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吴国伐齐（四）越王之意

　　想过世上有无赖，却没想过孙武也会无赖——伍子胥被孙武半真半假的玩笑，惊得说不出话来。
“老友啊老友，戏弄伍子有何意思？”伍子胥翻个大大白眼，“就算没法跟随大王奔赴前线，只要吴军能赢，伍子去不去参战，亦是无所谓呢？”
孙武叹息道：“那就别去了罢？——那是老夫的故国啊！老夫实在不想看到攻打齐国的吴军里头，有你存在。”
“你是甚么意思？”伍子胥吹胡子瞪眼睛，“你是看不起伍子么？”
“不。”孙武认真地说，“老夫只是不想见到你成为攻打齐国的刽子手。”
伍子胥看着孙武肃杀的眼神，不由地一愣。
孙武又道：“你真的考虑好了？——还要跟随吴王么？”
“甚么？”伍子胥眨了眨眼，被孙武的话锋一转给转得回不过神来。
孙武道：“老夫还是那句话——你该知晓吴王夫差表面上看着像明主，实则却是一个自负之人，专横独断，、一意孤行、执拗到底！……你收手罢！老夫真的很担心，再这样下去，你很快会被他赐死。”
伍子胥皱了皱眉，也一本正经地拒绝道：“你不待见大王，伍子不怪你；伍子追随大王，亦不曾后悔——士为知己者死！伍子觉得大王能成为一代霸主，并未如你所说那般不堪。”
孙武道：“你心意既然坚强，那老夫也不劝你了……请你记着一件事情：老夫之所以没离开吴国，是因为老夫一方面眷恋吴国，另一方面则是你。”
伍子胥瞪大了双眼，傻傻地望着孙武。
这一时刻，伍子胥的内心是感动多于内疚。
但是，伍子胥却不会为此而改变立场——
“老友啊老友，多谢你！伍子会保重安全！”
伍子胥和孙武又闲聊片刻，方才不舍地离开。
望着伍子胥离开的背影，孙武目光微沉。
……伍子胥既然没能说出孙武出山，自然不便再见吴王夫差——不过，伍子胥听过孙武的分析，得知这次吴军不会失利，便淡化了这次北伐的参与请愿。
伍子胥决定在家好吃好喝，愉快地迎接吴军大胜消息的传来。
而吴王夫差这边，除了日常处理公务，便是大手一挥，各种命令接二连三地发出，务必要求举国上下，积极地配合——经过一个月的准备，吴王夫差浩浩荡荡地组了一支数万的士兵！
望着数万吴兵们，吴王夫差满意极了，当场充满感情地吐出一段激励之语，引得众士兵们统一的应和——随后，吴王夫差一边加紧练兵，一边对西施、郑旦极尽宠溺，生怕他这一出征，西施和郑旦会感觉不习惯！
西施倒好，应觉适应，倒是郑旦……
郑旦才来吴国不久，吴王夫差当真有些舍不得。
于是，这夜，吴王夫差轻抚郑旦全身时，长吁短叹，郑旦便问道：“大王有何心事，郑旦能否帮得上忙？”
吴王夫差便把自己的担忧如实说了。
岂料，郑旦兴奋道：“大王勿忧，郑旦学过一些武艺，可以女扮男装，成为大王的亲兵，一路保护大王不受任何伤害。”
吴王夫差一愣，都没想过郑旦懂些武艺。
吴王夫差心道：再懂武艺，怕也只是粗浅功夫罢？
吴王夫差不置可否。
郑旦急了，连忙伸出右臂，快如闪电般地掐住吴王夫差的脖子——吴王夫差眼神一凶，连忙伸出一只手来挡，并把手一握，扣住郑旦的手腕！
郑旦一点也不惊慌，反倒朝吴王夫差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吴王夫差心下一荡，放开对郑旦的牵制。
只在那一刹那，郑旦再次飞快地偷袭，总算掐住了吴王夫差的喉咙。
吴王夫差终是慢了一步。
郑旦开心道：“大王，如何？”
言罢，自觉地松手。
吴王夫差抿了抿嘴，难得地赞道：“不错。”
“真的吗？”郑旦双眼发亮，“那么，大王愿带郑旦了？”
“自然。”吴王夫差痛快地命令，“孤命令郑美人为贴身亲兵，侍奉孤之左右，片刻不准离开——”
抱着郑旦打个滚儿，吴王夫差径直地贴近了郑旦……
几番决定与折腾，吴王夫差率领十万吴兵，出征在即——
一如吴王夫差所命，郑旦真的跟随吴王夫差了！
郑旦一袭男装，面不改色地穿着重甲，随侍吴王夫差的身边！
浩浩荡荡地，吴王夫差带领吴兵行走，踏上征伐齐国的路上。
而吴王夫差这一出差，立即像长了翅膀的消息，传遍了诸国——
诸国与吴国并无多少瓜葛，因而并不在意吴国的动向……
唯有越国除外！
越国。
