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光亮
意料之中的被艾冬儿无视后关了起来。
从那天开始我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折磨，被关在了一个房间中，成为了艾冬儿创造符纸的试炼道具。
生不能言，死，也不能诉。
·
最近真的好累，累到很难去停下思考曾经。
现在终于有时间了。
一生何其短，寸秒何其长。在幼时怀想将来，在成人怀想过去。
上辈子的事情，隔着时空想来，似乎已经过了一个世纪，却又在接受痛苦时显得格外贴近。
突然间想到，没有主角光环，曾经在花楼的无忧是靠着西月姐姐，夜探六皇子府，是借了席烙的便宜。
无依无靠的自己，到现在也只是想当然的废人。
我吃力的抬头去看向房间上面的轩窗，明明只有几步路，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姑娘。”房间唯一的房门打开，走出一个青色袍子的年轻男子。
他是艾冬儿的徒弟艾柯。
我的双腿膝盖先前被艾冬儿被卸了下来，现在根本不能起身，只能努力睁眼去看艾柯走进，将饭碗搁在了哦的面前。
“你……真的很美……”艾柯痴痴地盯着我。
之前糊在脸上的黑印已经被艾冬儿洗下来了，在她面前这层伪装估计和捅破一张纸一样简单。
而现在面对艾柯的样子我真的很想上去一巴掌。
我看着自己一身血迹斑斑的衣裙，眼泪就掉了下来。
不可以。
想要活下去现在必须忍耐一些，花上比从先做奥数题多一百倍的耐心与力气。
“公子……”攥紧了手，深刻地感受到手上拉痕的疼痛红印，听着自己的低低糯糯的声音，强压下心中的恶心，做着卖可怜的姿势。
艾柯的眼中划过心疼与怜惜：“雪儿我喂你。”
我听话的微微张开嘴巴，喉咙与嘴唇的撕裂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现在的境遇。
艾冬儿恨不得我再狼狈一点，肯定不会让艾柯喂我。
这个艾柯……
“你要知道，师傅她不是有意的。”艾柯用一双银筷一点一点的喂我饭菜。
眼中的怜惜和贪婪是真的，对他师傅的盲目顺从也是真的。
“师傅她之前也捉了几个贱人试炼符术，那些人曾经害过她，所以师傅才会变成这样。”
“贱人？”我低下头，紧紧盯着我布满伤痕的手臂。
这个疤是受了“伤痛符”，那道紫色的是试验了“停滞符”，红色的烙印则因“火息符”……
“曾经在师傅族中骂她辱她的人，一个个连皮都没有留下。”艾柯的眼神中闪过兴奋。
“族中？”我迫切地想要知道谁在背后想要我的命。
艾柯停顿了一下，将端起碗筷的姿势收起：“……这个我恐怕不能告诉雪儿了，雪儿你……”
我心中恼火，眯起了眼睛。
先前的女子怕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艾冬儿，就被活活扒皮！
“雪儿你听话一点，绝对不会像她们一样的。”艾柯低低地说，左手伸向了我的脸颊，“你是无辜的。”
无辜？
你但凡有点良心就不会这样令人作呕！既然你知道我是无辜的，就不要去做那个推波助澜的黑手！
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好骗！
“谢谢……公子。”我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却被艾柯一把扶住。
他和往常一样低声安慰我后便走了。
他绝对不会料到的吧，这个可怜的女子现在还没有放弃一丝可能。
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木门合上。
我会将这个痛刻进骨子里，让现在的自己去铭记过去的无知。
·
很多时候，时间都是一瞬而过。
我在房间的脚落里小心翼翼地刻下一个又一个痕迹，等着窗外的黑白转换。
艾冬儿在房间内下了符术，以我现在的实力与体力完全不具备能力逃出，而她会隔几天以试验符术的名义折磨我一下。
在一周后的一天，我的脸也没有保住，左脸上有了一道贯穿性红痕，从那天起，艾柯对我也冷眼相待了。
仅此而已。
肉体上的摧残还是其次，精神上的压迫真的令我喘不过气来。
很多时候想自尽，但是想到自尽的一瞬间又想到了小雪、西月姐姐与纳婆婆。
我还没有去坠神坛看过，我还没有去兴岚看过盛开的紫藤，我还没有……为姐姐报仇。
我还有好多好多想完成的事情，不允许自己懦弱可怜的死去。
最终还是决定在夜晚来时透过唯一的轩窗去望星空。
我举目望苍穹，不是为了摘星，而是为了希望。
·
两周后的某一个雨夜，我将头紧紧地靠在墙壁上，感受久违的冰凉与一贯的刺痛。
我再次看见了那个女孩。
久违的棕衣小姑娘。
“小雪。”我的双眼终于湿润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攥紧手掌，任由指甲深深嵌入。
尽管知道这是梦境，她感受不到我喜怒的梦境——
也想要把发自内心的心意传递给她。
“没关系。”林雪轻声回答。
我猛然抬头。
只见眼前面色白皙却瘦弱的女孩轻轻抚摸眼前男孩的头顶。
“没关系的，努力就好了啊，”林雪眉眼弯弯，“婆婆知道你的心意。”
“可是……我这次搞砸，大家……可能……都吃不上饭……”男孩抽泣地低俗，满是内疚与悔意，“都是因为我……”
“人生下来就是要承受痛苦的。”林雪突然认真了起来，“夙罗佛好像是这么说的……唔。”
男孩愣愣地停下哭泣：“为什么要承受痛苦啊，快乐不好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啊。”
“是啊，快乐与痛苦都是生活的一部分，”林雪温柔地拍拍男孩的头，“前者可以让我们自信，可以让我们活得轻松，后者……”
林雪顿了顿，她的目光突然之间看向了早已泪流满面的我，她一字一句地道：“它可以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
她的双眼与话语仿佛穿越了空间时间，隔着千万重山水送进了我的心里。
“痛苦是必须的啊，因为它代表着希望。”
她一直没有变。
永远天真无邪，永远善良坚强。
终于，我看见了自己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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