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她的顿悟
陈容从姜夫人那儿离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刚进门就瞧见了茜罗。
“奴婢给小姐请安。”
“起来吧。”
陈容本来没多想，但见茜罗总是盯着她看，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丫鬟竟然是担心她被姜夫人为难，所以才特意在门口等候！
一念及此，陈容就更高兴了，她在房里左瞧瞧、右瞧瞧，没见到姜衔的人影，就问道：
“姑爷哪儿去了？”
茜罗这才收敛了心思，答道：
“姑爷一回来就去书房了……他看起来好像压力不小。”
她知道小姐说了想当状元夫人的话……毕竟小姐也没想瞒着这事儿。
“有点压力是好事儿！”
陈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你放心，你家姑爷肯定扛得住的！”
给姜衔立了个考状元的目标，让他不能分心，也不至于和她天天亲近了！陈容觉得这一步走得真是妙！一石二鸟，简直不能再妙了！
茜罗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对了，绛英走了有多久了？”陈容紧接着问道。
“一个半时辰了吧……”茜罗不太确定。
好在陈容也不太在意：
“陈婶子还要留她用膳，看来她一时半会儿的是回不来了……”
最好永远别回来！茜罗在心里恨恨想到。
绛英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绛英！只是她表现得更隐晦……
今日倒是个好机会！陈容对着茜罗招了招手，低声问道：
“如今我手上还有多少银子？”
“不算古玩、字画、首饰、田庄、商铺、别院、钱庄里头的……现银大概有一千两左右吧！”
茜罗小心翼翼的说道。
“一千两？”陈容挑了挑眉，“那除去需要周转的，还有多少呢？”
茜罗在心里算了一下，轻声答道：“大约七百两吧！”
“那你先准备好一百两，过几天要用！”
陈容打算用这一百两，把食盒给解决了。
“是。”茜罗也没多问，她只需要知道小姐要用就行了。
陈容难得多嘴了一句：
“这件事儿，等我见了陈婶子才有定论……”
小姐这是在向她解释……茜罗眼睛一热，有种流泪的冲动，她哽咽道：
“奴婢知道了……”
陈容心中小小反省了一下：也许她可以更信任别人一些……比如：茜罗！
不过……就是不确定这丫鬟要是知道她想和姜衔和离，还会不会……算了，与其这么瞎猜，还不如找个合适的机会探一探口风！
“我先睡一会儿，半个时辰之后再叫我！”
今日忙了一个上午，又是敬茶见夫家人，又是和小姑子谈生意，又是处理手下的家务事，又是和难缠的婆婆打交道，陈容真的太累了。
茜罗也知道小姐的幸苦，看着小姐在隔间的榻上睡着了，她才轻手轻脚的往小库房去了。
陈容躺在榻上刚闭眼，转眼间却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好像……在爬山？陈容眼睛一转，瞧见脚下是一块块汉白玉砖砌成的阶梯，左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右侧是高耸入云的青山，她却一点儿也不害怕。
她也不知为何要往上爬，只是心底好像有个声音告诉她往上去，所以她就遵从这个声音沿着阶梯一步步往上。阶梯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她爬了许久，却丝毫不觉疲惫。
这好像只是一次普通的踏青一般，陈容慢慢悠悠，甚至还有闲心左顾右盼……
悬崖险峻，怎敌那鬼域人间？青山妩媚，正好比销魂天境！
这、这是……这绝不是她自己的想法！陈容心中一警……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继续往上爬……
当她爬上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有人向她走了过来，陈容抬眼一看，居然是姜衔！
姜衔好像在山顶等她许久了，一见她便要伸手拉她。
“令仪这回可是输了？”他挑眉一笑，人间失色。
陈容打掉了他的手，冷冷道：“你不是姜衔！你究竟是谁？”
姜衔眼神一暗，笑容淡了，歪了歪头，坚持道：
“我就是姜衔啊！只不过不是今生这个姜衔……”
他靠近了陈容，在她耳边低吟：
“而是前世那个到死都还在祈求你原谅的姜衔啊！”
“你住口！”
陈容用力推开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神色越发冷了。
“捉弄凡人就这么有意思吗？”
姜衔一愣，然后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可不？你还真叫人……不！叫我吃惊！”
陈容面色狐疑，退了两步远，才问道：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想做什么？”
“令仪……”姜衔顿了一下，才安慰道，“别太紧张了，这只是个梦境而已！”
那我应该还在伯府里……一念及此，陈容稍微松了口气，接着说道：
“你既有如此本事，那我如今的遭遇都是拜你所赐了？”
姜衔听了矜贵的点了点头，转身背对着陈容，接着说道：
“我做这些，也只是觉得有趣罢了，你是感激还是怨恨，我都不关心……只是，到底是我亏欠了你……”
“那能不能……”
“不能的！”
姜衔将手指点在她的唇上，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她的念想。
“诶！就算是神，也有做不到的事啊！”
陈容冷冷一笑，讽刺道：
“做不到还装什么愧疚！”
“我又不是真的愧疚，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你们凡人不就喜欢这样吗？”
姜衔丝毫没有被影响，他轻轻掐指，莞尔一笑。
“好了，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也为了庆贺你的重生，我给你备了一份薄礼……”
陈容恨不得动手打人，但她忍住了：
“你又做了什么？”
“这个……要等你自己去发现！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的！”
姜衔眼帘低垂，脸上是促狭的笑容。
“……我谢谢你！”陈容咬牙切齿。
姜衔眉眼弯弯，泪痣闪闪发光：
“不客气……呀！我该走了！”
“你……”
“别担心，在这一炷香之内，我有问必答！”
姜衔难得如此体贴。
陈容也不耽误了，单刀直入问道：
“你、你怎么会是这个模样？”
“神是没有脸的，你的心里想的是谁，你看到的就是谁！”
“……不想说算了，何必撒谎！”
“我骗你有意思吗？”
刚才是谁说捉弄凡人有意思的……陈容懒得和他争辩：
“这里是何处？”
“仙山……漂亮吧！”
陈容眼神微眯：
“是否只有我一个人重生了？”
姜衔点了一下头。
“你是唯一的神？”
“当然！”
“为何……”
“为何是你？为何是我？为何会挑中你？……”
姜衔耸了耸肩。
“都说过了，有趣而已。”
陈容忍了：“我能活多久？”
“这个不能说！”
“我死了会如何？”
“这一回你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我……能改变这一世么？”
“你不是正在做吗？”
“改朝换代都行？”
“你们凡人啊……总是不自量力！”
姜衔微微一笑。
“实话告诉你，你就是把天捅破，都影响不了我！只会折你自己的寿！”
“……薄礼究竟是什么？”
“不是说了吗……自己去发现！”
陈容深吸了一口气：
“这还是我那个前世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
姜衔拍了一下手，闭上了眼睛。
“试着假想一下，眼前有一条不断流淌的银河，河里有无数条分支，它们有时交叉，有时重合，有时分离……明明是同一个源头流出来的，却有的流的快，有的流的慢……”
“……我明白了！”
陈容闭着眼，松了口气。
再睁开的时候，她看见了茜罗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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