盯着眼前的士兵，越王沉声道：“看清了？”
那士兵还穿着吴国衣甲，闻言低头地报道：“是的。”
“做得很好。”越王手持西施送来的密信，“你且下去罢——要保重自己，以后有关吴国的情报，还请你辛苦一番了。”
那士兵神情微动，恭敬地退下。
少时，越王叹道：“十万吴兵？——有七万是水军？……吴王好大的手笔，不愧是开凿运河之人。”抬起头来，越王勾践又道：
“韩衡呢？——他怎么样了？”
有一士兵上前，回道：“韩将军自从弃了邗越城，被邗越族人彻底地嫌弃——韩将军无奈，只好带着亲兵们，在运河水道上当了水匪。”
越王轻敲书案，叹道：“为难韩衡了——你去告诉他们，吴王要北上伐齐，或许会走水路……倘若走了水路，便让韩衡一人处理罢！”
越王又打开一封密信，上面是关于田穰苴劝说韩衡快速地辙离邗越城的——事实上，大家冤枉了韩衡，此乃不是他一人之错也。
越王死死地盯着那封密保，被田穰苴的分析能力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此人仅凭短短的线索，远在齐国，便能推辞出韩衡有危险……
田穰苴不愧是田穰苴！
——不愧是大司马！
越王又翻了几个文书，上面全是吴国使者耀武扬威地欺凌吴国大臣们，吴国大臣们敢怒不敢言，强忍吴国使者们离去，方敢写几封奏书给越王，希望越王能替他们讨回公道。
——如何讨回公道啊？
越王苦笑不已：目前他们越国都成为吴国的附属国了，还能怎么办？——除了忍着，还是忍着，在越国还未强大之际，越王必须低调，再低调！
提起刻刀，越王专心地刻写，给每个写了奏章的才子一个大大激励，也不管他们是否会接受——
将所有公务处理完毕，越王才将几本重要的文书交给不同的人们——最后，众人拱手，领命地退下。
揉了揉额头，越王疲惫地躺在榻上。
一双素手慢慢地靠了过来，搭在越王的两肩膀上，默默地替越王揉肩。
越王舒舒服服地打个饱嗝，闭眼地指挥道：“这边，这边；那边，那边！重点，重点；轻点，轻点！……”
噗地，一道轻柔的笑声响起。
越王慢慢地睁开双眼，就见一张漂亮的面孔映入眼帘——来人约有三十余岁，以淡妆视人，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安谧的气质，一点也不比浓妆艳抹的美人们逊色……她穿着朴素的衣服和饰品，微笑起来，虽不算明艳娇媚，但也清新亮丽，实在让人生起好感。
此人，赫然是越王的夫人——雅鱼。
“夫君。”雅鱼微微一笑，“舒服吗？”
“舒服，舒服，太舒服了。”越王重新闭上双眼，惬意地享受。
雅鱼继续替越王按摩，直至越王再次睁眼，问道：“你累了么？”
“不累。”雅鱼摇了摇头，“倒是夫君你，似乎很开心呀？”
“那是自然。”没有外人，越王散漫惯了，说话径径直直，从不拐弯抹角，“吴王带兵攻打齐国了……齐国目前十分空虚罢？”
“夫君是想……？”雅鱼挑了挑眉。
越王道：“咱们可以从中取便——”
“怎么取？”雅鱼好奇地追问。
“越国离吴国也不算太远……待到他们走远后，咱们可以带兵去陪——”越王目光闪闪，却含糊其词，很明显地不想让雅鱼知道。
雅鱼一顿，也假装自己不知晓，口中却道：“但这样却违背臣属国的意义，会被众人嫌弃的……这样做又有何用呢？”
越王被自己的夫人委婉地拒绝，不但没生气，反而面不改色地改口道：“夫人说得对，夫人说得对，不能趁吴国率兵攻打齐国之时，令越国叛了——在咱们实力比不上吴王时，还是专心地发展罢，免得他们半道杀回，损失的还是越国大好男儿。”
“对呢。”雅鱼无奈一笑，“这几年来，越国人口也减了不少，想要大军，大王还得鼓励士兵成家生子，努力提高……”
言罢，自己耳根都红了。
越王窃笑，明白雅鱼的意思，一把抱住雅鱼，坏笑道：“夫人真聪明，夫人真聪明，为夫娶到你，真是为夫的福气……那么，增加人口，便从夫人做起罢？夫人莫要拒绝啊？”
雅鱼轻微一呼，却顺从地被越王推倒，轻躺于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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