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cm
月明星稀，露天静吧三三两两分坐着人，本凭借房卡可以免费领取一杯酒水。但因为视角好，不少客人也特意过来交入场费体验。
米雪瑶独坐在墙边，稍挺起胸膛就能穿过透明玻璃望见外滩夜景。星星点点、条条状状的不同色霓虹灯点缀出城市轮廓线。
大理石墙面卡着腿，其实不大方便。
但总好过一个人在房里的冷清。
气候愈来愈冷，潮湿的空气拂过脸面，一张嘴，就将呼吸冻结成冰。
米雪瑶没想到在这又遇上一个熟人——
柏杨。
他携着一杯香槟过来的时候，米雪瑶招呼一声，柏杨便先在她身侧坐下了。
她的实验室和s大刚签订一个新项目，做虚拟试衣模特。落在他导师名下，柏杨绝对是主力。
“你怎么来这了？”
“想体验一下这家酒店，奈何全空了，就坐这里喝一下。”
来这家酒店打卡的，是挺多。
“我还有一间空的，送你吧。”
至于陈岱纬那间，收拾一下她凑活能睡，实在没了心情就回家。
“不用不用，这怎么好意思。”柏杨连忙摆手。
“没关系，我们是每月固定有房间，空着也浪费。”米雪瑶抽出自己那张房间号，反复确认是“2018”号，才递给柏杨，“以后项目还多费心了。”
“客气，应该的。”柏杨也不再扭捏，收下房卡，“到时我把钱给你。”
“不……”
再过就越界了，毕竟他们现在只算甲方乙方的合作者，不算朋友。
米雪瑶把“用”字咽了下去，“也行，我转给我朋友。”
“对了，待会儿从房里拿两瓶酒。”
酒，她舍不得送。
她示意服务生拿过一个空酒杯，倒了半杯给柏杨，“尝尝。”
柏杨抿了两口，点头道：“确实不错。”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项目上的想法，从开发目的到技术上的实现，已经差不多成脉络，只缺时间的投入。
夜更深，瓶中的葡萄酒见了底，米雪瑶才悠悠然准备返回房间，边泡澡边喝光剩下的一瓶。
从高脚凳下来，身形一晃，被柏杨绅士地揽住双臂。
“没事。”米雪瑶挣脱开柏杨的双手，走了两步，稳稳当当。
微带笑意的嘴角一直就没下来过，因为喝得有些多，她整个人被染成了潋滟绯色。眼睛仍是清明的，微微一点上头罢了。
隔着落地窗，她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狭长的凤眸微微眯成一条线，想一探究竟，窗后又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2021”房间号，米雪瑶手里捏着陈岱纬的房卡，忽然出了神，又想起路厘在伦敦留个她的那张素卡，也是“2021”号。
“滴！”
柏杨刷开房门，米雪瑶跟了进去，轻车熟路绕到休息区。
第二十层房间构造都差不多，只不过双数号码这面正对陆家嘴，夜景更佳。
米雪瑶又想再聊会儿，晚点好入睡。
可也不合适，所以她决定回去泡个热水澡再睡。
她抱起两瓶葡萄酒，控制住自己的脚步，走成一条直线。
没想到，路厘正蹲坐在房间门口。
见她从柏杨房里出来，绷紧的肌肉才放松下来，只不过还未来得及收起眼中流露的郁闷之情。
酒精麻痹着米雪瑶的控制力，路厘穿搭的不满意一处在她眼里甚是碍眼。
她一手抱着酒，一手直接上前扯出路厘束在腰带里的衬衫，再顺着劲瘦的腰际线将半边衬衫掩进他扣回端正的腰带。
腰上一点赘肉也没有，清瘦有劲也不僵硬。随着呼吸，一路蔓延进裤腰的鱼骨线愈加明朗。
只不过，在摸上腰头的那一刻，手腕又被路厘攒进手心。
在浴室里便听到与男模的交谈，他没走，眼看米雪瑶和柏杨谈笑风生，最后竟还走进同一间房，他怎能不多想？
