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 给不给？
花容的回信也很快到了，青岚看了之后连连点头，不枉她跟着花伯父学了那么久的生意经，洪雪娇十有八九会答应。
不过，为了表示诚意，青岚还是要亲自去洪府一趟。
洪夫人听说县令夫人要来，自然激动不已，毕竟这一位也是出了名的不爱交际，来清平县城这么久了，除了花容之外似乎全然没有和哪家交好的。
县令夫人亲自来拜访，这要是说出去，她自然是大大的有面子。
“凝雪，快去听雨阁把姑娘叫来。”
洪夫人一听，县令夫人是来找女儿的，心下虽然疑惑，却也不敢怠慢。
青岚端坐在上首，悠闲地品着茶，不疾不徐道：“前些日子雪娇从我那儿拿的面脂，用着可好？”
“好，好的很，只是太少了……”
洪夫人立刻道，县令夫人亲手做的，就算不好也要说好。更何况，这面脂是真的好，前所未有的好。
县令夫人在京郊外弄了作坊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只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动静，否则她定然是要捧场的。
现在整个清平县城的那些夫人们都在观望，林县令那边八方吹不动，可谓是油盐不进，而今县令夫人这边正好是一个巴结的好机会。
“没办法，要想做的好，就不能快。”
青岚笑道，非但是要好，她更加追求的是完美。
两人正说话间，洪雪娇和凝露凝雪两个丫头一起进来了，看到青岚端端正正坐着，心里有些好笑。看起来，青岚这一面，把自己向来精明的娘都给骗过去了。
洪夫人见女儿来，也便识相地带着凝雪出去了。至于凝露，她是女儿的贴身丫鬟，两人素来是没有什么秘密的。
“你这前天蹴鞠，昨天茶社的，一会儿也闲不住啊！”
青岚早打听过了，知道洪雪娇今天没有出门，所以才掐着时间上门。
“就是太闲，才要找事情做打发时间。”
洪雪娇快言快语道，两个人如今也熟了，在青岚面前也就没什么拘束。
“给你看样好东西。”
青岚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笑着递给洪雪娇。
“这也是你自己做的？”
洪雪娇接过来，打开一看，这次的盒子里装的应该是养护头发的油膏。挺好闻的，只是暂时还分辨不出优劣。
“这盒兰泽，用的可是宫里的方子。”
青岚一脸神秘地道，她的真实身份也就花容和云栖梧知道。
“真的假的？”
洪雪娇半信半疑，不过总还是相信的多些，毕竟就算再不靠谱人家也是县令夫人。
“还有不少好东西，暂时还没有弄出来。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
青岚迂回到现在，也没有了耐心，索性直接道。
“什么意思？”
洪雪娇不太确定地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和我们一起干。想一想，到时候再有什么好的，你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青岚徐徐道，这个，应该是最吸引她的地方。
“第一时间”，洪雪娇果然被吸引住了，面脂她已经试过了，确实是好东西。那么其他的，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
“到时候，花容负责花圃那边，我负责作坊，你专门打理红妆坊就好。”
“打理红妆坊？我做不来。”
洪雪娇一听，头摇的拨浪鼓一样，她对做生意实在是没有兴趣。
“也不用每天去，隔三差五去一趟，月底盘账，没什么大差错就行。”
这个，是花容的原话。
“我投银子，行不行？”
洪雪娇还是不怎么愿意，做生意的事情她爹不知道提了多少次，要干她早干了。
“规模扩大的话，我和花容实在忙不过来，要不你先干着，然后慢慢找合适的人接手。实在弄不来的话，偶尔让你家三郎帮帮忙也成啊！”
以苏家三郎苏越的能耐，打理一间红妆坊还不是轻轻松松。
是的，这就是花容的打算，就算洪雪娇不成，不是还有一个代打的么？
洪雪娇心中一动——这个倒是可以，苏三郎最近闲的，缠她越发紧了，给这家伙找点儿事做也好。
“行吧，那咱们说好了，到时候东西要先紧着我这边。”
洪雪娇最后不忘交代道，虽然不善做生意，但一点儿预见性还是有的，就像这面脂，最后只怕还是供不应求。而她，打的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主意。
青岚豪爽地道：“这个自然，到时候给你算九折。”
“第一批面脂应该出来了吧？先给我来十盒。”
洪雪娇毫不客气地道，她的早用完了，早就等着呢！说到这个，她就有气，红妆坊前三天一共卖出去五盒面脂，等她从姨妈家回来，立刻就让凝露去买，愣是没有买到。
“这一共才三十盒，红妆坊留了十盒，京城那边我寄过去了十盒，你这一下子就要完了。”
下一批要出来，只能等下个月了。
“给不给？”
洪雪娇状似威胁道，她答应入伙为的是什么？
“给，给！”青岚无语，又强调，“只有这一次啊！”这要的，实在是太多了。
“卖给谁不是卖？一下子卖掉这么多，你该高兴才是！”
洪雪娇得了她这话，这才玩笑道。
“现在重要的是银子么？红妆坊要想打出名头，可不是要指着这些？”
青岚不客气地给她一个白眼，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唉，我自己留两盒，我娘那边两盒，还有我祖母，我姨娘，我小姑姑……”
洪雪娇掰着指头细数，但凡是和她亲近要好的都要算上，这么数来数去还是不够分。
“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再怎么着也是没有了。”
青岚连忙打住她的话头，其实对于洪雪娇的话她感同身受。家里人太多，好东西再多也分不过来。
这边商定之后，洪雪娇倒也利索，直接给了青岚一笔银子。她甚至都没有同爹娘开口，只是把历年的压岁钱收拢了一下，也就够了。
