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代女皇（6）假酒
是夜，紫阳殿。
宋玉灵一边慢斯条理地穿着衣衫，一边发呆。
“其实，你留下来也无所谓的。这里都是我们的人。”
秦淑珍只穿着松垮垮里衣走过来，神情慵懒地环住了她的腰，和平时处理政事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宋玉灵却道：“还是不好，尤其是今天这样的日子。万一被哪个长舌妇见着了，又要来烦你。”
秦淑珍神色一肃，沉默了会，才拉着她的手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我保证，我们很快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到时候，霖儿便可以管你叫娘亲了……”
宋玉灵听着前半句，本来嘴角微翘，但说到东方霖时，又突然垮了下去。
“你还说呢，当初是你说让我做这个什么少傅，好跟霖儿多相处、培养感情。现在倒好，养出个小仇人来了。你没见着她平时偷偷朝我翻白眼的样子，真是气死我了！”
秦淑珍神色尴尬了起来：“这，小孩子脾气古怪也是正常。她现在还小，长大了会明白的。你对她严厉，那都是为了她好。”
宋玉灵一脸疲倦：“希望如此吧。”
她像是想到什么，脸上的疲惫突然一扫而空，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
“听说，今日温汝贤又跑到上阳宫去了？他最近三天两头往那边跑，要是又搞出来个皇女可怎么办？虽说霖儿已经登基了，但移风易俗最是难，他日若是有什么变故，一个皇次女想要登基，可比你这个王父要名正言顺得多！”
秦淑珍不以为然：“上阳宫都是咱们的人，你忘了？要是真有了，随便一碗药不就解决了？就算是她能生下来，小孩子身娇肉嫩的，出点什么闪失再容易不过。好了，你别担心这个了。既然要回去，就早点走吧，夜深露重，你把斗篷穿上……”
离开的路上，宋玉灵脑海里一直回荡着秦淑珍的那几句话。
她不确定，秦淑珍的话中有无埋怨自己照顾不当、延误病情、害了那孩子性命的意思。
事情发生后，她愧疚难当。
她知道自己和秦淑珍在做什么，也坚信他们的做法对天元国的未来更好。为此，她可以承担世人的骂名，也可以违背良心、对东方湄的现状视若无睹，表现得就像东方湄真的生了怪病才禅位的那样。
可她觉得，她对不起那个孩子。
这份深深的内疚让她昼夜难安，而就在她终于支撑不下去病倒之时，却从秦淑珍口中得知一个骇人的真相。
那孩子的生父根本不是他，而是他随意找来的男性宫人，事后已经被他处死！
宋玉灵出身官家，跟东方湄属于同龄人，虽不算至交好友，却也略知其心性。她知道东方湄不是坏人，她错就错在生在了东方家、生在了天元国，而五年前的天元国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可一想到，秦淑珍为了那些崇高而伟大的目标，对本质上无辜的东方湄做出的那些事，宋玉灵就忍不住感到一阵心寒。
她很担心，今日秦淑珍可以为了权利和地位这样对东方湄，他日若是自己挡了他的路，情况会有所不同吗？
她不敢深想下去，只能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并祈祷一切顺利。
两日后，上阳宫中。
温汝贤陪着夏娅边赏花、边窃窃私语，手边还放着几本厚厚的书。
“很顺利。你要的东西，我都已经备好了。可是，具体怎么炮制，你总得告诉我吧？”
夏娅瞥了眼书卷，温汝贤十分上道地开始装模作样给她念诗，手下却在书页上缓慢移动，还能由始至终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可以说是一心多用的佼佼者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温汝贤终于停了背书，又和夏娅耳鬓厮磨了起来。
夏娅虽然不大乐意跟甘蔗男之一这么亲密，但也不能否认，在眼线重重的宫里，这样子说话是最保险的方式。
像万寿节那天一样，临走前，温汝贤问了同一个问题。
“我要怎么相信，你在翻盘后不会对我下手？”
上次，夏娅还没回答，他就哈哈大笑着离开了，也不知道在笑谁。
这一次，夏娅很配合地给了他一个答案。
“只能相信。最优选。”
温汝贤嘿嘿笑着出了宫，一头扎进某个新开的酒楼，喝了个烂醉，才被侍卫送回了府。
进了院子后，他就没了刚刚的醉鬼姿态，眼神瞬间清明起来。
“下去吧。”
侍卫视若无睹地退下。
书房中，已经有人等候多时。
温汝贤刚把一只脚跨进去，就听那人道：“你不该约我到这里来见面。”
他呵笑一声，自顾自地走过去给自己倒茶，也不顾那茶水是冷的，就猛灌了一大口。
“啧，这府里的下人越来越不尽心了，贵客临门，居然连壶热茶都没有！”
来人冷冷道：“那就是热茶，一个时辰前上来的。”
温汝贤一噎，又笑着转移话题：“你若是不想来，大可以不来。可你不还是来了？”
那人沉默了会，问话的语气缓和了些。
“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温汝贤笑眯眯道：“当然是要紧事。”
“有话直说！别浪费时间！”
“啧，你这个人还真是无趣，真不知道当初湄湄看上你哪里，嘻嘻。好啦好啦，我说就是了……”
低低的讨论声、质疑声、辩解声，都被门隔绝在了小小的书房里。
等到来人离开时，已是满地清辉。
温汝贤施施然走出去，抱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酒壶，朝着那轮清冷的明月举了举，没多想就仰头全部灌下。
酒液自嘴角滑向下颚、脖颈，滴落到暗色的衣襟上，为那微醺的酒气更增一份浓郁。
啪——
突然间，温汝贤把酒壶往地上一摔，清脆的碎裂声传来。
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而无神，连连喊道：“来人！伯爷喝了假酒，头疼！快去永东坊，请最好的大夫过来！宵禁？老子不管！快去找大夫……”
次日，从京兆尹那里辗转听到温伯爷府上闹的荒唐事时，秦淑珍只一笑了之，又赐了几包名贵药材和十坛美酒佳酿过去。
系统C-137小心翼翼地利用每天一小会的放风时间问夏娅：“宿主大大，你真的放心那个小美人？他可是背叛过东方湄一次的，你就不怕他再背叛一次？”
夏娅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反正情况也不可能更糟了。”
系统C-137：“别乌鸦嘴……”
然而，这次的乌鸦嘴属性却不幸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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