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一章 意外重逢
“皇……皇上……”
小六子大惊失色吗，匆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只是起得太快了，一不小心撞倒了凳子。
“皇上……恕罪。”
他双膝跪在地上，脸紧贴着地面，一面磕头一面求饶。
申面无表情地朝他扫了一眼，而后又将目光对准了依然傻站在原地的夏姜。
一触碰到那抹带着强烈压迫感的眼神，夏姜立刻跪了下来。
他跟以前果然是不同了。
以前他是风流倜傥、潇洒不羁、嘲弄玩权弄势之人的偏偏佳公子。
如今他是站在权利最顶峰，天子一怒伏尸万里的威严帝王。
时间和际遇果然能把一个人塑造成完全不同的模样。
“都起来吧。”
他冷冷道了一句。
小六子闻言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屏气敛声地侍立在一侧。
夏姜更是大气也不敢出，只低着头立在灶台旁。
“元元。”
元元好似并不怕他，只噘着嘴坐在原地没有动，连礼都没行。
“元元。”
申又唤来一声，语气柔和了许多，不过元元依然没有吭声。
夏姜用眼角的余光悄悄望了过去，申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缓步走向元元身边。
他将元元抱起来放到膝头上，双手揽着元元的腰，轻声责备道：“你怎么又偷跑出来了！”
元元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这会儿受了责备竟然低声抽噎起来，接着，那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变成了嚎啕大哭。
“呜呜呜呜呜呜……”
申没有制止他，只是依然静静地揽着，等他哭完以后，才从怀中掏出帕子，把元元脸上的泪痕和鼻涕揩干净。
“你都多大了，还像个小娃一样哭鼻子，羞不羞啊，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我才不怕呢，姑姑说了，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吧。”
空气陡然凝滞住一般，整个厨房都鸦雀无声。
小六子匆匆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申一眼，立刻就触到了他眼底深处射出的寒光。
那寒光透出丝丝恨人入骨的凉意，一直从脚底蹿向四肢百骸，吓得他赶紧把头低下了。
“你怎么又逃课了？”
“我只是肚子饿了，真的，”
元元仰起小脸看向申，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已经跟陈统领说好了，吃过饭后以后立刻回学堂的，不信你问他。”
申将目光转向侍立在一旁的小六子，小六子连连点头印证了元元的话。
“早上没吃饱，是不是伺候的人懈怠了？”
“不是不是，皇叔你别怪她们，是我的功课没有抄好，刘太傅不许我吃饭。”
“原来是如此，好吧，下不为例。皇叔派人跟刘太傅说一声，下次用别的法子罚。”
“皇叔，我可以用膳了么？”
申这才将目光对准方桌上放着的两碗面条，看到元元的吃食如此简陋，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大胆，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这么糊弄王爷！”
他的声音陡然冷厉起来，夏姜腿一哆嗦，十分没出息地扑通一声，复又跪在了地上。
只不过这会儿她脑袋里一片混乱，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小六子心里一急，赶紧给元元使了个眼色。
元元会意，立刻伸直了腰，双手绕过申的脖子，讨好道：“皇叔你不要生气吗，不关她的事，是元元想吃鸡汤面了。”
“你正长身体的时候，如何能吃得如此简陋啊。”
申十分爱惜地伸出手抚了抚他的额头。
“皇叔，你让她起来吧，真的不关她的事。”
“既然元元替你求情，你便起来吧。”
他顿了一顿，紧接着厉声呵了一句：“再有下次我扒了你的皮。”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利剑一样，毫不留情地扎进夏姜的心脏。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几个会走到今天的地步，也从来没有想过申有一天，会这样跟她说话。
整个身体僵硬地动弹不得，如同被一盆带冰碴子的水从头到脚淋了一通一般。
“皇叔，你别吓她了。”
元元摇着申的衣袖撒娇，申脸上冷肃的神色这才慢慢消减下去几分，“我饿了，这面闻起来好香啊，我现在能吃了么，皇叔？”
“这些不是你该吃的，陈小六，去通知小厨房，另备一桌膳食。”
“是，陛下。”
小六子倒退着走了出去。
元元满脸委屈地看着申，两手不停地摇晃着申的衣袖。
“听话。”
“好吧。”
元元终于败下阵来，任由着申将他抱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以后，夏姜才身子一软，反手扶着灶台滑了下去。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过了许久，夏姜才重新站起来，合了门往住处走去。
刚出了月亮门，迎面碰上了小六子。
“今日的事是我疏忽了，”小六子歉意地说道，“给大嫂添麻烦了。”
夏姜闻言摇了摇头，是自己没有想到，元元的地位如今早已不同了，还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以后我会看好王爷，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那就多谢陈统领了。”
“这是我分内之事，大嫂不必介怀。”
“行，要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好。”
夏姜错身朝前走了几步，又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唉……”
她不解地回过头看向小六子，
小六子这会儿还立在原来的地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陈统领还有事？”
“沐嫂子以前可窥过天颜？”
“不曾，陈统领缘何会如此问？”
“奥没什么。”小六子摇了摇头，转而问起了别的，“面还有么？”
“有呢，我没收拾，不过现在肯定已经凉了。”
“没事没事，我自己热一下，沐嫂子只管回去吧。”
等人渐渐走远了，小六子才转过身，沿着小路慢慢地朝厨房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摩挲着下巴琢磨刚刚的场景。
当时他偷偷瞄了沐大嫂一眼，结果发现，沐嫂子的表现很不寻常。
按理说，一个平民百姓陡然见到圣上，肯定会立刻恐惧战兢，不由自主地跪下来的。
可是沐嫂子不一样，当时，她的眼里并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满是震惊。
对，就是震惊的感觉。
隐隐的心里似乎有了一个答案，可又十分排斥这个答案。
小六子只好拼命地甩了甩头，暂时不去想这些。
不管如何，以后还是得派人继续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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