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真相

　　雨依然下着，邹洋看着窗外乌黑的云，想着白小灵可能要在教室里写完作业才能回家了。

　　桌上的茶已经凉了，石坤见对面的人停止了哭诉，姚梦灵感觉一到锐利的眼光看向自己，只听他说：

　　“姚夫人，我们知道您的苦衷。您这么做无非是希望丈夫浪子回头，女儿内心不受伤害，这样的本心还是好的。但是……

　　但是，你万万不能做的便是牺牲你的丈夫而换取自己逃脱。”

　　接着石坤开始自己的陈述，并示意邹洋拿出录音笔，他觉得这次的推测一定不会再错了。

　　“姚夫人，说实话，我不得不佩服你说谎的能力，几天内可以换好几种不同的说辞，甚至不惜自残而决定我们对白沐风的印象，见面起，你就开始欺骗我们了。

　　事情可以从八个月前说起，你从那桩案子中脱身，原因就如你所说你隐藏在那些被害女子当中，被警方当成被害人放走了。这也难怪我们警方没有查找到你这么一个人，昨日去过林岳川家后得知你当初的身份，于是我们在一堆被害人中的名单上找到了你。

　　白沐风也展开过调查，他虽然多次进入到犯罪团伙住址，但是他在养老院的志愿工作没有瞒过当初的侦查员，所以正如你所说他‘逃过一劫’，排除了嫌疑。

　　  6月7日，你对白沐风的申诉词讲的很是精彩，时间点和白沐风的遇害时间很是巧合，若是那一天白沐风真的死了，说不定这个案件就草草结束了。可惜白沐风没死，张乞丐那一击中带着九分勇气和一分恐惧，那一分恐惧导致他没有使用全力。

　　白沐风没死，我想你在医院外很慌张吧。你会担心白沐风醒来，那样真相就不会拖拖沓沓这么久了。

　　你有想过在医院杀害白沐风，但是我们派在医院的人让你无计可施；你想过逃跑，但是放心不下你的女儿。女儿，是维持你和白沐风这么多年来唯一的羁绊了。”

　　石坤有些慢条斯理，被姚梦灵打断，她愤怒地从座椅上站起，手指颤抖着指着石坤，手臂上血痕还是没有消去。

　　“警官先生莫要血口喷人，我和沐风虽然关系不合，但是我也不曾想过要杀害他。我……”

　　“姚夫人，先别生气，坐下来，听石先生说完。”

　　邹洋马上起身对姚梦灵说道，他要防止姚梦灵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姚梦灵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又到了一杯，喝了一半，缓缓坐下。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杀害沐风？”

　　石坤：“很简单，就和你刚才所说，因为性格不合。白沐风还是当初的白沐风，而你姚梦灵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姚梦灵了。其实那天在警局，你所说的白沐风的经历便是你自己的经历吧，你从一个普通的工厂女工慢慢转变，触犯法律，堕入黑暗，而白沐风才是那一个无辜之人。他甚至认为你会因为女儿而回头，默默地为你赎罪。

　　可是你并不领情，一个家庭中白沐风的善良和你的自私罪恶形成对比，你开始憎恨他，憎恨他的忠厚，憎恨他的善良，憎恨你俩的世界格格不入。你想要摧毁它，摧毁他的善良，但是你发现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摧毁他的心，不管是你让他和你找的代理联系还是派他接送那些被逼迫的可怜女孩，激发的更多的还是他的同情心。

　　于是恨意变为杀意。不知何时你的心中已经有了杀他的打算。

　　安如常的代号为‘如梦’，这是一个很女性化的代号，当时的警察或许会认为安如常私下里有着不良癖好。但是我的理解就不同了，‘如梦’！这代表着两个人，一个是安如常，一个是你姚梦灵。你和安如常是旧识，安如常被抓后自知是难逃一死，反而没有揭发隐藏在暗中的你。

　　这一点我也很佩服你，竟然没有一个人揭发你。”

　　“不，石警官，并不是没有一个人揭发我，而是你现在所说的这一切无凭无据，空穴来风。”姚梦灵冷笑。

　　“是不是空穴来风你且听我说完。你的团伙被警方覆灭后，你认为自己逃过一劫也能如一个普通人一样正常生活了。可没想到在去接女儿上下学的路上见到了林秋溟，那是被害人之一，并且见过你。你怕她认出你来，因为你们有短暂的接触你骗过她，她也许听过你的讲话，比如说你的凄惨遭遇，她会发现你的生活和你描述的不一样而心生怀疑。

