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悲伤浸透了眼眸
苍茫天地，浩淼宇宙，此刻，一袭白衣的出现。
让一切的仿佛寂静无声了，心脏剧烈的跳动已经胜过胸腔里撕裂未散的任何疼痛。
“楸水？？？”未散用眼睛并不能确定是他，但她心中此刻却有着准确无比的直觉感，“就是楸水，一定是楸水，不会错的。”
然而。
”这会不会只是一个梦？一个我即将死去，在死去的这一刻看见了我最想要看见的一个人，楸水。其实等会我就会醒？！”未散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这样的想法，然后却被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打断。
清晰的、十分清晰的传进未散的耳朵里。
于是未散拼命的想要增加自己的视线范围，用尽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动了动头的角度，随着他的不断靠近——
“.........!”她已经可以看见他的腰以上了。
“.........!!”她好像可以看见他的胸腔以上了。
“.........!!!”她即将看见那张脸了。
一秒、两秒、三秒。
未散就这么抱有极大的期待感，望着他逐步的向自己走近。可就当她要完全看清楚的时候，眼前猛地一黑，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再存在，呼吸渐渐的衰弱，连心脏跳动的速度也在减缓。
她身体上的疼痛还真是来的不及时啊！
可是刚才的那一袭白衣是就是楸水！她已经在自已心中确定了！
“楸水——！”未散竭尽全力的在心中呐喊着想要留下，就算是幻觉，但她就是触碰一下或者再看得清楚一点。
.........
不远处，废旧的楼顶上，站着一个模糊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周围红色的雾气极为浓郁，等雾被风渐渐吹散，真面目也就显露了出来——
一头白发，不含一丝杂质，正仰着头，静静地看着天上那寥寥星辰，眼神中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透过恬静的目光，一直送到星辰之上。
夜幕如水，弥漫着这个空间，烟火绚烂的样子也渐渐在夜幕中淹没……
地处偏僻，杂响已消，偶尔传来几声稀罕的虫鸣。
“这也是命运啊......”
.........
然后。
画面一转，已是几天后的一个清晨，未散终是醒了。
——她还以为她不会醒了。
天光很暗，窗外的雨水噼啪噼啪地打在摇摆的树叶上，树叶因为雨水看起来像一群狂舞的精灵，仿佛下一秒树叶就会被打落。
而他，真实出现、深深映入未散眼眸里的他。
啊！这不是梦！楸水他，就是重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这让未散前所未有的雀跃了起来，重新映入她眼眸中的楸水依旧一袭白衣，昔日的短发却变成了倾泻的长发，用一缕白布轻轻的束着。
这样的楸水，她从未见过。
只见楸水微低着头，站在床边，灯光将他线条柔和的侧面勾勒出来，似乎意识到未散的注视，他往后退了一步，整个身子都隐没在房间最黑暗的角落中，与未散隔的远远的。
顿时，“楸水？”这让未散的声音是难以置信的颤抖，她突然茫然了，一种液体从眼睛里不断流出。“楸水，是我啊？！“拖着包满绷带的身体艰难的下了床，想将他从黑暗中拉出来。
于是当未散碰到他的那一刻，他主动走了出来，站在了她面前。说来也是搞笑，未散与楸水的分离、再次的相遇都是在月河.......原本未散从不敢奢望再次相遇，但如果奢望变成了现实呈现在你的眼前呢？
未散来不及思考其他，马上闯入楸水的怀中，开始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双臂也在不由自主收紧着，手指更是用力的抓住他的衣角，像昔日般，只是这次是如此的渴望，如此的不愿放手。
这真实且熟悉的触感和味道，加上这张脸，她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仰起头，露出一个微笑，这个微笑如同初春暖阳，有着化人心的温度，绚烂得令人不能直视。
“还好不是幻觉.......“未散这么说着，然后一下子突然变得感慨起来。
——刚开始，当她感觉自己意识到再也见不到楸水的时候，他不知所措的独自生活了很久。
——再后来，她重新抱有了见到楸水的希望，以至于一直期待着重逢的一刻。
——现在，终于等到了，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而造成有这种感觉的原因是什么呢?
