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离析（1）
药叶儿嗯了一声，“是的，四季桃。荀药谷土芯改良过的桃树，四季开花。无论何时，只要有阳光，它们就会绽放。荀药谷愿意帮林府重新种植一片四季桃，以谢林夫人的千顷桃林。”
“药姑娘！”林夫人没有想到，药叶儿居然会送给她这么珍贵的树种来换那些只开一季的桃林。
“或许夫人不知道，你许我的那片桃林，可以救千千万万人的性命。这是你应得的。”药叶儿负手而立，看着林夫人满脸惊讶，心中似有桃花盛开。
林山远适时的从花雨中走过，带着缱绻而来，万千浮光，不及他一笑一张想把林夫人囊进怀中的念头。
药叶儿转身离开，身后漫天花雨，岁月静好，安然若曦。
*
一连几日，淦祈来给邵子牧汇报港口货物装载情况，都没有在黎将军府见到药叶儿。邵子牧看他呈上来的货物清单，每每询问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
淦祈这几日，却是有些心不在焉，邵子牧问话都没有听见。
“咳！”邵子牧重重的咳了一声，才让淦祈回过心神。
邵子牧皱眉，眉眼中透出不悦，“既然都点好了，明日就准备启程罢。”
淦祈眼底乌青，喘了几口气，才抱拳，“是。”
“上次我与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邵子牧话锋一转，似有逼问的样子。
淦祈沉声回道，“抱歉。”
“给我一个理由。”邵子牧合上清单。
这一瞬间，在淦祈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他挑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殿下知道之前我一直病着。肺痨这个病症叶儿虽然帮我医治，却切去了我一部分脏器，现在虽然看起来无碍，但实则身子孱弱……”
“入朝为官，可得的不仅仅是地位。”邵子牧眯着眼睛，打断淦祈的话。
淦祈低头，轻笑，“难得殿下抬爱，但我身体这样，恐怕操不起那份心。”
邵子牧盯着淦祈，这样的对话，好像不久之前在龙城里也听过。他邀请金芯来做银户官的时候，似乎也是被这种理由给推掉了。
金芯是荀药谷的六童，对荀药谷谷主有死忠，这他可以理解。但是以淦祈的本事，他不愿意入朝为官，邵子牧就不能理解。
虽然淦家是水运大家，但总还是商贾。
淦祈若是进了朝堂，那便是有了官职，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以后经商都有了无数的便利。
他也不是全无摄政之心，不然也不会自小就通读那么多史书、山河图纸。他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通晓政史、懂朝堂。
不隐瞒，不就是为了寻一个机会踏入朝堂吗？他给了淦祈一个踏入朝堂的机会，怎么今天会拒绝的如此干脆？
这个人的心思，若是细细计较起来，与玄沐有几分相似。只是玄沐更加张扬，淦祈更加内敛而已。
有谋国之才，却不为谋国……
邵子牧眼底忽然闪过一丝杀意。
淦祈拂着胸，轻声咳了两声，“咳咳，殿下，若是没事交代，我便回去休息了。这几日起的太早，睡的太晚，现下胸口有些发闷。”
邵子牧盯着淦祈，他脸色发白，手腕纤细，身体瘦弱，衣服宽大松松散散的搭在他的身上，一副病弱之像。
“你好生修养，来日方长。”邵子牧意味深长的看着淦祈。
淦祈咳了两声，“咳咳，多谢殿下体恤……草民告退。”淦祈转身出了邵子牧书房的门，脚下步法轻浮，他走了两步便扶着长廊柱子站了一会，长长出了几口气，才慢慢悠悠的往大门走去。
“影袭。”邵子牧侧头。
影袭从暗处出来，“主子。”
“派人去盯住淦祈。”邵子牧交代。
影袭一愣，下意识回道，“淦少爷身边似乎有荀药谷暗童。”
邵子牧扬了扬眉，“什么时候开始的？”
影袭想了想，“大约是淦少爷带药谷主进入玄城以后，药谷主为了保护淦少爷的安全，调配了两队暗童一直在淦少爷身边守着。”
邵子牧沉吟了片刻，“不用贴身监视，只是让沁墨注意下他，若是有异常行为记下来，回来通报与我。”
“这……”影袭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要瞒着药谷主吗？”
这句话问出来，很有深意，如果要瞒着药叶儿，那么就需要绕过暗童。
如果不瞒着药叶儿，就不需要绕过暗童，但是淦祈也必然会知道邵子牧很关注他。
邵子牧垂眼，摩挲着的淦祈方才呈上来的货单，沉思了片刻，又看了看淦祈离去的方向，许久才道，“罢了。”
“是……”影袭点头，匿了身形。
*
淦祈扶着柱子轻咳，他能感受到身后邵子牧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他侧目，看向身后邵子牧的书房。
这一瞬间他的脑子里转过无数的念头，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邵子牧的龙影，这才长出了几口气，平了平心境。
他知道，今日他拒绝邵子牧的邀请，邵子牧会非常愤怒。但愤怒归愤怒，邵子牧不会动他。
这不仅仅是他的直觉，还因为邵子牧现在与药叶儿的关系很微妙，邵子牧想绕过药叶儿的暗童来动他，其实是很难做到的。
他们淦家在龙城，家大业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所以邵子牧不会这么着急对他下手。
今日一探，看见邵子牧那副心思，淦祈不寒而栗。
邵子牧的好脾气与耐心，仅限于对药叶儿。此时此刻他若不是因为与药叶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恐怕方才他都走不出那个书房。
龙城之内，青龙帝的无情，他不是没有见过。
杀了邵天启不算，连带府上上下几百条人命全都赐死。邵天翊虽然逃离了龙城，但是府里所有人也没有逃过被赐死的厄运。上到五六十岁的老管家、下到几岁的孩童，无论那些人与青龙帝有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青龙帝一个人都没有放过。
邵子牧毕竟是青龙帝国的皇子，身上流着的帝王之血，骨子里透着的与生俱来的无情。这种带满杀意的凉薄，让淦祈战栗畏惧。
－－－－－－题外话－－－－－－
嘿嘿，刚才体内洪荒之力爆发，码了几千字，再补2000，么么哒，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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