，老太太拉了家里一批下人，在教她们跳舞，说是要参加八月中秋京中举办的民间表演活动。”
云衣满脸都是迷思，她看看夏如秋，又看看青滩，“我……知道这件事啊……还是我鼓励的呢。”
每年中秋，在京城河边会有民间的表演活动，虽然由官府举办，但是参加的都是京城百姓，各显其能。每年都有这类的榜文出来，那日老太太出去遛弯，碰巧看见了，和云衣提起说不然组织家里人表演个节目。云衣想着反正也是娱乐活动，又能给她找点事做，管它成不成的，让她先组织着呗，就拨了一批下人去给老太太当队员了。
夏如秋这时才领悟到云衣口中老太太的花样翻新程度，“跳舞？她那么大岁数了啊……”
“老太太年轻时在歌舞教坊，那时倒是精通此道。老侯爷有些深受其扰，少夫人还是快回去解忧吧。”青滩回答。
云衣大大叹气，“不是说老侯爷治家严格，一丝不苟的。如今我怎么好出面，他一句话拦了不好？”
青滩无奈，“老侯爷的意思恐怕是，谁惹出的麻烦便由谁来负责吧。”
云衣抚着额头出门去，“真是造孽啊！”
进门，到老侯爷的院子，一抬头便见到老侯爷站在院中树下，脸色不悦。
“父亲……”云衣开口。
“青滩和你说了？”老侯爷转身问她。
云衣点头，“我就是来确认下，您的意思是不让她参加呢？还是不让她在家里排练吵着您？”
“这样出去表演像什么样子！我侯府成什么了！不许她动这心思了！”老侯爷拂袖。
云衣眨眨眼，看着老侯爷发飙，“我觉得您一句话，就能遏制她……”
“云衣！”老侯爷看着她，“越发不听话了！”
云衣立正，敬礼，“行，我去，您请好吧！”
云衣其实也懂，老侯爷这个年岁，在外面可以严厉，对家里人也可以管束，但是对一个已经近八十岁的老人家各种礼仪道德都不允许他说些重话，这是一种尊敬。少不得云衣出面想个主意了。
云衣决定先去看看，她还真有些好奇这老太太跳舞，是怎样一个样子。
云衣来至老太太的院子，探头往里瞧，里面热热闹闹，这舞嘛，和现代的广场舞等级不遑多让啊。一群人排排站，老太太在前面领着大家做，讲解的头头是道，不过你要说动作吧，确实显得一板一眼的，有些广播体操或者老年迪斯科的味道。云衣躲在树丛后面琢磨了下措辞，才走出来，装作路过的样子，“这……大家练着呢？”
这种打脸往回收场的话，云衣确实没想好怎么说合适，开口便有些冷场。下人们都停下来给云衣行礼，云衣一笑示意一下。倒是老太太来了精神，“云衣，快来看看我这舞怎么样！”
“都排好了？”云衣吃惊，她本想在还没成型前给老太太铲了，却不想，老太太这般快。
老太太示意众人，“大家都歇一歇，看我跳一遍再！”然后她对云衣飞了个眼，开开心心站到中间，端好架子，口中喊着一二三四的节拍，开始舞动。虽然是有些简单或者说太过中规中矩的集体舞，但是老太太这个年纪还是做得认真，一二三四左边踢腿，二二三四右边踢腿……云衣越看越觉得自己鼓励了会子，老太太这样上心，打击的话她可真不好开口。
待老太太跳完，她擦着汗问云衣，“如何？是不是精美绝伦！”
“啊……还好，还好。”云衣尴尬笑笑。
“什么叫还好？”老太太冷下脸来。
云衣琢磨一番，又补充道，“好是好，但是这动作是不是有点过时，而且，您是跳得还行，我看家里下人们估计够呛能够跟您一样，只怕越跳越走样，会显得更……不完美一些。不若，还是别参加了吧！”
说完最后一句，云衣有点尽人事、听天命的味道。没想到，老太太当时瞪了眼，“你这什么意思？什么叫过时？！什么叫够呛！什么叫不参加！”
“我是说……堂堂侯府拿不出精品的话……就不参加了吧……下人们还得做事，天天也拿不出大把时间来练习啊……”云衣心里苦，脑子里却是老侯爷那张脸，又得硬着头皮说下去。
老太太一把抓住云衣，“你这是怎么话说的！不排练怎么能精品！侯府这么大，也不差这几个下人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老太太，我陪您打牌吧，咱别排舞了！怪累的……”云衣好生央求，拉着她的胳膊。
老太太翻了脸，一把甩开云衣的手，“我偏不！你这是戏耍我吗！”
话说完，老太太招呼众人练习，大家看着云衣，不敢动。老太太便越发急了，指着云衣要说话没说出，便气喘咳嗽起来，显然是被气急了。云衣忙跟着尹燕一起扶住老太太，给她扶到了屋里坐下。老太太缓上一口气，指着云衣，“你不过就是看低我！你走吧！”
“……”云衣看着这个任性的老小孩，没奈何，只得先退了出来，散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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