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何为死亡与解脱
“喂，丫头！住手啊！”
花粼如此喊道。
但未散还是挣扎着，不愿相信。
因为非山如果真的死了的话，那么就说明她又失去一个重要的人。
就说明她没有守护的了非山，就像凛曦一样，就像雨兮一样.......所有的遗憾与懊恼，一次又一次的形成了所谓的绝望。
于是她听不到花粼声音，也无视了警告。
然后初明他们也并没有阻止。他们只是以悲怆的目光看着她。
“都是因为我，他明明那么痛苦了，我却帮助不了他，我.......”
话还没说完，未散就住口了，因为身体猛然的麻木起来、彻底的动弹不得。
“都是因为我......又是因为我........”
一边哭了，一边拉扯进与刚才那如同冬化幻境般里的自己，同样情绪却在重合、集中、放大........于是心中的悲伤就再也掩饰不了了。
睁着如同着黑夜天空般的黑色眼眸，两眼充溢的泪水流到发髻处，沉进到发丝，最后再聚集‘嘀哒嘀哒’的掉落了下来，与地面融合，形成更深的颜色。
“为什么？”
“.........未散”初明将未散扶起搂在怀里。
“为什么？”
但未散依旧用令人揪心的声音静静地说道。
“我不是说了我会帮你的吗。”
话音未落，心脏很痛，真实的痛，痛到喘不过气来。
像上次宴会那次一样，于是她在几秒后就丧失了意识，就像是在不想面对些什么一样。
非山是怎么死的呢。
...........
最后，初明暂且抱起了再次昏倒的未散，打算把我移到帐篷内。
但他突然注意到一样事情。
未散的手，最后一只小拇指上似乎绕有一条白色的线的，线的尽头……
当想要看得更清楚的时候，白色的线却忽然在一瞬间完全的消失了，这让初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看样子，连未散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初明开口道。
“我赶到的时候，她就已经昏迷了，而那个叫非山的制妖师的尸体就在湖边........结果，我用魄灵一探知，才发现是被巫术拉进了幻象，施术者竖立起的屏障很强大。”
岚絮也说道。
“这个我和异人也知道，而且我们还探知到，未散的身体里不止进入了一股力量！但很明显的，其中一股是蛊道巫术所造成的。”
“所以，她这是被拉进了幻象，才昏迷的吗？”
“可能是那个事件的神傀闯进了大本营，专门针对了未散，那几个家族当真这么看不起我们月河吗，居然暗地里收买神傀来杀未散，月河家主的娘子！幸好未散靠着自己的力量醒来了，连我都没办法打破的屏障。还好醒了过来，不然.........”
说着，初明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怀里的未散，神情与前面完全不一样，是前所未有的的认真。
而此刻，闭上了眼睛的未散，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往日那澄澈的目光，鼻翼轻轻翕动，眉头紧蹙着，是有些痛苦的表情。
似乎在做着噩梦。
于是，初明将未散抱的更紧了，目光里悲伤浮动，像是如果松开的话，未散就会消失一样。
“..........”一旁的楸水不知为何始终没有说话。
月光映在他的脸上，肌肤好像都白得透明，将视线转移后便眼神游离的看着前方的路，但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
有时候夕阳的颜色看上去就像是被熏染上了血红，无论是大地，还是天空。
于是，刚一醒来就看见了这样的天空时，未散的心里会感到异常的空洞。
而昏倒后做的那个梦也到此结束了。
“为什么？”
当她说这话的时候，脑海中闪过的那个噩梦，是关于非石的。
是关于他的死亡。
无论是眼泪还是血液。
安静地，真的是安静地像静止不动的画一般的光景。
如此安静的死亡。
“是真的死亡吗？”
但是。
只是个梦而已，不能太当真的，“对吧。”，未散将手抚上额头，低声说道。
眼前可以看见的是白色帐篷的顶端，虽然是白色，但那夕阳还是将其渲染成了血红般的颜色，从而白色便消失了。
未散就像是被一个血红的东西给包围着。
良久。
“为什么。”再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将身体蜷缩在一起，躲在自己臂弯里悄无声息的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流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渐渐调整好情绪，而睡了这么久的身体，似乎也恢复了精力，可以起身走走了。
“怎么样了？”
花粼静静地问道。其实他刚刚一直都在，就在我的身边，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直到我停止了流泪。
“不好。”
