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的厉害
陈斯和陈棋双双看向孙婶子，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孙婶子也不是花架子，她拿出管铺子的气势，任他们打量。
“不知小姐说的是什么忙？”
陈棋比起哥哥陈斯，性子更为跳脱。
孙婶子不卑不亢，开口道：
“帮我从我丈夫手里讨一封和离书……”
“什么？”
陈棋直接嚷了出来，被陈斯按了一下肩膀，赶紧闭嘴了。
茜罗也是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帮忙！
“咳嗯……这其间的内情，你们不必知晓！”
陈容眼神一转，停在陈棋身上。
“陈棋就跟着孙婶子走一趟，务必把这和离书拿到手……”
陈棋听了，问道：
“要是这位婶子的丈夫死活不肯呢？”
“他会同意的……”
陈容看向了茜罗，交代道。
“把郭伯的卖身契找出来！”
茜罗点点头，往内屋去了。
“有卖身契在，那就好办了！”
陈棋看向孙婶子，万分期待，天知道她在伯府里，呆的简直要发霉了！
孙婶子看了陈棋一眼，默默远离了她，虽已知晓她是女子，但瞧陈棋穿着男装，她还是不习惯。
陈斯看着陈容，对方冲着他笑了一下，陈斯就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没一会，茜罗就拿来了郭伯的卖身契，交到了陈容手上：
“小姐请看！”
陈容检查了一遍，递给了孙婶子，嘱咐道：
“这张纸随你处置，希望能帮得上你……”
“……多谢小姐大恩，孙菁没齿难忘！”
孙婶子将这张纸仔细收好，跪下给陈容磕了个头。
陈容重新拿起笔，也不看她，轻声道：
“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孙婶子这才告退了，将陈棋甩在了后头。
陈棋也说了声“告退”，三下两下，就赶上了前头的孙婶子。
“茜罗，你去大厨房瞧瞧，午膳好了没有？”
陈容看着账本，眼皮抬都没抬一下。
茜罗应了声“是”，瞧了陈斯一眼，就退下了。
屋里就剩下陈容和陈斯二人。
陈容伏在案上，翻着账本，继续勾勾画画，也不管下面的陈斯。
被这么晾了许久，陈斯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不知小姐想要陈斯如何？”
“你和你妹妹跟了我爹多久？”
陈容连笔也没停下，闲闲絮叨，如话家常。
陈斯脸色一暖，答道：
“从进府被选为护卫开始……有十多年了吧！”
“十多年了……那还真是挺久的啊！”
陈容停下笔，瞧着墨水不多了，眉心一蹙。
“来帮我研墨吧！”
陈斯凑了过去，安安静静的帮着研墨，往纸上看了一眼，就再也没移开目光。
“小姐是在……嗯，算账？”
他瞧了瞧满纸的鬼画符，嘴角抽了抽。
陈容笔一顿，问道：“你还识字？”
陈斯“嗯”了一声。他和妹妹都识字，是陈老爷特意要求的。
“我爹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陈容低声笑了，翻了一页账本。
“你们就这样被交到了我手上，可有微词？”
“我们是侯爷的人，侯爷的命令我们都会遵从！”
陈斯没有直接回答，要说心里没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他原本以为会跟随侯爷的某一个儿子，没想到到头来却跟了侯爷的女儿！
侯爷，指的是陈老爷，和姜家门当户对的陈家也不普通，陈家世代为将，陈老爷的头上更是顶着淮安侯的帽子。
“你倒是有意思……有趣有趣！”
陈容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声笑了。
陈斯没敢接这话，站在旁边默默的研墨。
陈容拿着笔勾勾画画，又随口问道：
“那你们护卫练的都是什么功夫？”
“只是普通的拳脚功夫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陈斯倒是有问必答，恭谨的很。
