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两难

　　万灵圣山平静中度过了三个月，那一群妖兽艰难攀登，偶尔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给这平静的山中增添了一些生气。
如今处于最前方的便是一身略显银亮毛发的白藏，三个月过去，白藏的形象有了极大的变化，不仅是皮毛之上，身躯也显得庞大了几分。虽然攀登的速度更加缓慢，但看其表面，却是没有之前的那般凄惨之态。
而在它之后，处在第二位的灰熊，已然落下了五十几丈远，想要赶上来显然是不可能了。
这还得益于妖王的馈赠，每过一个月，妖王便会喷吐妖气，滋养这些攀山的妖兽后辈。白藏每次都得了其中一半，也不知是向来规矩如此还是妖王的偏爱。早在第一次妖王馈赠之后，白藏就借那妖气晋级了一阶后段，整体实力并不比其余的妖兽差太多。故而之后的攀登一直遥遥领先，根本不容旁兽超越。
月前，白藏已经攀至了山峰雪线之上，如今已是上到了距离山峰仅仅还有两百丈不到的范围。这雪线仿佛如山腰中部那般，威压又再度增强许多，能够上来的就四头妖兽而已。
白藏略作休息，努力吸纳了灵气恢复体内妖气，等到妖气恢复之后，就借以抵挡威压，勉强往前行了一段。一日下来，也就是十丈左右，想要攀上顶峰，还需要一些日子。
撇开白藏这边，且看修炼中的陈元。
陈元有些恼怒的一拳打在石壁之上，面色显得有些浮躁。他现在的境界一丝未变，仿佛三个月的苦修根本没有丝毫的作用。
此事得说回三个月前。他本打算试试能否在此晋级万象境，却是被忽然苏醒的阿虚给阻拦了下来。
阿虚一向不怎么关注他修炼的境况，那时却出言阻拦，自然是有些重要的道理所在的。
在陈元的询问之下，阿虚便将自己的猜测说与他听。
早在陈元离开顾家之时，当初由于生了变故，陈元的杀戮武韵直接提升至小成境界。若是寻常的武韵，阿虚自然不会在意。但其中蕴含的法则气息却是让阿虚有些心惊。经过一番回忆，阿虚总算是想到了杀戮法则的源头来。
原来这杀戮武韵中的法则气息，与上古之时域外天魔善用的法则如出一辙。上古天魔来自域外，并非这方天道内的生灵。如果说逆天之修只是天道之下叛逆的顽童，那域外天魔就是一些劫掠的盗贼。天道本能的就十分排斥域外的法则，陈元如今只是得了一些皮毛，暂时并未有什么不妥，但若是仍由其壮大，后果就难说了。
阿虚的这番话，对于陈元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几经询问，阿虚都对此表示担忧。但是陈元极为想要提升实力，阿虚也只能猜测说只要不将法则蕴养完整，也许还不会出现什么乱子。万象境自然不可能修成完整法则，武韵也仅仅算是法则雏形，武者至少要在登天境才开始接触法则，想将其蕴养完整，恐怕还需更高的境界。陈元现在自然不怎么在乎这些，于是便决定还是要做出突破。
按理说，杀戮武韵已经小成，他完全可以聚合精气使之蜕变成真正的武韵，借以晋级万象境。但阿虚却是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陈元如今全身的精气已经满盈，凭借修炼是根本无法提升，蜕变武韵需要花费他身上几乎所有的精气，连带着精气之种也不太可能留的下来。而一旦他晋级之后，体内重新聚集的精气便会打上杀戮印记，根本就不太可能再凝聚出精气之种，这样的话，他原本希望的练气士之路也就断绝了。
鉴于此，阿虚凭借经验给陈元提了两种解决办法。其一便是完全按照《无相分元功》的记载，用更多的时间来缓缓蕴养武韵，使其自然蜕变，同时还可以将叠浪武韵，或是之后再领悟的武韵一道修成，到时候他虽然还是一名练气境练气士，但实力绝对比寻常的万象境武者都要强出许多，练气士法则初显之后，借以施法也要比炼法期修士更强，这便是其独特之处。但就如功法记载一样，非天资卓绝之辈，恐怕寿元断绝也迈不出那一步，陈元自付天赋不错，但哪怕再好的天赋，想要修成也不是几年之内可以办到的。他修炼至今，也没过多少年，心性根本就无法沉浸下来。