　　你找朱月婷，让她用电话去试探林秋溟，你并没有想过要勒索，扫黄打黑还未结束，你也在害怕。

　　所以这个电话只打了一两次就没有后续了，但是朱月婷的声音恰好被林秋溟给记住了，她去哥哥林岳川学校的时候偶然听到了这个声音，这个声音陌生又熟悉。她告诉了哥哥，哥哥经过不懈的努力找到了本人。

　　而你肯定是在与朱月婷碰头的时候发现了这个跟踪者，你不但不提醒朱月婷，反而顺水推舟给这个跟踪者提供他所需要的资料。林岳川不是警察，只是学生，当你知道他没有报警的时候可能就猜到了他的心思，无非就是想自己动手。

　　我们问过许多人，白沐风在他们的口中简直就是‘活**’的代言词，而在他最亲近的人的口中却是个坏蛋。林岳川有个很好的习惯，就是会坚持写日记，从他的日记中我们得知他背后有个默默给他提供资料的人。

　　那个人就是你姚梦灵，你将自己伪装成是和他妹妹一样的受害者，将自己搜集的资料发送给他。而这也就是你最大的失误，这个失误可能你自己都忘了，时间太久，你发送白沐风资料的时候没想过会走到现在这步。

　　资料上列举了白沐风的种种恶迹，很详细并且像是专门整理过的，和你当日对他变坏后的检举词大致相同。

　　而白沐风的个人事迹并不难调查，难道会有人连白沐风坚持去养老院做志愿服务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吗？

　　所以，这些也就是我目光锁定你的原因。仅管你是他的妻子，并且主动揭露了他的恶行，是最没有理由怀疑的人，但是多种巧合让我重新审视了这个案子，白小灵一句无心的话让我坚定了这个决心。

　　  6月6日你给林岳川发送白沐风会于6月7日下午去接女儿回家，而白沐风一般都是把车停在路口，你知道他的这个习惯，于是便给了林岳川最后的机会，你要借刀杀人。等白沐风死后，你则会选择安安心心带孩子了，再也没有人清楚你的过去，更没有人知道你曾经犯下的罪过。你们赚的钱够你们花一辈子了，从白沐风无偿做了那么多事就能得知。这些钱，来路不正，是你们这四年来的黑心钱。你在花这些钱的时候可曾问过自己的良心。”

　　姚梦灵的脸上苍白无比。

　　“你说白沐风不爱你了，甚至家暴你。我想应该是相反的，他不但爱着你，还一直希望你能够回头。他身为你的丈夫，没有去警察局举报你，反而默默地为你赎罪，帮你隐瞒。

　　你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你难道没有为你的女儿着想过吗？就如那林岳川一样，他杀死朱月婷前，脑中只有不惜一切的仇恨，选择自己一人承担。你们，真的都很愚昧！”

　　石坤将手铐取出，放在桌上。

　　“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吧！你现在属于犯罪嫌疑人。”

　　姚梦灵大笑，笑声显得很是怪异。

　　“我没有为女儿想过？我会没有为我女儿想过？你们知不知道，当初我和白沐风在粤省有多苦，还带着一个孩子，我们每天不仅要为孩子的奶粉钱而担心，还要为昂贵的房屋而担心，为水费电费物价而担心，为随时丢掉的工作而担心。

　　事情都这样了，石先生你刚才的一番话说得不全对，但是真相却是如此。资料是我发的，和朱月婷联系的人是我，和林岳川联系的人是我，要杀死白沐风的人也是我。

　　几年前，在粤省，我是一个被人骗去大城市maiyin的农村女孩，那天晚上，巷子里，白沐风握着酒瓶摇摇晃晃地独自走着，我骗他要不要住宿，便宜得很。他迷迷糊糊地答应了，然后我们就发生了那样的事，第二天他把身上的钱都给了我并隆重地道歉，大城市里这样老实憨傻的人已经不多了。

　　后来我怀孕了，我那时已经打过两次胎了，医生说我如果再去堕胎不仅会绝了生育还会有生命危险。按摩店老板看我可怜，让我离了职，给了我五百块钱的薪水。

　　我去找白沐风，他不但没有排斥我，反而很高兴，并且收留了我，我在他的那个小房子里住下。

　　起初，日子还算稳定，白沐风的工资可以养活两个人，后来孩子出生时，我难产，刨腹后又花了许多钱康复，不久，家中就多了一张口吃饭了。

　　几个月后，家中就经济赤字，孩子的奶粉钱实在是太贵了，但是那些便宜的奶粉又有谁敢去买呢？我有想过要偷，我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但是白沐风说他有办法解决，我信了，殊不知他也只是不停的加班罢了。

　　石警官，你说我之前那个故事的主人公不是白沐风而是我，其实并不是我，白沐风确实被辞去了工作，安如常确实是白沐风的旧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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