“……”
饶是青岚这样的出身，也为她的“豪阔”震惊了，洪家到底是多有钱？
洪雪娇摸摸鼻子，又补充道：“过年的压岁钱，苏家也会给一份。”
毕竟，她和苏越是从小定的亲。
青岚直感慨，看苏家的态度，等洪雪娇嫁过去，那也是千宠万宠，这有些人生来就是有福气的。
…………………
红妆坊这边只需要同洪雪娇交接一下，其实云栖梧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对于经营一道他完全不懂。
“这样也好，夫妻两个分开太久也不好。”
花文远一手执黑，落下一子道。
云栖梧一手执白，思索了一下，这才选定了位置。和花文远下棋可不轻松，两个人竟然是旗鼓相当。
花容不在，他来这边也就勤了些。
“这孩子，决心还不小，看来是非要弄出个名堂来不可了。”
花文远虽这么说，语气反倒有些骄傲。他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女儿能有这份为国为民的心，那也是好的。
“若真能成，是景朝百姓之福。”
云栖梧沉稳道，看着花容这样的认真，他也开始有了期待。说不定，真的能成呢？
“说到丝绸，从年关到现在，已经连着两家铺子关门了。那个黄记实在神通广大，丝绸的价格一降再降，实在让人弄不明白，这样做生意他们还有利润可图么？”
花文远叹了口气，虽然大家都是同行，但像这样恶意压价，实在是太恶劣了。若不是花家有商队，只怕也早就支持不下去了。现在，也不过是略有薄利。
他去青州一趟，竟然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无功而返。可见，黄记那边早有准备。
“这样的恶意压价，定然不能持久。”
就算云栖梧不懂经商之道，但这么浅显的道理，他还是能明白的。
连云栖梧这个门外汉都看得出来，花文远又如何不知道是这样？
丝绸生意，花文远也只在这僻远的地方开了几家，纯属是小打小闹。可丝绸在景朝十分受欢迎，若是黄记执意压价竞争，势必引起许多商户破产，这对于整个景朝来说，恐怕都会引起不可估量的影响。
“黄记这样明目张胆，只怕早已经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云栖梧并不怎么担心，倘若真的会引起国家动荡，朝堂上那位绝对不可能置之不理。说不得，暗中已经有所行动了。
只是，这话他却不能同花文远说。
“但愿如此吧！”
花文远叹气，并不对朝廷抱太大的希望。
…………………
红妆坊这边，洪雪娇接手之后才发现，青岚当真没有夸大其词，坊里实在是清冷的很。
“洪姑娘，这剩下的面脂不能卖，是为了让客人试用的。”
丝兰和丝桃紧张道，生怕洪雪娇把这剩下的几盒也拿走了。
“试用？”
洪雪娇一愣，这五盒差不多就是一二百两银子，这么试用未免太大手笔了。
更何况，试用之后，想买也没货，真不知道这么搞有什么意义。
“试用之后，是可以预定的。但是，我家夫人说，就算预定一个人也不能超过三盒。”
丝兰想了想，已经有几位夫人预定过了，每个人都要了两盒。而红妆坊预定每个月的量，也不过是二十盒。
“……”
洪雪娇对此也已经有了了解，京城那边，据说是提供配方的缘故，每个月雷打不动十盒寄过去。这剩下的，就算她现在是老板，撑死了估计也只能得五盒。
这最后红妆坊对外提供的，也不过十五盒，这个量实在是太少了。
红妆坊目前处于缺货状态，几乎没有什么人。至于预定，已经排到下下个月了。
与红妆坊境况不同的，是伊人坊，每天来来往往进去的人络绎不绝。也无怪乎，花文宗有离开杨家的底气。
本来，洪雪娇还有些羡慕人家那边的热闹，不过等凝露一给她分析，立刻就觉得还是保持这样的好。
毕竟，生意太好，人太多的话，月底盘账的时候自然更加辛苦。
不过，她也明白，这只是暂时的。等下一批普通货一出来，只怕红妆坊会比伊人坊还热闹。
只要想到这个，她就觉得头疼。
苏三郎那家伙，比狐狸还精，她这边还没怎么着呢，那家伙就开始装模作样起来，这是指望着自己同他说好话呢！
正这么想着，忽然来了客人，年纪不是太大，看得出来保养的很好。这样的主儿，为了保持容貌，自然是舍得花银子的。
“夫人，要不要试试我们的面脂？”
丝兰连忙招呼道，主要是，她老是这么站着，已经无聊很久了。
“丝兰，她不就是那个梅氏？”
丝桃再三打量面前的人，等确定了之后，拉着丝兰低声道。
“那个不要脸的梅氏？”
丝兰不太确定地问道，毕竟这位客人看起来一点儿不像“坏人”。
“……”
梅雪儿和她们对面站着，距离并不远，自然将这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登时就不自在起来。
也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就这声量，还说什么“悄悄话”？
“就是她，背着杨家勾搭花文宗，还生了儿子。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弄得好好夫妻两个竟然和离了……”
丝桃若无其事地道，她之所以敢这么理直气壮地得罪客人，主要还是因为花容的态度。
花容如今和杨倩柔一家走的相当近，可以说是完全站在她们那边的。就算把她得罪走了，夫人也一定不会怪罪，说不定知道了还会有奖赏呢！
梅雪儿今天来，乃是奔着“刺探敌情”的目的，可现在呢，什么都还没打听出来呢，就被两个丫鬟奚落了一顿。她这个恼啊，却又只能隐忍不发。
“你们这么大的铺子，东西就只有这么点儿么？”
梅雪儿故意大声道，打定主意要把刚才受的气给还回去。不过，她说的，倒也是事实。
一楼四个柜台，如今倒是有三个空着，这最后一个，也有一大半地方是空着的。
卖东西这么不靠谱儿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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