第二种办法，阿虚建议陈元再寻灵火。借灵火本源，阿虚可以恢复一些能力，并且可以用灵火之力帮助陈元凝结一颗精气之种，以使其练气士之路不至于断绝，之后的修炼虽然艰难，但总算是有一些希望。
陈元有些不信邪的闭关修炼了三个月，结果却是几乎毫无寸进。杀戮武韵的成长微乎及微，恐怕还是依靠大量的杀伐才能提高一些速度。武道修炼几乎没有碰上多大瓶颈的陈元，终于是尝到了这种苦涩的滋味。
他终于是接受了现实，打算接受阿虚的建议，等圣山之行结束，便再度开始寻找灵火之旅。
陈元走出洞府，深深吸了几口气。清凉的山风抚在脸上十分的舒爽，烦躁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他走到高处，眺望远远的山峰之处，惊讶的发现白藏居然攀登在最高处。
陈元嘴角掀起一抹微笑，老白还真是不得了。他心中赞叹，随即摇头自嘲起来，“老白都这般努力，我也不能荒废了，这剩下的日子，就研究一下修道方面吧。”于是他便转身走回临时洞府，闭门修炼起来。
圣山之中灵气浓郁，入定之后对周遭的感知分外清晰。陈元惊讶的发现，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天地中一种莫名的律动。灵气犹如游鱼一般，穿梭在周遭的空间之中，有时游弋在天空，有时钻入大地，微风吹来，也不能阻止其游走的方向。洞外树林葱葱，可以感知到无穷的生机，更加细心感受，竟然可以察觉树叶上的小虫，偷偷潜藏在树干中的蚂蚁。就算是没有任何生机的岩石，也能在其缝隙之处发现几缕不知从何伸来的草根。周围的世界仿佛活跃了起来，陈元只觉得灵魂有种要脱体而出的妄想。
日夜交替，时光如水。又是一个星斗满天的夜晚，白藏望着二十丈外白色浓雾。笼罩在其中的便是山顶平台，也是它们这些妖兽的目的之地。
只可惜，白藏的力量已经用尽，不得不暂时停歇下来，趴伏在地上舔舐着脚掌上的伤痕。进入山顶的百丈之后，威压再度增强，这次只有白藏和灰熊攀了上来，白藏已经离山顶近在咫尺，灰熊却是一直在百丈位置徘徊。任它如何努力，也难往上多走一步。
白藏不知道为何自己能够来到这里，那灰熊的实力并不比它现在差，却是无法攀登上来。但它碧绿的眸子中只有山顶那团白雾，其余的事情都抛却一边。
今日便是一月之期，午夜一到，紫色的光华如约而至。白藏再度得到其中一半，闭目开始吸收。
一夜过去，天刚放明之时，白藏便睁开眼睛。它瞳孔中精光一现，怒吼一声便站了起来。整个身躯昂然立在当场，显得颇为威严。
这一声吼也将其余妖兽和山下一些修炼之人惊醒。没有闭关之人都纷纷走出观望起来。
“啧啧，这白虎可是不得了，居然快要登顶了。”有人赞叹起来。
有一名女子眼中露出羡慕神色，她在周围的同门中扫视了一圈，忽然眼睛一亮，说道：“陆风师弟，这妖兽是何来历？之前看它是跟你一道过来的。”
聚集的人群中有一名青年，正是带陈元来此的陆风，他看着远山上的白虎，略带感慨道：“这白虎是一名外人带来的，来历陆某也不清楚。”
“呵呵，竟然是外人之兽。”另外一青年发出自嘲的微笑，面色颇有些不爽。
“就是啊，外来人的妖兽居然凌驾咱们所有妖兽之上，实在是可恨！”有人也表示其不满。
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弟子微微一笑，语气怪异道：“外来人？那可不一定是好事，若是那白虎真的登顶，却是有好戏看了。”
其余人微微一愣，忽然想起什么，也都露出一副了然模样。
只有陆风显得有些凝重，别人不知道陈元，他可是有些清楚的。来到圣山的妖兽一旦登顶，就会得到妖王更大的馈赠，晋级二阶基本不成问题。其一道的人类伙伴也会被妖王邀请。但登山之时也要承受相当的威压，若是上不去，恐怕登顶的妖兽也就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妖王此举自然是为了检验人类有没有做那妖兽伙伴的资格，汲灵圣地多年来，登顶妖兽也有一些。其中近半都被妖王强行拆离了伙伴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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