“哦？那你学了斩马刀没？”
“承蒙侯爷抬爱，陈斯学了一招半式！”
陈斯手一顿，语气难掩自豪。
陈容听了，微微一笑：
“那你想学完整的斩马刀吗？”
陈斯没答……要是能学的话，他怎么会不想学呢？
“不过我也只知道前三层，诶，也教不了你！”
陈容说到这里，特意叹了口气。
前三层，总比他这一招半式好吧……还教不了……
陈斯可以确认他这个主子不是个善茬儿！不！她简直太坏了！
陈容又翻了页账本，继续说道：
“陈家的规矩，斩马刀传男，玲珑劲传女……我学的是玲珑劲！”
陈斯没学过玲珑劲，但他也听说过，这是和斩马刀并列的功夫。
“也不知道你妹妹感不感兴趣？”
我滴个亲娘耶！陈斯简直被陈容撩拨的不行，这小妮子要命咧！
他觉得主子简直比陈家三个少爷都还厉害！
不提武功，就这一份对人心的洞察，都快赶上侯爷了！
“时候到了……”
陈容搁下笔，难得看了陈斯一眼。
时候……什么时候？陈斯一脸狐疑。
陈容把玩着鬓边的发丝，也不为他解惑：
“夕水街中段……悦来客栈正对面有个郭院……你去将孙婶子和她儿子一并接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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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院里，正发生着激烈的争执。
“老子就是不同意，我实话告诉你，你生是老子的人，死是老子的鬼！少想那些没有用的！”
郭伯一脸狰狞，丑态毕露。
“不看了……”
孙婶子一手将儿子搂在怀里，一手取出了一张纸。
“你以为是我要和你和离……我也不废话了，这都是小姐的意思！今日你要是不签字画押，我身边这位伯府家的护卫凭着这张卖身契，将你活活打死都行！”
郭伯想上来抢卖身契，却被陈棋挡在前面：
“干啥呢？是不是皮痒了？要不要小爷帮你松松筋骨？”
陈棋虽不及哥哥陈斯壮实，却比手无缚鸡之力的郭伯威武！
郭伯忌惮陈棋，见儿子被孙婶子抱在怀里，转眼便有了主意：
“和离就和离，你把儿子给我，这可是我们老郭家的血脉！”
“娘，意儿不要……”
才十岁的孩子紧抓着孙婶子的腰不放。
郭伯听了，啐了口唾沫：
“呸，有了娘，就不认爹，狗东西！”
孩子被吼怕了，将孙婶子的腰抓得更紧了。
“意儿不怕，娘不会不要你……”
孙婶子安抚好儿子，对着郭伯冷笑。
“你我和离，按照律法，你要分我一半家当，但有这张卖身契在，便是让你净身出户，小姐也不是办不到……”
“毒妇！你这个毒妇！”郭伯被气得破口大骂。
孙婶子笑容更甚，平凡的脸孔竟有几分妖娆之色：
“不过，好歹夫妻一场，你无义，我也不能无情……
这样好了，儿子归我，我这有张断绝父子关系的文书，只要你签字画押，我可以把所有家当都留给你！这张卖身契也给你，如何？”
陈棋脸色不虞，她不明白孙婶子为何要便宜这个王八蛋！
郭伯被她说的心动了，那可是所有家当啊！还有卖身契！他看了眼儿子，儿子根本看都不看他……比起一个不亲的儿子，还是钱更重要！
“我、我签字……”
他咽了口唾沫，小姐弃了他，他也只能指望这些家当周转了！
孙婶子留了个心眼：
“劳烦陈小哥按着他……”
“好说好说……毕竟小姐有令在先！”
陈棋倒也配合，将人按着，以免发生意外。
目睹了这一场纠纷，她已经充分了解到郭伯究竟是个怎样的王八蛋了！
郭伯被按着，想动歪心思，却没法子，只好乖乖的签字画押。
“好，很好！”
孙婶子将两份文书仔细收了起来，一手拿着小包，一手牵着儿子，当着郭伯的面，把卖身契撕了。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你，好自为之！”
她最后看了郭伯一眼，别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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