可他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只能隐在一旁，陷入冰火两重天的两难境地。米雪瑶的举动，彻底引爆他最后的隐忍。
滴开房门，路厘一把将她扯进玄关。
米雪瑶一阵眩晕，靠在入门柜，等稳住身形，她左右两边都被路厘撑在柜上的手臂压制住，动弹不得。
属于路厘的气息猛然涨裂开，压得她无处遁形。
头抵住柜橱，整个腰都悬在半空中。米雪瑶噙着笑，抬头看他，“你做什么？”
少年向来平静的眸里此时翻滚着汹涌澎湃的海浪，“是谁都可以吗？”
“胡说什么。”眸子危险的眯起，米雪瑶动了怒气。
“你怎么可以亲了我，又招惹其他男人。”他咬牙切齿，握在柜沿的手指陡然收力，骨节凸起。
路厘过于直白，又轻而易举浇灭米雪瑶升上来的怒火，她嫣然一笑，“你又不算男人。”
路厘：？
他愣了愣神，以僵硬的姿势呆立在那里。
米雪瑶两颊如火，但眼神不是很聚焦，能辨认出她很努力瞪着他，但没一会儿就散了。
手中抱的两瓶葡萄酒往下坠，她才往上提一下，像是抱不住。
路厘从米雪瑶怀中拎过，放在一旁。然后弯下腰，凑在她颈边闻了闻。
眉头一蹙，脖颈上的小红疹似乎又更明显了一点，他说：“你又喝了多少。”
“没多少。”米雪瑶歪着头，直接坐上柜台，又冲他喊道：“你管我！”
“没有管你，只是，下次不要和其他男人单独喝酒。”
“尤其是不熟的。”
路厘想了想，又补充道：“熟的也不行。”
“不可以单独进他们房间。”
“尤其喝了酒的时候。”
“不对，你不能再喝这么多了。”
米雪瑶只有一条思绪是通的，只觉得路厘此时的正经做派十分令人生厌。
她从柜台上一跃而下，盯着路厘，食指点在他唇上，“嘘。”
食指一路往下，她肆意点火，然后停留在他的腰际，提起衬衣的一角，有条不紊一点、一点塞进去，刚好露出一半作装饰的金属拉链。
西装外套一边的交叉缝接线中，朦朦胧胧透出白灰纹理，另一边上中下形成三个层次。
她不喜欢古板对称的美感，而是错落有致丰富的韵律。
她真是，讨厌极路厘道貌岸然的姿态。
食指在他人鱼线上勾了一下，她挂上漫不经心的笑容，“该这么穿。”
她知道什么是安全距离，什么叫点到为止。
米雪瑶最爱的设计，便是打破原有的结构，挖掘核心本质，顺着面料的原有肌理进行重组。
端庄稳重的结构，就该狠狠被拆碎，露出里面的真实骨骼来。
“当年，不也是你吗。”米雪瑶一伸手，摁灭满室灯光。
但也并不是和那晚一样，什么也看不见。
夜光无声漫流，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想拥抱，想贴紧这块暖玉，填补暂时空缺的时间。
米雪瑶两手攀上路厘的肩膀，直接绕到后面，扣住路厘的脑袋，让他被迫在黑暗中与她对视，“不要在意，灯也是关的，当没发生行么。就像当年，甩开我手一样。”
她循循善诱，也不点明，只等路厘的动作。
寂静的黑夜让她有些发慌，但紧贴着的炽热温度，又让她很安心。冬夜里贪恋温火，并没有错。
总之，今晚她也并不想一个人待在这。
空气凝固在这一刻，彼此只能看清眸中弥漫的水雾以及雾中最亮的星火。
魔都的夜，又长又绚烂。
黑夜一点点淹上来，一切都仿佛静止不动，耳边近在咫尺的，全是彼此的鼻息。
而后，腰畔覆上一只手，将她狠狠勒在怀中。
米雪瑶满意地在他耳廓上落下一吻，沿着侧颈一路到那颗滚动的喉结。
诱捕一只单纯的兔子，可太简单了。
只在于，她想不想。
重量砸在花海中，惊起一地玫瑰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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