他这样一问，未散马上泄了气，停止了脚步，在帐篷里蹲下了身子。
无法说谎。
花粼一言不发地看着这样的未散。
而未散试图对视了一眼，但却让她无地自容地移开了视线。
几分钟后，“啊！”未散将花粼提起，抱在怀里，然后用手遮住他的视线，他那像是要看穿她的视线。
“丫头。”
于是岚絮缓缓的喊了她一声，像是要对她说些什么。
但未散阻止了。
虽然不知道花粼打算说什么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不能让他说出后面的话来。
“没事的！”
未散对花粼说着自己也不明白的话，就这样打断了花粼要说的话。
可说的是什么没事啊？她自己也不太清楚......清楚的只有.......她知道自己这是在逃避而已。
“什么也别说！拜托了。”未散用乞求的语气说道。
然后松开了手，但花粼并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而是仿佛给了她一个拥抱，在安慰我一样。
于是。
就这么一瞬间，未散又哭了。
几秒后，花粼化为了人形将未散拥在怀里，用手轻轻的拍着未散的肩膀。
让未散安心。
但也间接让未散觉得.........现在的自己可真是一个矛盾体啊！而且还懦弱的不像是她了。
为什么呢。
然后未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忽地抬起了头，用哀伤的语气小声问道，“非石是怎么死的。”
听到未散这一句突然却也在意料之内的提问，花粼把头转向一旁，没有回答。
当然这样是糊弄不过去的。
“自杀....吗....？”
未散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这句话。
因为她隐约的、隐约的感觉到了。
“.........”花粼没有说话，但几乎已经是默认了。
然后，他突然将额头抵在了未散的额头上，一瞬间，关于非石的记忆就传输到了我的脑海中，也就是相当于未散也可以看到花粼所看到、听到的一切，但感受还是她自己——
出现的第一幕，就是闭上了眼睛的她自己，还有她似乎是躺在花粼的怀里。
花粼就这么看着她。
然后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很朦胧，但仔细听的话又很清晰的感觉。
“我刚开始接近你，不是为了所谓的保护，而是为了杀了你........”
可这第一句话就让未散一时之间，身体一滞，似乎忘记了喘气。
但这只是她的感觉，而花粼，她看见他伸出了手，而手背上的青筋暴出，一瞬间，一束黑色的冲击向不知名的方向打去。
——这是直接将身体中的魄灵集中以一点迸发出来的巫道，名为‘穿魄术’，属于强攻系巫道。
花粼的视线也随之变化了，于是呈现在眼前，便是那不远处的那个身影。
非山，他以十分颓废的姿势坐在地面。
而他的身后是溅起数十公尺的水花，正在慢慢的降下，形成水雾一样的细致水珠仿佛在空中飞舞，然后将非石笼罩其中，最后坠落地面或者回归湖泊。
“我说过，你不要得寸进尺!”花粼对着非石喊道。
可非山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样，一动不动。
全世界都在随着时间流动，除了他。
他只是继续的自言自语般的讲着:“我的潜意识中一直想杀人，可是却有着特别特别想要杀的一个人，原来，这种感觉没有那么的强烈，可是你出现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个特别特别想要杀掉的人就是你！我当然也知道你是家主娘子，但我抑制不住自己，还是过去跟我打了招呼。可是，却迟迟动不了手，我问过自己为什么，可是始终没有找到原因。于是在你说出‘你不是想保护我吗’的那样一句话时，我懂了........因为我自己真正的我不想杀你，而一直在与潜意识斗争着........”
“.........”
“谢谢你啊，短暂的救赎了我，让我平静的度过了这段时间最美好时光。但已经不行了，你给我的平静已经消耗殆尽，因为我到头来，还是伤害了你。帮我向家主道歉，还有.........我会带着我身体里的怪物一起死去。希望你不要为了我只有不起眼的人伤心，然后在未来可以一直绽放出对着我时的那种笑容。此刻，我终于可以发挥自己的作用了。”话音刚落，非山抬起了头，而未散也看清楚了他脸上的表情。
非山他正在与身体里的祭祀兽，也就是夫和斗争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一会儿狰狞，一会儿面无表情，一会痛哭。
那个血色的泥潭就在的身下，他站在那上面，手上滴出大量的血。
他压制着自己。
“再见了.......”
他用未散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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