良久。
”嘀嗒......嘀嗒.........“窗外的雨停了，只剩下攀附在屋檐下的雨珠再终于坠落的同时反射出淡淡的阳光。未散的怀里拥抱着楸水，有他在，一切似乎都显得如此的完美无憾。
只是当未散露出的那个笑容结束的时候，楸水推开了她，眼眸低垂，晨光照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修长的侧影，那身上的冷冰冰的眼神让初阳的阳光都带着丝丝冷意——
“你果然认识我，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楸水？这样问了未散。在时隔一百多年以来的重逢时。
别人或许理解不了，但是她，此刻胸中四处奔腾的感情将胸口拧紧，难受和欢喜也在她的眼睛上薄薄地张起了一层泪膜，完全说不出话，随机深深的陷了进去。
“楸水？”可未散还是选择呼唤了他的名字，她并不愿意放弃。
”........“但楸水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继续追问：“你是不是认得失去记忆之前的我？跟我是什么关系？”
未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失忆？吗？”
重复着这几个字，然后顿时她的心头便涌起一阵酸涩，有液体从眼眶中掉落，眼中暗藏的情绪都融化成了泪水，一颗接一颗，怎么也止不住，鼻腔郁塞，压得声音低低的，几不可闻，但她还是努力的展露笑颜，开口道：“楸水，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开玩笑啊？”
“............”楸水没有话语的沉默着，那双眼睛里像一个漩涡，藏住了所有情绪，让未散揣摩不到他的心理，像她初遇他时的感觉。
毫无疑问，这是楸水，是深刻烙印在未散的记忆、双眼和.......她心上的楸水。
”你？到底是谁？“再次开口时，楸水连声音都是冷冷的。
“楸水？是我......啊，你的丑狐狸啊！“未散的声线无比的颤抖，再次伸出手抓住楸水衣角的手也是颤抖着的。
”楸水?我昔日确实叫楸水？“他表情微愣的看向未散，眼神中简直就像在确认些什么，与此同时，他又将她推开了。
“喂！你在跟我开玩笑吧，肯定是！可是这么久不见了，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嘛，好好叙叙旧不好吗？！好好叫出我的名字不好嘛？！好好的让我抱住你不好吗？为什么？！为什么要推开我，为什么要用这么陌生的眼神望着我啊，什么失忆啊，骗我的吧？”
这些话语在未散脑海当中成形，想要通过喉咙呐喊出来，但，她没有，她忍住了。
因为未散知道——
“..........”刚才她自己所察觉到异常的答案浅而易见了，并且楸水还亲自验证了。“因为楸水好像不记得我了。”
大约几分钟后，未散的瞳孔在变得黯淡而无神，就像失去光泽的黑色珠子，在那里面，看不到任何其它颜色。
她其实从刚看到楸水时，就已经注意了不对劲的地方，就应该察觉到了。
他失忆了，可她不愿相信罢了。
眼前的，是他却也不是他了。
“你先忘了我？！我可是一刻也没有忘记你啊，楸水.......因为不是你叫我不要忘了你吗?!”
“不记得我了吗！？”
这时，未散再也忍不住的呐喊了出来，然后她顿时周身无力，膝盖一软，竟是在楸水面前跪了下去。低下头，眼泪却又流了出来，忍都忍不住，掉落在她的身上，染红了一大片。
”你的眼泪，竟是血色的？“终于带有感情了，却只是些许的惊讶。
”不....然呢？“她一边语气极淡的回答道一边眼泪决堤。
然后轻轻呼了一口气，脸色苍白的未散挣扎着身体，抬起头最后望了楸水一眼，然后心神一松，巨大的疼痛感袭来，眼前一黑，砰的一身倒了下去。
”他肯定是在开玩笑吧，肯定是！“
睁开眼睛的话一切都能得到解决的话就好了，思考着非现实的祈愿。
她还在对自己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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