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降大功

　　
<p>商州城中，知府衙门已经被大军征用，如今主事的是陕西行省左丞下辖的万户迭不突。他麾下有两个蒙古千户，一个汉军万户，共计约八千人。</p>
<p>看似兵强马壮，实则腐朽不堪。天下动荡，朝廷四处灭火，结果火越烧越旺。身份地位高高在上的蒙古人，早已没有祖先英武的勇气，连年征战，本来人口就不多的正宗蒙古人，数量锐减。所以看上去是两个蒙古千户，实则充斥着大量的回人、色目人。</p>
<p>汉军万户人数虽众，地位却最低。军饷已数年没发，伙食仅能果腹，如何有战斗力？</p>
<p>“白不信攻占安定州、永昌县，威胁兰州，达布鲁大人带走陕西主力前去平叛。你说说，单凭这点人手如何收复洛南、丹凤？”迭不突问道。</p>
<p>副手札儿赤，和他一样，祖上曾跟随铁木真西征，结果死在异域。两三代下来，门厅渐衰。能坐上万户府的官长，也是家族上下打点使力的结果。</p>
<p>札儿赤道：“丞相大人临行前曾有方略，令我二人严防死守，囤积物资。咱们照做就是了。”</p>
<p>“眼下商州城粮草丰足，丞相许下的援兵还没到，李思齐又蠢蠢欲动，光靠眼下这点人手，只怕难以抵挡。”他有守土之责，分出去两千多人守卫地方，城中也就四五千人。而听说李思齐手下的人手也相差不远。</p>
<p>两人正商议着，军中参议传来信报，说李思齐欲降。</p>
<p>迭不突大喜：“真是天助我也，若真能收拢李思齐的部下，我便可以再进一步，回大都谋一个显贵的职位，再也不在这鸟地方受罪了！”</p>
<p>“恭喜大人！”札儿赤也有些高兴，他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是那李思齐还有条件，让咱们帮忙除掉华山派一帮人，汉人狡诈，他会不会是假投降？”</p>
<p>他们俩是武将，和大多数贵族出身的蒙古人一样，养尊处优，没经历过多少沙场征战。骤然处于高位，想当然认为行军打仗就如同话本里讲的一样，大军一到敌军望风披靡。有不信任汉人谋士，不屑阴谋诡计，眼看着大功就在眼前，就将官长的嘱托置之脑后。</p>
<p>况且这年头义军中战败投降的也不在少数，迭不突谨慎起见，又等了几日，李思齐军中细作传来消息证实了这一点。</p>
<p>“哈哈哈哈，华山派的人也太不地道，着急卸磨杀驴。李思齐也不是好货，——汉人窝里斗，正好便宜我们！札儿赤，立刻点起兵马，留一个千人队守城，其余人跟随本将在阳山沟设伏，等待汉人入彀！”</p>
<p>天气正值夏末，酷热难耐。大军行动迟缓，队伍稀稀拉拉走了两天才到阳山沟。按照约定迭不突分派诸将安排伏兵。在山上等了一夜，第二日才有探报说敌军过来。</p>
<p>迭不突在山上，居高临下远远望见一条长长的队伍迤逦而来。</p>
<p>“这也就三千来人吧，与传闻不符。去把李思齐的人叫来！”</p>
<p>李翰文穿着长袍踉踉跄跄被一个蒙古人拉过来，发髻散乱极其狼狈，却不敢丝毫怠慢，点头哈腰回道：“华山派的贼子倒行逆施，军中许多人大失所望，这两天许多人偷偷逃跑，就剩这么多了！”</p>
<p>山下李思齐心怀忐忑的跟着梁发，远山在望，道：“军师大人，过了前面的阳山沟，便是关中平原。咱们一鼓作气打进去，商州守军毫无防备，定能一鼓而下。</p>
<p>只见梁发似笑非笑看着他道：“多亏有李将军，寻到如此隐秘捷径。如果攻下商州，义军声震陕西，天下英雄无不敬仰膜拜啊！”</p>
<p>李思齐低头拱手道：“这都是军师大人指导有方——阳山沟地形复杂，为保大军安全，在下请令人前去探路！”</p>
<p>“那便有劳李将军了！”</p>
<p>周铁牛带着百人前锋小心前行，中军留在沟外等候。</p>
<p>约莫一炷香功夫，前锋有人回报，一切平安。梁发一挥手，三千人鱼贯而入。</p>
<p>这阳山沟也不是十分险要所在，乃是一处河道干枯形成，两侧连绵丘陵上密林如荫</p>
<p>大军缓慢前行，快要出谷时，前方道路已经被十几根放倒的大树拦住。</p>
<p>“这。。。”报信的前锋瞠目结舌，道：“属下刚才路过时并无异常！”</p>
<p>突然一声号炮，两侧山林中不断涌出兵马。前方倒地的大树后面烟尘扬起，不知隐藏了多少人。</p>
<p>义军上下惊恐莫名，一片慌乱。</p>
<p>李思齐大声呼喝，叫了几个头目的名字，视满山敌军如无无物，直冲上山。</p>
<p>军中有人高呼道：“李将军神勇无敌  ，咱们也冲啊！”</p>
<p>只是没冲几步，便停了下来。原来山上的人对李思齐竟不发一箭，两帮人合成一团。</p>
<p>“李思齐！”梁发厉声喝道：“你是这个出卖义军的奸贼！”喝骂声灌注了内力，山谷中袅袅回响，遍传全军。这时候民族意识还没觉醒，否则骂一声“汉奸”可痛快多了。</p>
<p>“哈哈哈哈”李思齐高声笑道：“我本就是朝廷命官，被你劫持不得已落草。如今弃暗投明，是天经地义！”</p>
<p>“哗——”一石激起千层浪。李思齐的出身少有人知，谁能料到一个统兵近万的义军首领，居然投降鞑子？</p>
<p>中间一个鞑子将领高声道：“你们已经被朝廷大军包围，只要兵器投降，过往罪责朝廷一概不再追究！”</p>
<p>传令兵令旗招展，四面呼喝道：“迭不突大人有令，杀梁发者，赏黄金白两，封汉军千户！”</p>
<p>这赏格是对鞑子旗下的汉军兵卒，也是对包围圈中的义军说的。</p>
<p>忽然后军纷乱，喊杀声起，鞑子有一路人马从后路杀来。</p>
<p>李思齐早就在暗中联络心思心思不稳的属下，这次随他投降了五百多人。剩下的两千多人，多半与鞑子有深仇大恨。</p>
<p>“弟兄们，鞑子残暴无常，与我汉人不共戴天。不怕死的，随我杀贼！”一个义军头领挺身而出。梁发认得，他名叫徐杰，是陕西富户出身。鞑子捐税严苛，地方官员变本加厉，徐家被另一家大户勾结官府迫害，老族长愤恨而死。徐杰倾尽家财投靠李思齐，为的就是反元。</p>
<p>只听他大声喊道：“军师大人，我带人挡住追兵，定能护住后军周全！”</p>
<p>“好汉子！”梁发大声赞道：“刚相，你去护卫徐兄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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